三天的時間太過短暫,他們必須要抓緊時間調查。


    對於那個殺了戰北烈的兇手,他們心中已然有數,隻是苦於沒有證據。


    接下來他們要做的,就是尋找證據。


    於是,他們當即去了四方驛館。


    大多數房屋已經被燒毀,有的塌了一半,地上到處都是斷壁殘垣,隻有後堂幾間屋子還算完整。


    這裏,便是戰北烈的葬身之地!


    雲璃先前已經檢查過戰北烈的屍體,是被短刃一刀斃命。


    因為正中心髒,血流的不多,很快就身亡了。


    他的屍體附近,並沒有什麽血跡。


    可她卻在不遠處的地毯上,發現一大片暗紅色的血跡。


    因為地毯也是紅色,並不容易引起察覺。


    這血,肯定不是戰北烈的!


    她猛然想起了什麽,抬頭問道:“我記得你說過,當時跟禁衛軍查檢屍體,後堂除了戰北烈空無一人?”


    “沒錯!”


    雲璃將自己的發現說出來之後,男人也陷入思索之中。


    “難道是兇手的?他對戰北烈下手之時,遭到他的反抗,最後負傷而逃?”


    “不可能!戰北烈的屍體上看不出任何打鬥的痕跡,也沒有其他傷痕!他是在毫無防備的情況下被人殺死的!”


    不是兇手,還能有誰?


    容琰猛然想起什麽,道:“我們一共找到兩百一十六具屍體,但根據名冊的人數統計,應該有兩百一十七人!”


    也就是說,少了一個人!


    這個人會是誰?


    雲璃想著整件事的來龍去脈。


    突然,一個人的名字浮現在她的腦海。


    “戰流凰!你有沒有看到她?”


    “當時很多屍體都被燒焦了,辨認不出麵目,她應該也混在其中吧!”


    “刺殺皇帝這麽大的事情,他們肯定要在一起商議對策。兇手來了之後,戰北烈被殺,戰流凰憤怒之下與兇手拚命,又被反殺……”


    她越說越激動,仿佛當時就在現場親眼看到一般。


    “如果是這樣,那戰流凰的屍體呢?”


    雲璃繼續沉思,人死了之後,血液很快就會停止流動,而不是流這麽多血。


    一個大膽的念頭突然跳了出來……


    “有沒有可能,她當時沒死,而是負傷逃走了?”


    他們立即在屋子裏繼續尋找線索,果然看到地毯上還有殘留的血跡,台階上也有幾滴。


    這讓他們不禁激動起來,戰流凰一定沒死!


    她一定知道昨夜的真相!


    隻要找到她,去梟軍麵前澄清,就可以幫沈棠洗脫嫌疑!


    很快,他們又遇到了難題。


    戰流凰就算當時沒死,也一定傷得極重,難保她逃出去之後失血過多,最後難逃一死。


    就算她還活著,也一定會躲起來,防止被兇手再找到將其除之後快。


    想要找到她,談何容易?


    容琰立即發布命令,讓追雲逐月帶領所有手下以盛京為中心展開追查,務必要將人找到。


    雲璃知道,不能把全部希望都放在戰流凰身上,必須要做兩手準備。


    她既知道兇手是誰,也知道他這麽做必定會毀屍滅跡,抹除所有痕跡。


    那就隻有從他身邊的人著手。


    於是,雲璃徑直去了鍾粹宮。


    此時,沈長淑正坐在妝台前對鏡描眉,孟姑在她的身後梳理那一頭光滑潤澤的長發。


    突然,看到裏麵生了兩根白發,立即掩藏起來,卻還是被她注意到了。


    “藏什麽?誰都有年華老去的那一天,本宮也不例外。”


    “怎麽會呢,娘娘美貌不減當年。”


    沈妃露出一抹嘲諷的笑:“再美的花也總有凋謝的那一天,再好的容顏也終究會衰敗,本宮就算隻剩下一口氣,也一定會把最後的事情做好!”


    銅鏡之中,那雙眼眸帶著冰冷刺目的光芒,令人不寒而栗。


    倏然,門口響起一道氣憤的聲音:“為了給蕭霓裳報仇,你助紂為虐,差點害了你自己的親侄女,更害了那麽多條人命!”


    沈妃一看到她,眼底的仇恨再也無法掩蓋。


    “怎麽是你?不經通報就敢強闖,給本宮出去!”


    “我能進來,當然是皇上恩準的,你不會以為皇上到現在還被你蒙在鼓裏吧!”


    沈妃知道皇上已經懷疑她了,隻是不知道他究竟猜到了多少。


    那日行動之前,皇上來了一趟鍾粹宮,離開之時他看著自己的眼神已經很明顯了。


    她冷冷問道:“你想怎麽樣?”


    “我要你去梟國軍隊麵前說出真相,供出幕後主使!”


    “本宮聽不懂你在說什麽?”


    雲璃沒有耐心跟她周旋,直接戳穿她的陰謀。


    “別裝了,你做了什麽,自己心裏不清楚嗎?從蕭霓裳死了那一日開始,你就開始心存怨恨,想要毀了所有一切!你將蕭晏庭收為養子,與他狼狽為奸;在沈棠大婚之日動手腳,調換了她的蓋頭,害得她被抬入四方驛館受盡屈辱,差點毀了她;你又對外放出消息,讓戰北烈知道皇上夜宿承乾宮,給了他們進宮刺殺的機會。還有什麽是你不敢做的?”


    沈妃冷笑:“故事編的很好,想象力也很豐富,不過……汙蔑本宮可是要付出代價的!”


    “沈妃娘娘,我知道你因為蕭霓裳對我心存怨恨,但你不能傷及無辜!”


    沈妃這才變了臉色,連語氣都變得尖銳起來:“你說的不錯,本宮的確恨你,如果不是因為你,裳兒又豈會對燕國太子心心念念而不得!你們兩個都是害死裳兒的罪魁禍首!”


    “那你就衝著我來,為什麽要連累無辜的沈棠?她可是你的親人啊!”


    沈妃突然仰天大笑,笑得流出了眼淚。


    倏然,笑聲終止,她的眼底劃過一抹深深的怨毒。


    “我把他們當親人,可他們呢,又是怎樣對我的?”


    “我十七歲入宮,在宮中過得戰戰兢兢、如履薄冰,為了將鎮北將軍府的榮耀延續下去,我忍痛割愛,讓自己唯一的女兒遠嫁和親,等來的卻是白發人送黑發人之痛!”


    “結果,他們卻與害死裳兒的罪魁禍首為伍,全然不顧我的傷痛!我那個好弟弟,更是在我將四皇子收為養子之時,進宮請求賜婚,將沈棠嫁給宣王,公然與我作對!”


    “他們做這一切之前,有沒有想過我的處境?這樣的家人,本宮寧可不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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