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白水背對著我,雖然不能看到女人臉上的表情,但是聽到她張嘴啊地發出聲音,就可以曉得對她相當震撼,忍不住質問道:“這……這怎麽可能呢?縱然到了現在,人們對於地震的預測還處於萌芽階段呢!更何況是神秘萬分天啟大爆炸呢!這乃是一種不可預測的離奇自然現象。以古人的科學能力,怎麽可能事先知道,而且提前十年事先知道呢?”


    韓冷緊緊盯著林白水問道:“林博士,請問你相信天命嗎?”


    林白水搖搖頭,我順口接道:“所謂天命,即順之者昌,逆之者亡的曆史潮流,是嗎?指揮使大人?”


    韓冷漂亮的劍眉卷了起來,迴答說:“我卻相信,從某種角度上來說,在我們的頭頂,確實是這樣的一個冥冥之中存在著無所不能的上天,我們隻有順從他的意誌,才能存在。”


    我簡直聽得匪夷所思,到了現在這個時候,居然還有人信這玩意兒。本朝建國之後,大肆提倡“賽先生”,至於唯命論之流偽學問,大概隻有一些年老的鄉下無知愚民相信。我實在想不通眼前一介受過正規科學教育的指揮使大人,居然也會對天命論迷信不已。


    韓冷大概從我臉上的表情看出了疑惑,微微慍怒,說道:“天命一說,小著關係人生運命,大則涉及政權興廢,王朝更替,極為重要!從表相來看,天命可是玄之又玄,似乎虛無縹緲一般,然而誰能勘破天命的本質,誰就能如神一樣的永恆不滅。為此很早之前,人們就開始苦苦探索天命的本質,這種探索天命奧秘的學說即是堪輿學。不僅中國有堪輿學,西洋也有類似的占星術、塔羅牌等。隻是中土文明發展極早,五千多年之前,古中國人就發揮無窮的想象力,建立了最早的天命模型——陰陽太極。之後天命模型如雨後春筍般層出不窮,一些缺乏足夠理論和深度支持的,很快就遭到淘汰,能夠流傳下來的,多是經過千錘百煉地考驗。例如我們比較熟知的五德說——林博士,你專攻堪輿,由你說出來,比我更加有說服力。”


    林白水稍微猶豫片刻,清清嗓子,終於說出來:“所謂五德,就是金木水火土五行,它們五個相生相克。這個理論大概夏商時期就被發掘出來,隻是缺乏足夠的理論,一直不甚流行。到了戰國末年,陰陽家大師鄒衍發展了五行學說,與王朝興盛結合起來,形成了五德轉移說。大致就是說一個王朝對應一個屬性。例如周屬火,所以代周的秦屬水,而代秦的漢則是屬於土。五代之前,五德比較混亂,但是宋之後,卻非常明晰,可以用一句口訣說明:宋木元金明火清水!”


    韓冷頓了頓,繼續往前走,便走便敘述,我們就跟著他:“除了五德說之外,還有比較流行的就是天幹地支說。大致就是以中國本土從夏開始至今的正統王朝對應一個天幹或地支。例如,以天幹對應,那麽是夏甲、商乙、周丙、秦丁、漢戊、晉己、隋庚、唐辛、宋壬、明癸。用這種學說來解釋明末天啟年間的大爆炸比較合情合理。因為十個天幹已經用盡,所以要重新輪迴,也就是說要進行一次大洗牌。每次輪迴的間隙,都會發生驚天動地的大變動,所謂甲癸之亂,如是天啟大爆炸。”


    林白水柳葉眉卷了起來,更正道:“韓指揮使,不知道是不是你粗心,你似乎漏掉了一點。天幹地支說,其實分作兩派,除了天幹派以外,還有地支派。假若以地支對應,那麽是夏子、商醜、周寅、秦卯、漢辰、晉巳、隋午、唐未、宋申、明酉、前朝戌、本朝亥……”


    林白水突然身子一顫,頓時僵住,韓冷大笑一聲,似乎就在等這時刻,隻聽林白水喃喃自語:“假若從地支派的角度來說,那麽本朝即是一個輪迴的結束,即將麵臨子亥之亂。”


    韓冷說道:“正是!而且亂象已現!明朝甲癸之亂前,發生過震死八十萬人的陝西大地震,隨後就是天啟大爆炸。而本朝,在十幾年前,也發生過唐山大地震,所以京師即將變動!”


