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色已經暗了下來,然而戰鬥仍沒有停歇的跡象,雙方將士的嘶喊聲在夜色之中顯得格外刺耳。曹軍的虎豹騎已經展開了進攻,從三個方向衝上城頭,疲憊不堪的蒼狼營將士舍命死戰,一個接著一個陣亡,馬超身邊的將士已經全部倒在了血泊之中,馬超隻身一人立在城門樓上,龍騎槍在曹軍兵潮中飛舞,映著火光,灑開滿眼的血色,吼聲如雷,雙眼凝視,此刻的馬超已經當自己死了!隻身獨槍血戰殺場,萬馬軍中所向無敵!


    西、東兩處城牆首先失守,殘存的征北軍將士和幽州軍朝城內退去。曹軍隨即占領了這兩處城門,城門被打開,後續大軍蜂擁而入。巷戰隨即展開,如潮湧般的曹軍緩緩向城中方向推進,吼聲中帶著興奮的味道;守軍在苦苦支撐,邊戰邊退,幽州軍已經完全崩潰,隻有征北軍在舍命死戰。


    就在這時,劉占急匆匆地跑到馬鐵麵前,此刻馬鐵正率領殘存的百餘名蒼狼營將士在西大街上同曹軍血戰,將士們人人帶傷疲憊不堪,馬鐵不停地怒吼著鼓舞麾下將士的士氣。


    “馬鐵將軍!”劉占叫道。


    馬鐵在百忙之中看了一眼劉占,問道:“什麽事”


    “大事不好了!鮮於輔、閻柔已經率領手下投靠曹軍了!”


    “什麽!”馬鐵大驚失色。隨即急聲問道:“他們現在在幹什麽”


    “兩人正率領手下前往幽州大倉!大門應該是想控製住幽州大倉,然後將大倉獻給曹軍!”


    “這兩個混蛋!”馬鐵怒聲罵道。隨即看了一眼眼前堪憂的戰事,無奈地說道:“我們現在也沒有力量去管他們了!”


    劉占朝馬鐵一抱拳,急聲道:“將軍,趁現在北城門還在我們手中趕緊撤吧!”


    馬鐵眉頭一皺,“你走吧!”


    “那你們呢”


    “我們絕不會後撤!”馬鐵淡然道。


    劉占心頭一驚,急聲道:“將軍,此戰已經沒有再打下去的必要!不值得啊!”


    馬鐵猛地扭頭看著劉占道:“不!我們可以敗,可以戰死殺場,但卻不能丟卻征北軍軍威!”語落,馬鐵大吼一聲,提起橫刀投入到沙場之中。


    劉占神情複雜地看了一眼眼前這群死戰不退的軍人,心中不禁升起一種莫名的感慨和激動。“殺!!”劉占大吼一聲,加入了他們。


    曹軍一步一步向前推進,征北軍將士一個接著一個力竭陣亡。


    在此同時,防守北城牆的殘餘部隊分成了兩個部分,其中以新軍為主的一部已經退入了城中,在段剛、楊猛的率領性且戰且退,已經快要崩潰了;另一部以蒼狼營將士為主,已經聚集到馬超的周圍,正與馬超一道同曹軍虎豹鐵騎血戰城門樓。


    此刻,幽州城中人心惶惶,百姓們躲在家中,聽著耳邊驚心動魄的喊殺聲,瑟瑟發抖。田疇站在刺史府後院的觀景台上,遙望著西大街,神情非常複雜,隻聽他喃喃道:“想不到征北軍這支客軍竟然如此舍身死戰!他們究竟是為了什麽!”


    數以千計的曹軍虎豹將士圍在北城門樓上,與蒼狼營將士血戰,雙方都是以血換血以命換命。一名虎豹軍校尉突然吼道:“虎豹騎退後!”幾乎就在話音剛落之後,這名校尉又吼道:“對準馬超,放箭!!”弓弦一陣響,一蓬烏光在火光下徑直朝正在方手撕殺的馬超飛射而去。隨著哆哆哆的一陣響,雙方將士倒下數十人,馬超連退數步。馬超靠在城門樓的柱子上,粗重地喘著氣,龍騎槍支著地麵,前胸赫然擦著幾隻狼牙箭,已經透甲而入,奪目的殷紅正順著箭矢溢出來。


    曹軍將士見如同戰勝般的馬超終於負傷了,不禁興奮起來。剛才那名校尉舉起環首刀大喊道:“曹將軍有令,取下馬超首級者賞萬金!!”殺!!曹軍將士猛發一聲喊,如洶湧的洪水般朝征北軍湧去。馬超眼神堅凝地看著眼前瘋狂的曹軍,然而他感到眼前的視線越來越模糊了,最後他隻看到模模糊糊的身影,所有的聲音仿佛都消失了。就在馬超即將昏迷的時候,他彷佛突然聽到了熟悉的呐喊聲,彷佛看到了征北軍的千軍萬馬正挾風雷之勢席卷而來。


    “怎麽迴事!”正準備入城的曹仁看著正從北麵湧動而來的漫天火光驚訝地問道。他身邊的將士們都顯得有些不知所措。


    一名部將迴稟道:“將軍,似乎有大隊軍馬正朝這邊趕來!”


