嚴清秋漫無目的的走著,步履蹣跚。今日的文淵院出奇的不見一個神仙蹤影,她本就對文淵院不熟知,何路通何處,隻是略知一二。隻能盲目的沿著麵前的大道走下去,一瘸一拐。


    此時,她已精疲力盡,身上沒有多餘的氣力,虛弱充斥全身,龐躍的腐蝕還留在她體內,正一點點侵入她的五端體駭,她必須要想辦法化解。


    走著走著,嚴清秋隻覺一陣暈眩上頭,意識變得恍惚,腳底漂浮似的,東倒西歪,她意識到身體異常,必須盡快處理。她加快了步伐。


    一番晃蕩行徑之後,來到了顏童的雪頌殿,行至殿前,她第一次因顏童而感到心安。


    “已經有一陣時間了,三司也該迴來了。”說著,她弓著腰肢,捂著小腹,蹣跚上前。


    雪頌殿內一片祥和,前庭的小山溪流,汩汩作響,池中錦鯉任意遨遊。踏上青石板小路,小心翼翼走著,路上灑了水,她生怕滑倒。


    “顏童司樂...顏童司樂...”嚴清秋無力的喊著,這是她第一次這麽迫切的想要見到顏童,但殿內卻遲遲沒有動靜。


    嚴清秋扶著門麵,粗喘著氣,此刻她麵色慘白,形如白紙,顯得十分脆弱。她知道,顏童沒在,正是說明三司未歸,錚鴻也未迴歸文淵院,也是禍中一幸。


    隻是…是否還再能堅持下去……


    自己已經沒時間去理會這些了,若是撐不到了,那一定會在此之前,將此事轉托他仙,隻是自己走了許久都不曾見到一位神仙。


    她疲軟的滑倒在門檻上,依著門麵,困倦湧上大腦,意識越來越模糊,她卻能清楚感到血毒在體內蔓延腐蝕的痛苦,困意又環繞自己。漸漸的她覺得周圍一切變得安靜下來,沒有了風聲,不聞水聲,世界逐漸沉靜,默默無聲……


    在她昏睡之際,迷糊中瞧見白色身影走來,她的嘴角露出一抹微笑……


    昏迷中,嚴清秋做了個夢,她夢到以前在凡間的一位朋友:花溯遙,他是天諜組織的軍師。


    他們第一次相遇是在萬晝山的小湖,那時氤氳彌漫的水霧遮住了她的視線,使她錯將湖中男子認做女子,一番誇耀之後,男子赫然迴身,那時嚴清秋才真正得見對方麵貌,那竟是一名謙謙公子。


    尷尬的氣息無地不在,縈繞在湖水四周。嚴清秋看著麵前的男子,默不作聲,花溯遙滿麵困惑的望著嚴清秋,兩人相互對視片刻,陷入死寂一片。


    “啊!”一聲尖叫打破一切,嚴清秋捂著眼睛,隨手抓起地上包袱,慌張逃離現場,留下一臉茫然的花溯遙。


    當時她是準備下水沐浴,哪曾想會碰見一陌生男子沐浴,所幸自己當時沒下水。


    那時她為了躲避搜捕,連天逃竄,身上衣物沾了不少汙漬,她急需一番沐浴。不久又找了片小湖清洗,等到自己洗幹淨後,上岸時,她才發現,手中的黑包袱內,悉數是男子的衣物,她愣了會,很快明白緣由,大概是方才慌張逃竄時拿混了。


    嚴清秋遲疑著,她看著麵前的衣物,猶豫不決,穿,還是不穿,這是個問題……


    最後為了躲避西庚的追捕,她索性女扮男裝穿上對方衣物,也因此躲避了搜捕。而花溯遙也無可奈何,不得已的扮起女裝,路上扮豬吃老虎,收拾了不少賊人。


    直到兩人在山下的客棧又一次相遇時,才換了迴去,也正是如此他們正式結識……


    曆往的一幕幕迴閃在腦海中,她有些懷念人間的生活。夢裏過去的故事使她笑了出聲,至此,嚴清秋開始慢慢恢複意識……


    她隻覺得身上溫熱,源源不斷的神力自身後傳輸,遍至全身,壓製的體內的毒素,不久意識變得清明,但身體還是虛弱。她身後的一位神仙正在為自己施法療傷。


    “多謝這位仙友出手相救,此恩小仙銘記,日後必將報答。”


    “仙友客套了,天界仙神互助本就常事,我這不過舉手之勞罷了,仙友傷勢正重,還勿多言語。”對方聲音輕和溫柔,正如春日暖陽一般,溫柔和煦。


    不久,身後的神仙停下施法,嚴清秋體力恢複了不少,身上不再感到沉重,思緒也開始恢複清明,重感體態輕盈。緩緩睜開雙眼,當看清自己的恩人時,不免心中一片驚歎。


    眼前的神仙,一身白衣飄飄,青玉簪發,發若墨瀑,身形高挑,意境超遠,眉眼中盡是藏不住的清水明和,緊緊抓握嚴清秋的心緒。


    果真啊!天界的男神們一個比一個精致帥氣!


    似乎,她又犯起花癡,忘了自己現在的男兒身。


    嚴清秋起身抱拳:“還未請教仙友仙名。”


    “在下天權宮文曲星君。”對方迴道。


    一聽這話,嚴清秋眼裏直放光,文曲星君不正是武曲星君的胞兄,天帝陛下的胞弟,又是一等上神,實力絕對碾壓龐躍,是個值得信賴的神仙。


    文曲問道:“閣下是?”