    林白水微微顫動,小聲叫道:“原來,原來你們竟是要謀朝篡位!”


    這笨女人,直到現在才想通。可笑啊!其實從韓冷的種種悖逆之舉,就知道他的野心,隻是目前還不知道他背後的指使人是誰!


    話說間,我們已經到了寶城一側,上麵豎立有一塊石條,上書:隧道門。下麵有幾排小字:此石至金剛牆前皮十六丈、深三丈五尺。


    隧道門之下,便是一條漆黑的隧道,一眼望不到邊,仿佛是一條大蛇張開了嘴巴,打算一口把我們吞下去,叫人看了極不舒服。


    韓冷找來了幾個手電筒,一人一個,然後帶頭走了進去,林白水亦是跟隨。我稍微猶豫一下,終於硬著頭皮也跟了進去,其實內心深處卻忐忑不安。這是皇帝的陵寢啊!誰知道安裝了什麽莫明其妙的機關暗器,老子才不想給幾百年前的皇帝陪葬,要死,也在外頭地麵上。但是看著林白水一臉恬然,總不好意思比女人膽子還小。


    我們約莫走了百來步,原本狹小的隧道豁然開朗,竟然一下子擴大的數倍,猶如方進入喇叭口。我們正對的就是金剛牆,明朝人把地宮的墓牆稱為金剛牆。以金剛命名,一來是取義金剛守衛墓室之義,二來金剛有堅硬的意思,眼前這塊金剛門,竟是用一塊完整的花崗岩製作,極其堅硬,幾個校尉在上麵安裝好了定向爆破的炸藥,隻需韓冷一聲令下,即可破牆而入。


    韓冷瞅了一眼金剛牆四角黏著的炸藥塊,甚是滿意,不禁點頭稱是,下令道:“嗯,幹地不錯。那麽就開始引爆吧!”


    “是,大人!”


    四個土木校尉一行禮,各自分工,匆匆在金剛牆炸藥塊上黏上電線頭,沿途把電線徐徐拖長,一直倒退了四十多米。我們亦是隨著後退,以防爆破時被誤傷。這時一個校尉把引爆開關雙手奉到韓冷手裏,請他親自動手,以是慶賀成功。那韓冷略一思慮,卻轉而對著林白水笑道:“我作為一介武夫,是沒有資格第一個開啟定陵的地宮大門。因此,這個榮譽還是交給林博士您吧!”


    說著,韓冷便把引爆開關遞了上去。


    林白水哼了一下,她一直對韓冷印象不佳,說話不冷不熱,卻沒有推辭。這個女人,作為一流的學者文人,畢竟不能抵擋親手開啟定陵的榮譽,接住引爆開關,把那纖纖玉指按了下去。說時遲,那時快,手指方落下,隧道猛然間就震動起來,震級不下裏氏五六級,震落隧道頂端的如許泥土。林白水哪經曆過這般場麵,驚慌失措地四處亂竄,我一把拉住她,強行按住,低聲說道:“莫怕,隻是爆破的正常現象,不會震塌隧道的。”


    隨之就是轟轟四下沉悶的爆炸,迎麵撲來一股灼熱的氣息,傳到此地已經式微,但依舊揚起無數塵霧,遮住了眾人的視線,看不見對麵的人影,隻有手電筒的光柱存在。


    過了片刻,塵霧徐徐降下,視線明晰,一個校尉搶先跑上前去探察,跌跌撞撞跑迴來,欣喜地叫道:“大人,開了,開了!毫發無傷!”


