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九八一年一月份,我剛剛從部隊退伍。我是一個無父無母的孤兒,十五歲始就以部隊為家,陡然之間離開了熟悉的環境和人物,茫然失措,一瞬間甚至有了天下之大,何處容我的感覺。正發愁前途渺茫的時候,一位家住湘西的戰士極力邀請我去他的老家落戶。這位戰士名叫何永進,高高瘦瘦的,拍著胸脯吹牛:“我那妹子,可是十裏八鄉都出名的大美女,長得可水靈靈。正巧了,年歲上和你差不多,配作老婆剛好。走,同去同去!”
我笑笑,想想就跟著何永進一起去了湘西。倒不是垂涎他妹妹,光是瞅著何永進一臉的大麻子,我就不敢想象他妹妹的德行。我念叨著,反正我是一條光棍,又無處可去,落戶到湘西也不賴。至於他介紹的妹妹,日後再說。我們坐了三天三夜火車,到達湘西時刻是第四天下午。何永進老家是山區,不通汽車,出入全靠兩隻腳。我們必須在天黑之前趕到一個落腳點,不然隻能第二天出發,多耽擱了一天。何永進思家心切,和我商量了一下,反正我們當過大兵的身強體壯,於是立即動身。
我們兩人在崎嶇的山路裏走了幾個鍾頭,天色漸漸轉黑。湘西地方偏僻,就是夜裏黑起來,也和別的地方不同。那山裏林子茂密,太陽甫一落下,遮天蔽日的黑漆漆。偶然亮起一絲火光,卻是一團團藍森森的幽幽鬼火,甚是恐怖。我自詡膽子算大了,心頭也不禁狂跳,忙問在前麵帶路的何永進:“老何,什麽時候到?這林子有古怪,我覺得特玄!”
何永進笑道:“班長,不必擔心,這是你初來乍到,不習慣。現在走夜路當然沒有問題,解放前才糟糕呢!所謂窮鄉僻壤出刁民,一點也不假,以前湘西遍地土匪,五幾年解放軍剿匪簡直比打蔣介石的百萬大軍還辛苦。哪如現在安穩地走夜路呢!”
我年紀其實比何永進要小,但是軍隊是一個講究資曆的社會,我入伍早,反而當了很多年紀比我大的戰士的班長。這時我將信將疑,跟著何永進又走了半晌,耳邊突然聽到一種“噠噠……”有節奏的跳躍聲,不禁問道:“老何,這是什麽聲音?你仔細聽聽,噠噠的!”
何永進止住腳步,側耳傾聽,臉色陡然大變,低聲叫道:“不好!我們遇到吆喝死人的!”
“什麽,吆喝死人的?什麽玩意兒?”
何永進粗暴地喝道:“不要管,我們快走!”
我莫名其妙,何永進為人大方,既然他這麽急,必然有其理由。當下我就跟著何永進加快腳步,一路小跑,約莫過了半個多鍾頭,看到前麵亮出一片燈光,卻是到了一個旅店。所謂旅店,也不過是用木板搭建的幾個簡陋房間,若不是正門上方掛著一個招牌“有間旅店”,當真以為隻是守林人的小房子。雖說簡陋,但是畢竟人氣多了起來,甫進入大堂,就看見四根柱子上都掛著亮堂堂的蠟燭,底下飯桌邊有五六個人喝酒吃飯。那老板是一個穿著油膩膩中山裝的老頭,笑著迎接我們:“啊,兩位解放軍同誌,要落腳?先吃飯嗎?”
我們身上還穿著摘取衣領袖章的綠色軍裝,倒是一目了然。何永進是東家,他點點頭,說道:“給我們兩人一個房間,另外來點吃的。”
“好咧!”
我們挑了一張桌子坐下,不刻上來兩大碗米飯,一碗熏臘肉,一碗茶樹菇土地。我們趕了一天的路,老早饑腸轆轆,當下放開肚皮吃起來。至於酒類,萬萬不可,外出走路,還是小心為妙。
我們正吃的歡,突聽敲鑼的聲響,同時有人不住用湘西土語吆喝道:“吆死人嘍!吆死人嘍!”
