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南嶽山下,籠罩著一層薄霧,讓翠綠的山巒,變得朦朦朧朧,猶如仙境。


    就在這眾“仙山”之間,綠蔭之下,如同沙灘一樣,鋪滿所有樹木之間空隙的人海,威嚴而立。


    嶄新的“楚”字旗,猶如大樹,被高高舉起,其下是如同灌木的“曹”、“蔡”、“劉”、“周”等,各色將旗,又以曹字為主。


    眾旌旗下,將士好似沙粒一般,又好似五顏六色的油畫,在一片火紅之海中,鑲嵌灰黑、白、黃、藍,等色彩。


    山腰之上,南嶽觀觀主,立在一位手拿畫筆的畫師旁邊,神色著急,卻表現的小心翼翼,生怕驚擾到對方。


    畫師是荊南有名的名師,乃觀主舍下老臉,連夜請過來的,費用都是先欠著。


    一塊木案上,整個道觀最值錢,也是僅有的一大張左伯紙,這左伯紙比蔡侯紙高檔也好用的多,同時更貴。


    這麽三尺見方的左伯紙,比三尺布還要貴。


    正因如此,時下書寫依舊沿用竹簡。


    一張左伯紙,在這名師手裏,好像活過來了一般,曹軍正兵、八旗兵、盟軍、輜重輔軍,像沾了塗料的印章一樣,被紛紛印了上去。


    南嶽觀主看的欣喜若狂,總算放下心來,走到了遠處,給予對方充沛的個人空間。


    走遠之後,一小道士問道:“師父,為何黃龍先生捐獻龍幣萬枚,作為房費,與我等翻新道觀,為何您隻收一枚?”


    小道士是觀主的徒弟,平常最是愛憐,此刻觀主細心教導到:


    “徒兒,你可聽說遼東觀收黃龍先生之財?”


    小道士搖了搖頭。


    觀主擄了下胡須,慈祥的道:


    “我們道門,講究自力更生,我等有手有腳,又有住處,雖耕地不多,也較貧瘠,但足夠種些豆、黍等粗糧,再采些野菜、打些獵物,自給自足,足矣!”


    小道士點點頭,可一想到破舊的道觀,剛要再說,觀主仿佛真仙一般,看透了他的心思。


    隻見其將麈尾一揚,對向山下,真在慷慨激昂誓師的曹性身後山頭,綠衣集結的大軍家眷們:


    “大軍開拔之後,這些信徒必然會前來燒香求福,介時你吩咐下去,將這誓師畫掛上去,與黃龍先生的畫像放在一處,獨立一殿,寫上黃龍先生的常勝的戰績,已做安慰信徒們!


    還有緊記一點,千萬不要有求香油錢之事,香油多少,都看施主們自便!


    當初我南嶽觀有弟子求香油錢,可讓為師名聲遺臭萬裏!還是登門道歉,奉還香油錢,才稍作平息!”


    小道士歎息一聲:“師父,大師兄也是無奈之舉,觀中青黃不接,大家都饑腸轆轆,才不得已多說了一句哀求的話!”


    “哼!一句也不行!快去辦吧!”


    觀主一生氣,用力的揮了下麈尾,見小道士走後,心痛的撫摸麈尾。


    這麈尾還是曹性,在會盟祭奠之前,贈與他的,以檀木為柄,遼東北部大山的白狐毛為須,通體精致,一揮一甩之間,平添幾分神韻。


    以前觀裏都揭不開鍋,他哪裏能用的起這等珍貴之物,如今擁有了它,讓他形象拔高了幾分的同時,更加珍愛此物。


    大軍開拔之後,畫師總算落下最後一筆,人如其名,畫如其名,整張畫卷,活靈活現。


    道士們小心的將墨跡吹幹,拿到僅挨老君殿的左殿,與一張栩栩如生,如若真人的曹性乘龍圖,掛在了一起。


    畫像裏,曹性所乘的龍,還被用珍貴的顏料,染成了黃色。


    沒多久,山中果然人聲鼎沸,香客絡繹不絕,達到了百年來的最高記錄。


    所有道士全部出動,招唿著香客,觀主更是親自做法,為出征之將士祈福。


    掛著曹性畫像,書寫著曹軍百勝功績的牆壁,配著衡山出征圖的左殿,成了老君殿之後,上香最多的一殿,長案大的鼎,密密麻麻的擦滿燃燒的香,香煙環繞,好似一大朵白雲。


    曹性畫像之前,成排成排的,都是拜倒上香的香客。


    “黃龍在上!保佑我家夫君平安無事!”


    “黃龍先生!保佑我兒隨您成龍!”


    “黃龍……”


    香客們雖心裏有些懷疑有沒有用,畢竟也沒拜過“在世神”,不過來都來了,看別人都拜,又不強迫要香油錢,也就多一份“保佑”,多一份放心,也不需要太多神仙顯靈,有那麽一個就夠了。


    看著南嶽觀前所未有的鼎盛,觀主內心更加感激曹性,主持完老君殿的法事之後,也不急著去開山祖師、以及其他各路神仙之殿,緊接著就去了左殿。


    左殿,曹性乘黃龍的畫像下,人頭攢動的場景,讓觀主又驚又喜!


    “觀主來了!”


    “觀主請!”


    香客們也沒想到觀主,會這麽快來這裏,一個個連忙起身迎接。


    “各位施主不必客氣!”


    觀主謙遜的一一還禮,腦袋點的像小雞啄米,也沒有絲毫懈怠,一步一迴禮的走到法壇前,點燃法壇紅蠟燭,再擦上焚香,麈尾一甩,口中念念有詞:


    “老君在上!黃龍在心!今五十萬荊州百姓,隨黃龍出征平叛……”


    觀主邊唱邊跳,啟用曹軍對外的五十萬大軍宣稱,認真的做起了法事。


    觀主的重視,讓淳樸的百姓也深受影響,看向曹性的畫像變得真誠了幾分。


    法事很長,也很莊重,堪比老君殿的法事,做完之後,睿智的觀主,看出了香客們的情感變化,決定再幫曹性一把,或許也能定義成幫自己,幫道門一把。


    觀主轉頭,看向小徒弟:“去!準備黃龍先生的長生牌!分發給願意迎迴家供奉的信徒!”


    小徒弟抓瞎了,哪來的長生牌,還是旁邊上次犯錯的大師兄反應快,其連連拱手:“是!徒兒這就去拿!”


    大師兄對著香客們又是一禮:“黃龍乃非凡者!不可平凡待之,諸位願意迎黃龍長生牌迴家者,還需多等片刻!”


    說完,大師兄就拉著眾師弟們,前去忙活現做了。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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