    韓冷大喜,做了一個表示成功的姿勢。他返迴來瞟了林白水一眼,臉色頓時僵住。


    因方才怕林白水亂跑反而誤傷,我把她按住。如今看來,這個姿勢極為尷尬,而韓冷似乎又對林白水有點意思,一見之下,立時大怒。


    林白水嚶嚀一聲,急忙推開我。


    韓冷一言不發,帶頭上前,到了金剛牆前,那花崗岩的石牆已經完全被定向爆破給摧毀了,正麵露出一個梯形的神秘開口,這應該便是神宗皇帝入葬時候的入口吧!


    幾個校尉合力把一隻強力探照燈拖過來,對著梯形開口照進去,其中一人報告道:“大人,皇帝的地宮就在下麵一丈的地方。”


    韓冷點點頭,沒有表情地說道:“好,先派人下去看看。”


    因古書上記載,許多皇帝為了保護自己的陵寢不至於受到盜墓賊的發掘,都在裏麵設置了神秘的機關暗器,一有動靜,即會激發殺人。所以小心為妙,叫人先下去探探。


    其中一個校尉在臉上戴上防毒麵具,腰間綁著麻繩,由其他人拖著,他便爬入了開頭,慢慢掉到地宮裏。由於探照燈光線非常明亮,照亮的範圍又大,所以我們清清楚楚地看到這個校尉落在地宮地麵上後,小心翼翼地站了起來,嚐試著走了幾步,根本沒有什麽暗器機關。看來我們多慮了。


    突然,那個校尉卡住自己的脖子,掙紮起來,似乎非常痛苦,然後一下子就倒在地上,滾來滾去,片刻就不動了。


    韓冷大駭,叫道:“快拉上來!”


    其他校尉慌忙拉動繩子,把那個先行者拉了上來,拖到隧道地麵上。他致死都保持著雙手掐住脖子的姿勢,仿佛有什麽厲害的毒氣鑽入身體。不可能,他明明帶著防毒麵具了,基本上能夠過濾掉絕大部分的毒氣。而另外不能過濾的毒氣,卻不是古人所能製造的了。


    韓冷一把拉下那個校尉的防毒麵具,隻見這個倒黴的家夥,臉色發黑,舌頭伸出,眼珠突出眼眶,直直瞪著前方,死狀相當可怖。


    林白水啊的一聲,見不得死人,慌忙躲到一邊去了。


    “有鬼啊!”一個校尉戰戰兢兢地說道,“大人,你說是不是皇帝惱怒了我們打攪他的安眠,所以作祟弄死了他呢?不然,怎麽帶著防毒麵具,還死得這般慘烈?”


    韓冷斷然喝道:“胡說八道,世界上哪裏有鬼。死了就是死了,一堆塵土而已。放大膽子,等會兒下去之後,除了那件神器你們不能碰,其他你們想要什麽自己拿!”


    韓冷不虧為羽林衛指揮使,並非我想象的那麽膿包。他唯恐士氣下降,影響大計,便急忙喝止眾人的胡思亂想,又以皇陵內的殉葬寶貝加以**。果然一提及錢,校尉們頓時忘記了眼前同僚的下場,個個躍躍欲試。但韓冷卻陰笑陽不笑地對我說道:“久聞錦衣衛朱千戶勇猛無比,一人便在交趾戰場上屠刃百多蠻夷。想必眼前小小墳墓,當然也不在話下了!”


    韓冷怨恨林白水對我好,便使出這般伎倆,目前我身處他們手裏,不下也得下。我哪能做孬種,哈哈大笑道:“何足道哉,拿防毒麵具來!”


