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霓裳死後,沈妃就一病不起。


    昔日鍾粹宮門庭若市,如今出了事,大家避之唯恐不及。


    所有人都說蕭霓裳是咎由自取,燕國太子對她根本無意,她卻作死糾纏,最終害人害己,活該得到這樣的下場。


    “娘娘,四皇子來了!”


    “滾,都滾出去,本宮誰也不見!”


    沈妃沉浸在悲痛之中,昔日優雅端莊的形象早已蕩然無存,蓬頭垢麵活像個瘋子。


    皇上顧念多年來的情分過來探望,看到她這副模樣也是歎了口氣離開了。


    但蕭晏庭是何人?


    沒有達到目的,他又怎麽可能罷休?


    就算被拒之門外,他還是不顧阻攔闖了進來。


    看到沈妃此時的樣子,立即露出痛惜之色:“沈娘娘,您一定要節哀啊!七皇妹若是看到您現在這個樣子,九泉之下也無法得道安息,您豈不是要讓她死不瞑目嗎?”


    沈妃立即狠狠瞪著他:“你來做什麽?裳兒之死你以為就沒有責任嗎?如果不是你幫她製造機會,接近那個燕國太子,她豈會落得這般下場?”


    “是,兒臣的確有錯,現在想起來也是追悔莫及。以為人心都是肉長的,裳兒多年來的一片真心總能得到迴報,沒想到那人分明就是一個冷血無情的怪物,不止讓裳兒肝腸寸斷,還害得她送了命!”


    沈妃更加氣憤不已。


    她攢緊手指,指甲深深紮入掌心,一片血肉模糊。


    對於那兩個人,她已然恨之入骨。


    如果不是他們,裳兒就不會與惡魔為伍,被其利用,最後死得這麽慘。


    說不定那個惡魔一開始就是衝著他們來的,裳兒不過就是被無辜利用背了黑鍋而已。


    不管誰是兇手,他們都難辭其咎!


    “本宮要報仇,本宮要讓他們給裳兒血債血償!”


    倘若目光可以殺人,那麽她必定能將他們千刀萬剮。


    蕭晏庭要的就是這個效果,眼底閃過一絲奸計得逞的光芒。


    “但他們可是燕國的太子和太子妃,父皇如今又仰仗燕國,根本不敢得罪,沈娘娘能有什麽辦法?”


    沈妃終於抬頭看了他一眼:“本宮是沒有辦法,但不是還有你麽?”


    蕭晏庭立即做出惶恐之色:“我現在已經被剝了封號,王位都保不住了,就算想幫七皇妹報仇,也是心有餘而力不足啊。”


    沈妃頓時發出一聲冷笑:“別以為本宮不知道,當初你接近裳兒目的是什麽。”


    裳兒死後,她盤問過裳兒身邊的兩個侍女。


    沒想到在她不知情的情況之下,竟然發生這麽多的事情。


    裳兒原本在紅葉寺待得好好的,青燈古佛長伴一生,至少能夠保住性命。


    是蕭晏庭慫恿她迴宮,將她卷入這場紛爭之中無法抽身,他也是害死裳兒的罪魁禍首!


    蕭晏庭立即為自己辯解:“我身為兄長,隻是不忍心看著自己的妹妹在那清苦之地形銷骨立、黯然憔悴,整日以淚洗麵,所以才會想著幫她一把。”


    “嗬……幫裳兒是其次,主要是為了成全你自己吧!別以為本宮不知道你的心思,這麽久以來,你一直都盯著那個皇位,接近裳兒,無非是為了討好本宮和鎮北將軍府,讓我們為你所用。”


    蕭晏庭心下大驚,麵色依然保持震驚。


    原來她都已經知道了。


    也罷!事情到了這個地步,不如就打開天窗說亮話。


    “沈娘娘果真聰慧,就算我有這個心思又如何,難道宣王、寧王他們就沒有覬覦皇位之心?我最看不慣的就是他們道貌岸然的嘴臉!”


    “如果我能成為皇帝,必定不會如父皇這般對燕國卑微討好,總有一天我會統一四國,踏平九州,將那燕國太子踩在腳下!”


    “如果七皇妹能等到那個時候,我必定會封她為大梁長公主,就算是星星月亮我也會為她摘下,更別說區區一個男人!”


    “隻可惜……她再也等不到了!”


    沈妃心中越發激憤。


    裳兒曾跟她提起,想讓鎮北將軍府投靠安王,助他爭奪皇位。


    但那個時候她卻猶豫不決,不敢拿鎮北將軍府的未來去冒險。


    沒想到最後連自己唯一的女兒都保不住!


    如果能早點做決定,或許裳兒就不會落得這樣的下場。


    在她眼裏,蕭晏庭固然不是什麽好人,但蕭慕白卻更加可恨。


    如果那日不是他出現解圍,她說不定早就能讓容琰和雲璃付出代價了!


    宣王為虎作倀,一樣該死!


    那麽四皇子,便是她現在唯一能夠倚仗之人。


    看到沈妃明顯動搖的神色,蕭晏庭立即趁熱打鐵,在她麵前跪了下來。


    “你這是做什麽?”沈妃有些驚訝。


    他雖然被皇上廢除了封號,但也是皇子,總不至於給她行這麽大的禮。


    “七皇妹雖然不在了,但是還有我!”


    “我願意代她在您麵前盡孝,從今天開始,您就是我的母妃,從此榮辱與共!”


    “倘若有朝一日大計得成,我便會讓您成為大梁最尊貴的女人,至高無上的皇太後!”


    太後……


    沈妃心中不禁有些激動。


    她入宮快二十年了,膝下隻有一女,還是靠著母家的勢力才能得到一個妃位。


    賢貴妃無子無女,隻因她是先皇後的親妹妹,便可以獨得皇上寵愛,身份上強壓自己一頭。


    沈妃表麵上恭敬謙和,心裏早就不滿很久了。


    如果真有那麽一日,不隻是她可以揚眉吐氣,鎮北將軍府也可以跟著她飛黃騰達。


    想到這一點,她心中的悲傷便掃了大半。


    失去了一個女兒,又得來一個兒子。


    上天對她也不是全然不眷顧。


    她別有深意看了蕭晏庭:“日後,本宮和鎮國將軍府的未來都靠在你身上了。”


    蕭晏庭頓時激動無比,本以為要費一些周折,甚至他都做好了長期拉鋸的準備。


    沒想到得來全不費工夫!


    他又跪在地上,鄭重行了個大禮:“兒臣多謝母妃!”


    聽到“母妃”二字,沈妃心中很是受用。


    如果有一日,這“母妃”能變成“母後”,那就更錦上添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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