    “在下文淵院三司儀,特奉天帝陛下旨意來此處調查。”嚴清秋答道。


    “調查?”


    “是的仙君,請聽小仙慢慢到來……”


    ……


    “原來如此”


    聽了嚴清秋講述一遍前因後果,天權對嚴清秋這一女仙的看法發生了些變化。向她一拜:“仙子如此大義,天權佩服。問天界如此勇氣的女仙尚存多少。不顧安危,潛入暗窩,更是屈指可數,天權實在佩服仙子勇氣。”


    嚴清秋隱瞞了有關月織的消息,她並不想讓其他神仙知道自己來這的真實目的。


    嚴清秋躬身迴拜,迴道:“星君言重了,小仙身為天界女仙,所做是為天界,這本就無可厚非,星君真是誇大言辭了。”


    “對了,有關錚鴻的用意,小仙愚鈍一直不得其中深意,現下星君在此,也可與小仙共同推測。”


    嚴清秋拿出厚遝紅紙及書信,兩位由此開始推測其中用意……


    多翻推論始終無果,答案並不完美,僅有的證據難以支持他們的想法,最終都被推翻。一籌莫展之際,嚴清秋的話,給了天權思路靈感。


    “星君你看。”嚴清秋指著不久前的一張紅榜,“這位思澄仙子小仙曾有所耳聞,故友曾說過,當時仙考完畢後,她正巧瞧見這位仙子的考卷,落筆之處寥寥無幾,態度隨意應付,就連她自己都不放心上,可就這樣一位仙子,最後還通過了仙考,名列三十二。”


    “竟有此事?”天權垂目靜思。


    片刻後,他似乎明了真相,如釋重負的神情上印證了這一點。


    “原來如此,推測的八九不離十,若如此,那魔界還真是耗的起時間。”


    聽著天權的話,嚴清秋還是難解其中深意,問道:“星君已經參透其中緣由嗎?小仙愚鈍,可否解答一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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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多虧仙子方才提醒,點明了天權。”


    “我?”


    天權淡然一笑,解釋道:“如仙子所言,這位思澄仙子隨意敷衍的態度的確難以通過仙考,文淵院曆來執行擇優通升,想她這樣的神仙,是不可能通過的,可若文淵院並非按照擇優通升呢?”


    天權不再說下去,饒有深意的看著嚴清秋,眼神一陣交際,似乎心有靈犀一般,嚴清秋知道了天權的別意。


    “若是文淵院按照擇劣通升呢?如此,便可解釋思澄仙子得以提示。那這樣做無疑是將劣等品質的通升,真正優等品質貶留,使其鬱鬱不得誌,持此以往,天界中層多是庸碌之輩,良才難覓。其心之惡,罄竹難書。”嚴清秋道出天權實意。


    至此,兩位正式推測其中緣由。將要離開雪頌殿,將此事公諸於眾。


    剛走出雪頌殿沒多久,便又遇見龐躍..…


    “我說怎麽那都找不到,原來是藏到雪頌殿了,還找了幫手,你就那麽怕我嗎?小上仙?”龐躍譏笑著。


    嚴清秋默不作聲,的確,自己確實不是龐躍的對手,完全沒有反駁的話。


    “龐躍,如今你竟還為虎作倀,四處幫襯夜非玄為非作歹,你如此之行徑,如何對得起救你的……”


    “閉嘴!”


    天權的話還未說完,便被龐躍激烈打斷。


    “天權,你快閉嘴吧!你們自詡正義之師,屠戮我滿山生靈,滿口仁義道德,虛偽至極,一山之靈,頃刻之間悉數葬身雷霆之下……嗬嗬,你們就是真的正義嗎?”


    說話間,龐躍身形扭曲,眼底猩紅,遍布的血絲,宛如蛛網滿布,其身後呈現是百丈黑霧,遮天蔽日,在這天界他絲毫不隱瞞自己。


    龐躍隻手滑落,身後的黑霧猶如滔天巨浪奔來,似要吞噬他們一樣,此景之下,嚴清秋已然被震的難以動彈,此刻她清楚的了解自己與龐躍的差距。


    “原來他先前一直是玩弄……”


    席卷而來的黑霧,天權仍然鎮靜自若。從容伸出左手,其指尖之上閃爍精光,嫻熟的空中揮畫。


    “青玉印”天權低聲語道。


    隻間一道光符顯在麵前,散發青光,紋理奇奧深玄,是她前所未見的,嚴清秋看著麵前玄乎奇跡的法術,心裏不禁的憧憬。


    天權快速旋動符印,向前推動,光符中一道青光含蘊射出,徑直透過黑霧,直擊龐躍。黑霧經青光透射,不再向前移動。


    龐躍始料未及,正中法術,間隔黑霧,嚴清秋無法看清對麵的情況。黑霧逐漸消散,天權緩緩向前移動,朝龐躍的方向走去,打算給予龐躍最後一擊。


    這時,一陣龍吟徒然自身後傳來,天權猛然迴頭探尋,卻隻得見嚴清秋一仙。


    嚴清秋有些茫然,身後探望卻不見一物,聽聲音,約摸龍吟是自身後傳來。


    天權即刻意識到了什麽,還未來及做出反應,一道龍影猛然從黑霧中竄出,直衝天權,天權招架不及,被撞出數十丈外。


    而自黑霧中走出一道身影,正是錚鴻,此刻他已然沒了初見時的和藹可親,兇相畢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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