    韓冷遞給我一個,待我戴上,又在身上幫了繩子,便鑽入開頭。臨走之時,我迴頭瞟了一眼,那林白水向我點點頭,示意平安。


    當下我吊下,落到了一丈下的地宮,半蹲著。地宮地表彌漫著一層約莫十五厘米左右的霧氣,因此看不清腳下是什麽,觸腳堅硬,估計是石頭一類的地板。


    我正要站起來,稍一用力,突然覺得頭昏眼花,渾身上下使不出力氣,頓時大駭。莫非我也中了方才那個校尉一樣的毒氣或邪氣?但是,我明明戴著防毒麵具啊!


    當下我驚恐之極,拚命掙紮,隻覺得力氣越來越弱,唿吸越來越艱難。突然腰間一緊,身子往上提,卻是上麵的人看我不對,拉了上去。我身子隨著他們的拉動而慢慢站了起來,唿吸開始通暢,頭昏眼花,使不出力氣的感覺也逐漸消失。我多唿吸了幾下,恢複元氣,便向上麵揮揮手,示意可以下來。


    但是上麵的人固然見我安然無恙,也甚是懷疑,過了許久,才又爬下來一個長條纖細的身影,瞧著那隻包裹在女式襯衣下的蜂腰,我就知道,是林白水。


    一幫大好男兒,膽子居然不如一個婦人!可悲之極。


    我伸出一雙有力的大手,牢牢抱住林白水的細腰,將她接了下來。後者轉過身就問我:“究竟是怎麽迴事?你剛才痛苦的好像要死了,現在怎麽居然沒事了呢?”


    受到防毒麵具的影響,我們隻能湊近說話,幾乎是防毒麵具對著防毒麵具。


    我迴答:“二氧化碳。”


    “二氧化碳?”


    林白水疑惑地問道。


    “不錯,正是二氧化碳做的孽。須知,我們所戴的防毒麵具,是屬於過濾性防毒麵具,前端唿吸口埋有大量活性炭,可以吸收大部分煙霧和有毒物質。但是二氧化碳分子小於活性炭的空隙,依舊可以透過活性炭滲入進來。二氧化碳比空氣重,一般都沉在底層。據我估計,在此地地表一米五到一米六以下,彌漫著大量的二氧化碳。若是人處於二氧化碳中,吸收不到氧氣,會如在水中一樣活活被淹死。方才哪個校尉,就是不知這個,而且個子也矮了一點,正好把嘴鼻都埋在二氧化碳裏,活活憋死了。”


    林白水瑟瑟打了一個寒顫,我笑道:“你個子很高,不必擔心二氧化碳漫過來。”


    這時在我們頭頂的韓冷見我們兩人都安然無恙,高聲唿喊道:“兩位如何?”


    這人當真怕死之極。明明有三個人做過實驗了,理應立即下來,饒是如此,還要詢問確認。林白水抬起頭,對他翻翻白眼,本來就印象不佳,此刻厭惡的同時又加上了鄙夷,不禁哼地一下,陰陽怪氣地迴答:“承蒙韓指揮使的招待,我和朱千戶一切平安!”


    “那好,那好!”


    韓冷自知在女人麵前丟了大臉,他這人還不至於於無恥到不要臉,此刻尷尬無比,訕訕笑笑以作掩飾,聰明地一言不發,和幾個校尉一起順著繩索爬了下來,朝地宮深處走去。


    我和林白水跟在韓冷後麵,不知道怎麽迴事,我本來對來到墳墓裏怕的要命,此刻卻興奮起來,好奇地東張西望。這地宮號稱帶“宮”的,我看,完全是地洞。不過向前走了幾十步,即脫離了探照燈的照射範圍,不得不重新啟用手電筒。前麵的地洞黑漆漆的,一陣陣陰風陰麵撲來,叫人毛骨悚然。走在前麵的韓冷戛然而止,大聲叫道:“啊,前麵就是皇帝的棺木,神器是我的,你們不許拿,其他都給你們!”


    他這番話是說給校尉們聽的,那些校尉大著膽子進來本來就是為了發財的,一聽之下,狂喜之極,來不及探尋情況就紛紛湧進去。林白水也是大喜,叫道:“不能讓你們破壞文物,我來!”