大堂內正在吃飯的所有人都臉色陡然大變,那老板急急忙忙上前,對我們鞠躬道歉:“各位客人,喜神打店了!請諸位迴避一下,以免觸怒了喜神!”
那些客人顧不得沒有吃飯的飯,慌慌張張地跳起來,躲到後麵的客房裏去。連何永進也神色慌張,拉著我跑進去。我心中越發疑惑,強行拖住了何永進,喝問道:“老何,我問你,究竟是怎麽迴事?方才路上也是這樣的,現在到了店裏,大家都怕的要命。究竟是什麽東西,讓你如此大驚小怪。毛主席不是教導我們,要敢於同一切牛鬼蛇神做鬥爭!”
何永進臉色發白,口中吐出兩個字:“趕屍!”
“趕屍?”
我口中念叨著,不明白。
何永進急促地說道:“趕屍,就是趕著屍體迴家!”
我忍不住笑出來:“胡說八道,人死了,怎麽還會動?居然要把屍體趕迴家?你當是牛啊!”
何永進怒氣衝衝,拂袖而去,留下一句:“不信也罷!”
這時,我聽到前麵的大堂裏有人短短地說道:“喜神打店了。叨嘮!”
老板問道:“幾位喜神?”
那人說道:“一位!”
我心中好奇,透過木板的縫隙窺視,看到老板正在招唿一個精壯的漢子,約莫三十來歲,相貌甚是醜陋。他的打扮極為奇怪,頭上是一頂青布帽,身上穿著一件青布長衫,腰間別著一條黑色腰帶,藏著什麽東西。至於腳上,更是奇怪,居然穿著一雙草鞋。
漢子身後,直挺挺立著一個人,更是奇特,他頭上戴著一頂高筒毯帽,臉上叫一塊白布給遮住了,身穿長袍大褂,肩膀部位,掛著紙錢、黃表,渾身一動不動。然而他身上的衣物和紙錢卻隨著外麵傳進來的微風飄飄蕩蕩,頓時陰風四起,有若孤魂野鬼,儼然一具僵屍,甚是恐怖。我頓時頭皮發麻,這時肩膀突然一搭,我嚇了一跳,迴轉頭……——
神秘的湘西趕屍,流傳了千百年的恐怖傳說!盡在風生水起!
ps:不要怨我這麽少字,我連續十九天加班,一直要到過年為止!
**
我笑笑,想想就跟著何永進一起去了湘西。倒不是垂涎他妹妹,光是瞅著何永進一臉的大麻子,我就不敢想象他妹妹的德行。我念叨著,反正我是一條光棍,又無處可去,落戶到湘西也不賴。至於他介紹的妹妹,日後再說。我們坐了三天三夜火車,到達湘西時刻是第四天下午。何永進老家是山區,不通汽車,出入全靠兩隻腳。我們必須在天黑之前趕到一個落腳點,不然隻能第二天出發,多耽擱了一天。何永進思家心切,和我商量了一下,反正我們當過大兵的身強體壯,於是立即動身。
我們兩人在崎嶇的山路裏走了幾個鍾頭,天色漸漸轉黑。湘西地方偏僻,就是夜裏黑起來,也和別的地方不同。那山裏林子茂密,太陽甫一落下,遮天蔽日的黑漆漆。偶然亮起一絲火光,卻是一團團藍森森的幽幽鬼火,甚是恐怖。我自詡膽子算大了,心頭也不禁狂跳,忙問在前麵帶路的何永進:“老何,什麽時候到?這林子有古怪,我覺得特玄!”
何永進笑道:“班長,不必擔心,這是你初來乍到,不習慣。現在走夜路當然沒有問題,解放前才糟糕呢!所謂窮鄉僻壤出刁民,一點也不假,以前湘西遍地土匪,五幾年解放軍剿匪簡直比打蔣介石的百萬大軍還辛苦。哪如現在安穩地走夜路呢!”
我年紀其實比何永進要小,但是軍隊是一個講究資曆的社會,我入伍早,反而當了很多年紀比我大的戰士的班長。這時我將信將疑,跟著何永進又走了半晌,耳邊突然聽到一種“噠噠……”有節奏的跳躍聲,不禁問道:“老何,這是什麽聲音?你仔細聽聽,噠噠的!”
