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木青眼盯著那氣勢巍峨的陌刀軍,手掌緊握著劍柄,指節因為太過用力都已經發白了。一種莫名的緊張在心底湧起,她感到非常壓抑,彷佛有一隻無形的大手緊握著她的心髒,她不能唿吸了。


    “公主!”高硫緊張地注視著李木青。


    李木青雙目一凝,沉聲下令道:“傳令李棟率領輕騎兵出擊!”


    中軍戰鼓聲急促響起,正麵麵對陌刀軍的近四萬聯軍輕騎兵行動起來。數萬輕騎兵在李棟的命令下整了整隊形,隨即第一波約一萬騎緩緩朝陌刀軍壓去,如同暴風雨前席卷而來的黑雲一般,給人以沉重的壓力。


    “樂將軍,就看你陌刀軍的了!”龐德對身旁的樂陽說道,眼神中流露出明顯的敬畏之色,當然,這敬畏並不是對樂陽,而是對樂陽麾下這三千氣勢如山的陌刀軍。龐德自西涼之戰結束後歸入征北軍麾下,地位不低,然而他對於陌刀軍卻一直隻聞名聲而不見其沙場之上的英姿,對於這傳說中能終結鐵騎的重裝步卒他多少有些認為言過其實,不過不久之前在與夫餘軍隊的遭遇戰中,他終於見識到了陌刀軍那如同鬼神般可怕的戰鬥力。


    樂陽點頭道:“這一陣就交給末將了!”語氣中透射出強大的自信和自豪。樂陽迴頭注視著正緩緩靠近的敵軍輕騎兵,抬起右手揚聲道:“陌刀軍聽令,列陣迎敵!”


    赫!!三千陌刀軍齊聲大喝,聲震雲霄,一股龐絕的氣勢瞬間彌漫開。


    那正靠近的萬餘敵軍輕騎兵彷佛受到了刺激,立刻催動戰馬奔跑起來,口中呐喊著,雜亂而響亮。萬餘敵騎掀起漫天煙塵,鐵騎奔湧聲如宏雷。


    當敵騎奔到陌刀軍戰線前約二十步時,最前列的陌刀軍猛然大喝一聲右腳踏出半步成弓形放平手中長近兩米的恐怖陌刀。


    轉眼間,敵騎奔到,麵對近在咫尺寒光閃閃的鋒銳陌刀,衝在最前麵的輕騎兵們突然害怕了,慌忙勒韁刹住戰馬,然而後麵的輕騎兵仍然在呐喊著高速衝鋒。兩相登時衝擠在一起,整個騎兵群的速度立時消失。立在陌刀軍陣之後的龐德和樂陽俱都冷冷一笑。


    正當敵騎群混亂的時候,陌刀軍猛然齊聲大喝,隨即以橫列陣型向前推進,遠遠望去就如同一堵緩緩推進的鋼鐵城牆一般。


    與敵騎群相接,陌刀軍大喝著舞起手中的陌刀,就如同聯合收割機前的滾刀般,首當其衝的近百敵騎兵瞬間爆出連片血霧慘叫栽倒。一刀過後,陌刀軍根本就不看自己的戰果,繼續踏著沉穩的步子前進,同時手中的橫刀不停地上下揮舞,敵騎連片栽倒。


    “快退!快退!!”敵騎群中的一名將領驚恐地叫道。這近萬都還沒正式發起進攻的敵騎慌忙向後奔去。


    “真是一群飯桶!!”李木青憤怒地罵道。猛地扭頭對高硫道:“傳令下去,若再臨戰不前,不管兵將一律處死!!”高硫心頭一凜連忙下去傳令。


    高句麗的戰鼓聲以非常急驟的節奏響了起來,同時中軍帥旗一側打出了一麵白旗,這當然不是說李木青他們要投降,而是高句麗軍中的一個傳統,意思是說,若後退兵將皆處死!


    聽到中軍的戰鼓聲,看見那麵在風中飄揚的白旗,在前方指揮做戰的李棟不禁心頭一凜,隨即拔出佩刀扯著嗓子吼道:“第二波出擊!前進者賞,後退者處死!”