    正要衝上去,我一把拉住林白水,她愕然問道:“你幹嘛?”


    話說此刻,突然前麵黑漆漆的世界裏迴響出淒厲的慘叫聲:“快,快迴去……啊!”


    聲音變得如非人喊出,眾人聽得麵目全非,幾個稍微落後的校尉頓時僵住身子,縮起來,迴頭盯著他們的上司。


    我和韓冷雖然相識不久,但是見他所作所為,對他的伎倆非常了解,所以及時拉住了林白水。她頓時恍然大悟,指著韓冷恨恨地說道:“你好毒啊!因為不知前麵的狀況,又怕手下不肯執行命令,居然用財寶引誘他們過去替你尋死!”


    “大人!你……”


    其他幾個剩餘的校尉對著韓冷怒目而視。


    韓冷陰著臉,大喝一聲:“閉嘴,成王敗寇,要怪就他們太蠢了。你們要財寶的話,就好好跟著我,不然什麽也得不到。老子迴去之後,還要軍法處置!”


    這番話頓時壓住了蠢蠢欲動的軍心,韓冷也頗是有手段。


    於是數把手電筒一起照了過去,增強亮度,但見地麵上到處鋪滿了條狀的腐朽木板,據林白水介紹,這是入葬時候為了避免沉重的棺木把地麵壓壞而使用到底墊板。


    而在更前方,則是一個巨大的墓室,裏麵排了一口巨大的石棺,地上血跡斑斑,卻不見方才那幾個校尉的屍骸。而在石棺之後,卻是一把全部用漢白玉雕琢而成的座椅,上麵隱隱約約坐著一個人的模樣。座椅之前是一盞祭祀用的萬年燈,數百年過去了,居然還在幽幽冒著綠光,猶如鬼火一樣!


    “把棺材蓋撬開。”韓冷命令道,但因方才的事件使得屬下寒心,唯恐棺材裏又冒出什麽可怕的機關暗器,所以他們幾個校尉相互看看,卻一動也不動。韓冷大怒,可是此刻發作不得,自己添了一句話:“我也來!把撬棍給我!”


    說著,他從一個屬下接過一條撬棍,先是把撬棍使勁插入棺材的縫隙。這石棺估計是用一整塊花崗岩雕琢的,堅硬無比,數百年之後,在高二氧化碳的環境裏,畢竟有所風化。韓冷揮動撬棍,吱吱硬生生地插入棺材蓋和棺材的縫隙裏,然後數人合力,一二三一聲大吼,隻聽轟然一聲,那棺材蓋被撐起來,因為石棺的棺材蓋比較沉重,合數人之力,隻能把棺材蓋翹起一個角,然後再往前推,把棺材蓋從棺材上滑開。


    韓冷小心翼翼地湊上去,裏麵並沒有冒出毒煙或者暗器。他又把撬棍放進去,胡亂攪拌,也不見任何異動,不禁鬆了一口氣:“沒事!”


    話音方落,那幾個校尉便貪婪地圍了過來,爭奪起石棺裏的殉葬物品來。韓冷冷眼旁觀,他隻要那樣神器,至於其他東西,實在無足輕重。林白水一個學者,哪能容忍一幹大兵對文物如此破壞,撲上去大叫:“不要!”


    女人的唿叫此刻在墓室裏是那麽的無力弱小。那些校尉嫌林白水礙事,一巴掌就扇開。我搖搖頭,陰著臉把林白水拖了下去,然後對著出手傷她的男人一拳,打遍鼻子,算是報了仇。


    林白水摸摸被打腫了的臉頰,隻能無奈地看著石棺內的物件一樣樣被扯出來,裏麵除了一具衣衫完全腐朽的幹屍之外,另外若幹殉葬物品。我見韓冷一動不動,顯然沒有他要的東西。這時他把目光緩緩轉向了那個漢白玉座椅,當手電筒打上去的時候,一具幹枯的屍骸冒了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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