    曹仁心頭一跳,皺眉道:“難道是征北軍嗎他們不可能這麽快啊!”


    就在這時,一名負責警戒的斥候一臉驚恐地跑到曹仁麵前稟報道:“將軍,是,是征北軍的騎兵!好多,好多!”


    曹仁雙眉一凝,急聲下令道:“立刻傳令太史慈,率領虎豹騎和所有輕騎兵狙擊敵軍!”斥候應諾一聲,跨上戰馬飛奔而去。


    曹仁隨即調轉馬頭朝身後軍營奔去,一邊傳令道:“立刻命令所有未參戰的軍隊集合到營壘中!”部將應諾一聲調轉馬頭策馬而去。


    片刻後,斥候飛奔到西城外太史慈處,“將軍,曹將軍命你率領所有騎兵狙擊來敵!”


    太史慈微微一皺眉頭,對斥候道:“迴報曹將軍,叫他放心!”“是!”


    太史慈扭頭對身旁的部將下令道:“傳令所有虎豹騎及其他所有輕騎兵立刻集合!”


    部將應諾一聲飛奔而去。


    大約半刻鍾後,約五千騎兵集合在太史慈周圍,這其中絕大多數是輕騎兵,隻有不到千人是精銳的虎豹鐵騎。


    太史慈眉頭一皺,問道:“怎麽隻有這麽些虎豹鐵騎!”


    部將迴稟道:“迴稟將軍,絕大部分虎豹騎正在幽州城中同征北軍血戰,無法脫身!”


    太史慈皺了皺眉頭,看了一眼幾乎已經近在咫尺的火光,斷然下令道:“全軍隨我出擊!”赫!五千將士一起大吼一聲。


    然而就在這時,驚天動地的喊殺聲突然從東邊和南麵傳來,其中還伴隨著滾雷般的響聲,老兵們都知道那是騎兵群衝鋒時發出的響動。


    “怎麽迴事”太史慈一臉驚訝的神情。話音剛落,一名斥候飛奔過來,一臉惶急之色。來到太史慈麵前翻身下馬。“出了什麽事”太史慈急聲問道。“迴稟將軍,征北軍鐵騎突然出現在東麵,將東麵城外的我軍擊潰,現在已經墜上曹將軍的中軍猛攻,曹將軍已經快支持不住了!”


    “什麽!”太史慈大驚失色。扭頭朝北麵的火光看了一眼,罵道:“我們上當了!”隨即下令道:“所有人馬隨我迴援中軍!”


    隨即曹軍騎兵群啟動,朝城南方向的中軍急奔而去。


    然而,他們才奔出沒多久,他們北麵的火光突然加速了,滾雷般的聲音和著震天的呐喊聲。太史慈一勒馬韁罵道:“他媽的!停止前進,調轉馬頭迎戰!”太史慈這麽做也是迫不得已,如果讓對方銜尾追殺的話,弄不好會全軍覆沒!


    五千曹軍騎兵才一調轉馬頭,便看見無數唿嘯的騎兵已經在眼前了。騎兵將士們來不及細想,本能地呐喊一聲催動戰馬迎了上去。隨即雙方騎兵交織在一起混戰起來。雙方騎兵交錯而過,刀光過後,有騎兵從戰馬上栽落。鐵蹄踏過墜馬者的身體,令人毛骨悚然的骨裂聲和著淒厲的慘叫聲在夜空中迴蕩著。


    交戰了片刻,太史慈吃驚地發現麵前這支征北軍的騎兵隊人數起碼在他三倍以上。此刻,征北軍匈奴軍團的騎兵已經控製了戰場的主動權,曹軍輕騎兵被分裂成了數個部分,正在苦苦支撐,隻有虎豹騎還打得有聲有色,不過他們在優勢敵軍的麵前已經露出了頹勢!


    就在這時,處在後方的五千匈奴騎兵突然分成兩隊分左右朝曹軍側後繞了過去。太史慈雖然發現了這一情況,但是他根本就無力阻止!


    五千匈奴騎兵繞道正在苦苦支撐的曹軍騎兵側後,不過並沒有立刻發起衝擊,而是使用熟練的騎射技藝對曹軍騎兵實施攻擊。唿嘯的箭雨次第朝曹軍飛奔而去,隨即雨打芭蕉葉般的聲音驟響起來,曹軍將士紛紛慘叫著落馬!


    受到箭雨攻擊的曹軍輕騎兵登時大亂,露出崩潰的跡象,虎豹騎雖然依舊戰意高昂,不過此刻他們已經傷亡慘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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