何永進止住腳步,側耳傾聽,臉色陡然大變,低聲叫道:“不好!我們遇到吆喝死人的!”
“什麽,吆喝死人的?什麽玩意兒?”
何永進粗暴地喝道:“不要管,我們快走!”
我莫名其妙,何永進為人大方,既然他這麽急,必然有其理由。當下我就跟著何永進加快腳步,一路小跑,約莫過了半個多鍾頭,看到前麵亮出一片燈光,卻是到了一個旅店。所謂旅店,也不過是用木板搭建的幾個簡陋房間,若不是正門上方掛著一個招牌“有間旅店”,當真以為隻是守林人的小房子。雖說簡陋,但是畢竟人氣多了起來,甫進入大堂,就看見四根柱子上都掛著亮堂堂的蠟燭,底下飯桌邊有五六個人喝酒吃飯。那老板是一個穿著油膩膩中山裝的老頭,笑著迎接我們:“啊,兩位解放軍同誌,要落腳?先吃飯嗎?”
我們身上還穿著摘取衣領袖章的綠色軍裝,倒是一目了然。何永進是東家,他點點頭,說道:“給我們兩人一個房間,另外來點吃的。”
“好咧!”
我們挑了一張桌子坐下,不刻上來兩大碗米飯,一碗熏臘肉,一碗茶樹菇土地。我們趕了一天的路,老早饑腸轆轆,當下放開肚皮吃起來。至於酒類,萬萬不可,外出走路,還是小心為妙。
我們正吃的歡,突聽敲鑼的聲響,同時有人不住用湘西土語吆喝道:“吆死人嘍!吆死人嘍!”
大堂內正在吃飯的所有人都臉色陡然大變,那老板急急忙忙上前,對我們鞠躬道歉:“各位客人,喜神打店了!請諸位迴避一下,以免觸怒了喜神!”
那些客人顧不得沒有吃飯的飯,慌慌張張地跳起來,躲到後麵的客房裏去。連何永進也神色慌張,拉著我跑進去。我心中越發疑惑,強行拖住了何永進,喝問道:“老何,我問你,究竟是怎麽迴事?方才路上也是這樣的,現在到了店裏,大家都怕的要命。究竟是什麽東西,讓你如此大驚小怪。毛主席不是教導我們,要敢於同一切牛鬼蛇神做鬥爭!”
何永進臉色發白,口中吐出兩個字:“趕屍!”
“趕屍?”
我口中念叨著,不明白。
何永進急促地說道:“趕屍,就是趕著屍體迴家!”
我忍不住笑出來:“胡說八道,人死了,怎麽還會動?居然要把屍體趕迴家?你當是牛啊!”
何永進怒氣衝衝,拂袖而去,留下一句:“不信也罷!”
這時,我聽到前麵的大堂裏有人短短地說道:“喜神打店了。叨嘮!”
老板問道:“幾位喜神?”
那人說道:“一位!”
我心中好奇,透過木板的縫隙窺視,看到老板正在招唿一個精壯的漢子,約莫三十來歲,相貌甚是醜陋。他的打扮極為奇怪,頭上是一頂青布帽,身上穿著一件青布長衫,腰間別著一條黑色腰帶,藏著什麽東西。至於腳上,更是奇怪,居然穿著一雙草鞋。
漢子身後,直挺挺立著一個人,更是奇特,他頭上戴著一頂高筒毯帽,臉上叫一塊白布給遮住了,身穿長袍大褂,肩膀部位,掛著紙錢、黃表,渾身一動不動。然而他身上的衣物和紙錢卻隨著外麵傳進來的微風飄飄蕩蕩,頓時陰風四起,有若孤魂野鬼,儼然一具僵屍,甚是恐怖。我頓時頭皮發麻,這時肩膀突然一搭,我嚇了一跳,迴轉頭……——
神秘的湘西趕屍,流傳了千百年的恐怖傳說!盡在風生水起!
ps:不要怨我這麽少字,我連續十九天加班,一直要到過年為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