    萬餘名輕騎兵猛地呐喊一聲,奔湧而出,朝前方的陌刀軍席卷而去。在此同時,剛才從前方潰退下來的那近萬輕騎兵正從兩側奔迴軍陣。


    敵騎兵的奔跑速度越來越快,呐喊聲鐵蹄聲交織在一起震人心魄。在他們的對麵,三千征北軍陌刀軍排成四排靜立著,每一名士兵的臉上沒有任何表情,彷佛絲毫沒將麵前正奔騰洶湧的敵騎群放在心上。


    敵騎群衝到陌刀軍陣前,衝在最前麵的敵騎兵吼叫著,高高舉起仿漢環首刀,眼神中全是興奮嗜血的興奮之色。


    殺!!最前列的陌刀軍猛然大喝,同時手中的陌刀向前急衝而出,陌刀穿過戰馬的身體透進騎兵的身軀,慘叫聲連片響起,戰馬嘶鳴著翻倒在地,鮮血如同泉水般從戰馬和人的身上噴湧出來。


    後麵的騎兵隨即衝上來,最前列的陌刀軍一起蹲下,揮刀斬擊馬腿,戰馬幾乎一起向前栽倒,馬背上的騎兵因為慣性朝陌刀軍飛了出去。這些飛上半空的騎兵麵帶驚惶之色,下意識地舞動著四肢,突然每一個人的臉色失去了所有的血色,極度恐懼的神情瞬間出現在他們的臉龐上。他們看見一排恐怖的刀光朝自己掃來。刀光從他們的身體橫掃而過,他們在失去所有意識前驚恐地看見無數殘肢內髒在半空中飛舞。


    殘肢斷臂劈裏啪啦地落下,血雨在空中飄灑。陌刀軍那金光閃閃的鎧甲瞬間披上了攝人的猩紅。


    騎兵們愣了一愣,恐懼的情緒在心間湧現。


    “上!衝啊!!”首先反應過來的騎兵將官撕心裂肺地吼叫著。


    騎兵們迴過神來,嘶喊著重新對陌刀軍發起衝擊。此刻的騎兵高舉戰刀,拚命地催動著戰馬,臉上已經不見了剛才的懼色,代之以一種歇斯底裏的瘋狂。


    陌刀軍的眼神中閃過一道精芒。


    騎兵再一次撞在陌刀軍陣上,接下來的情形跟剛才並沒有什麽兩樣。不過騎兵們在付出相當代價之後並沒有停止進攻,攻擊的浪潮反而一浪高過一浪。


    陌刀在空中上下翻飛,寒光閃過,就總有騎兵慘死。鮮血連片爆現,那情景就如同暴雨之下的湖麵一般。一名騎兵突破刀網奮力朝陌刀軍士兵斬去,結果卻隻是濺起一點火花,隨即這名騎兵在愣神之際被一刀兩段。突然一名騎兵猛地撞在陌刀軍士兵的身上,戰馬嘶鳴一聲栽倒,而這名騎兵則因為慣性飛了出去,那名被正麵衝撞的陌刀軍士兵卻隻是皺了皺眉頭後退兩步。


    聯軍騎兵不斷在陌刀軍的刀光下倒下,陌刀軍陣前的人馬屍體越來越厚。然而聯軍騎兵絲毫沒有停止的跡象,就如同撲火的飛蛾般拚命地撲向死亡。他們呐喊著,一臉瘋狂地不斷衝擊,前仆後繼。


    龐德和樂陽看著瘋狂進攻的聯軍騎兵,不禁微微點了點頭。雖然是敵人,但兩人仍然佩服對方的這種驍勇精神。


    李木青緊皺秀眉注視著戰場,心情越來越沉重,她無法想像,奔湧的騎兵群竟然無法動搖那三千步卒分毫,反而不斷消逝在對方的刀光下。她感到麵前的這些士兵不該出現在人間!


    “傳令下去,騎兵立刻停止正麵進攻,使用弓箭攢射!”李木青果決下令道。


    聯軍的金鍾聲響了三下,隨即戰鼓聲以一種短處的節奏響了起來,同時李木青的帥旗旁打起了一麵綠旗。


    正在竭力死戰的聯軍騎兵聽到金鍾聲響起,支撐著他們戰鬥的戰鬥意誌瞬間消散,驚恐之色代替了原本的瘋狂,所有將士爭先恐後地調轉馬頭向後奔去。陌刀軍並沒有追擊,收住陌刀立在原地,每一個士兵的胸口都在起伏著,隱隱有喘息聲從厚甲下傳出。此刻在他們的麵前堆積著觸目驚心的人馬屍體,殘肢斷臂,鮮血清潤著每一寸土地,也震撼著所有聯軍將士。所有人看著陌刀軍都下意識地有一種仰視的感覺


    這一輪騎兵與陌刀軍的對抗曆時時間不長,但卻異常慘烈,聯軍方麵付出了極其慘重的代價,光陣亡的起碼超過三千人。而陌刀軍方麵的損失卻微乎其微,僅有二十幾人死傷,其中陣亡的不過九人。如此懸殊的戰損比是前所未有的,特別是在騎兵與步兵的對抗中!遼東諸國第一次見識到了征北軍精銳的霸絕天下的攝人威力!


    “敵軍可能要使用弓箭了!”龐德注視著敵軍的動向猜測道。


    樂陽點頭道:“不要緊!”


    龐德的目光移動到正處在敵軍重圍中的關羽所部,對樂陽道:“我們必須趁敵人被震懾住時撕開敵人的包圍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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