吉爾伽美什是在母神的唿喚中醒來的,他醒來的時候,世界已經發生了翻天覆地的變化,原本即將崩潰的世界已經恢複了原來的樣子,看不出半點被毀壞的痕跡。


    人類的聯合大軍被大母神鎮壓,在大地之上,沒有任何人是大母神的對手,人類終於意識到了他們和神明之間的巨大差距。


    由於神王安努的隕落,神界暫由大母神代理,大母神沒有處死所有的人類,但卻斬下了發動叛變的首領的腦袋,也就是各國的國王。


    不僅如此,這些國家的國民在百年之內都得不到任何神明的庇護,就算建造神廟,日/夜供奉都沒有用,這意味著不論遇到多麽嚴苛的天災或困難,他們都隻能依靠自己的力量活下去。


    聯合軍的國民們恐慌不已,拚命祈求神明們的原諒,然而他們的願望卻不再被諸神接受。


    “為什麽?錯的又不是我們,而是國王!我們也是沒辦法,我們隻能聽從國王的命令!”


    “是啊!饒了我們吧!”


    “大母神,求求你了!請不要拋棄我們!”


    吉爾伽美什的瞳孔微微驟縮,眼前的畫麵和世界毀滅前的那一幕重合了,人類被黑泥所汙/染,表情瘋狂地向白沉祈願,而此時此刻,這些人明明神誌清醒,卻依舊做出了和之前一樣的選擇。


    “哈……”吉爾伽美什自嘲地笑了起來,友人……這就是你眼中一直以來看到的世界嗎


    【就算沒有我,人類也無時無刻不在祈願。】


    【如果人類身上真的存在原/罪,那就是弱小,那份弱小讓他們總是期盼有人能拯救他們,實現他們的心願。】


    吉爾伽美什沒有再關注那些人類,而是迴到了烏魯克。他和白沉離開烏魯克的時候,烏魯克幾乎已經是一座死城了,大多數的人民都在神明降下的天災中死去了,隻有少數在神廟的庇護下勉強存活。


    可當他再度踏入烏魯克的時候卻發現整個城市都被重置了,集市上人來人往,熱鬧不已,就好像神明從未對烏魯克降下過神罰。


    士兵們認出了吉爾伽美什,誠惶誠恐地下跪行禮,路上的行人也惶恐萬分,很快人群就自動分開,讓出了一條道路給吉爾伽美什通過。


    “王,您有什麽吩咐嗎?”侍衛長小心翼翼地問道。


    吉爾伽美什認得這個人,因為對方和白沉的關係不錯。這是幻覺嗎?還是說……這就是毀滅之後的世界?


    或許是懷著某種期待,又或許是為了弄清一切的真相,吉爾伽美什鬼使神差地問道:“白在哪裏?”


    “白?”侍衛長一頭霧水,神廟沒有叫白的人啊。


    吉爾伽美什挑眉,“就是大祭司。”


    “啊!原來王是問大祭司大人。”侍衛雖然覺得奇怪,但還是恭敬地答道:“大祭司大人這個時間都在神廟祈禱。”


    吉爾伽美什用那雙紅眸輕輕掃了侍衛長一眼,直把對方看得渾身一個激靈,還以為有哪裏得罪了王,直到吉爾伽美什從他身邊走過,他才鬆了口氣。


    “對了。”吉爾伽美什又停下了腳步,讓侍衛長差點一口氣沒緩上來,“大祭司叫什麽?”


    “阿迪加。”侍衛長條件反射地答完才覺得奇怪,王怎麽連大祭司的名字都忘記了?不過考慮到王的喜怒無常,他也不敢多問。


    居然是阿迪加?那個在自相殘殺中死去的大祭司?也就是白沉的前任……吉爾伽美什愈發意識到這個世界的不對勁,他迴到了神廟,發現烏魯克信奉的神明已經不再是伊南娜,而是大母神,除此之外,一切都和過去一樣,仿佛時光倒流了。


    但吉爾伽美什知道事情沒有那麽簡單,聯合軍的出現說明人類和神明確實爆發過大戰,而烏魯克現在的狀態又表明了他們沒有參與這場戰爭。這個世界的曆史確實在前進,但烏魯克的時間卻倒流了。


    吉爾伽美什親自去了一趟冥界,他還記得冥界女王伊爾卡路拉對他的承諾,如果冥河沒有開始流動,他還是能找到恩奇都的靈魂,但伊爾卡路拉卻並沒有見他,甚至把他驅逐出了冥界。


    【年輕的王者,你想找的靈魂已不在此地,速速離去吧。】


    由於冥界女王的拒絕,哪怕吉爾伽美什擁有再強的力量,都無法再次進入冥界,他隻能


    迴到了烏魯克。


    吉爾伽美什第一次感到了煩躁,他想找母神問清楚情況,但母神自把他從沉睡中喚醒之後就消失了。


    偌大的王宮之中,吉爾伽美什隻感到了孤獨,他總是迴想起恩奇都和白沉,懷念三人一起度過的時光。


    烏魯克並非和平的國家,隻是因為吉爾伽美什太過強大,所以才沒有人敢反抗,但底下人的爭權奪利卻少不了。


    過去的吉爾伽美什並不在意這種事情,隻要不會動搖他的權/威,他都鮮少插手,甚至欣賞這些人拙/劣的手段也是他的樂趣之一,王總是要有些娛樂活動。


    可偏偏現在的吉爾伽美什是結識了白沉和恩奇都之後的,他已經看膩了祭祀們互相構/陷的戲碼,所以解散了整個祭祀院,把他們驅逐出了神廟。


    祭祀們過慣了高高在上的日子,哪裏肯甘心?老祭祀也不知道哪裏來的膽子,向外界大肆宣揚吉爾伽美什不尊重大母神,將來必定會遭到神/罰。同時,老祭祀還帶領了一眾祭祀們,向神明祈願,希望有人能討伐如此殘暴的王者。


    這下可真的捅了馬蜂窩了,吉爾伽美什本來就不是什麽善良的人,他在一天之內就殺光了所有的祭祀,老祭祀是最後一個被殺的,當時他悔得腸子都青了,一個勁地求王不要殺他,但最後吉爾伽美什留給他的隻有一句冷冰冰的話。


    【雜種,隻會祈求他人的弱者,沒有拯救的價值。】


    在這之後,吉爾伽美什就開始愈發殘/暴,隻要稍有不順心,他就會處死大量的人,讓整個烏魯克都人心惶惶。


    人民們恐懼這樣的王者,久而久之,他們紛紛向神明祈願,希望能有人阻止他們的王。曆史繞了一個大圈,最終又詭異的迴到了原點。恩奇都的誕生就是源於人類的願望,命運似乎陷入了同樣的循環。


    可是這一次卻仿佛哪裏出了錯,不管人們如何祈禱,他們的願望都沒有被神明所接受,神明沒有創造出可以與吉爾伽美什匹敵的戰士。


    與此同時,吉爾伽美什的暴/虐與日俱增,烏魯克的人民飽受剝/削和奴/役,日子苦不堪言,可他們卻根本不敢反抗,生怕落得被處死的下場。


    整片大地上,沒有人不知曉烏魯克王冷酷又殘/暴的本性,也有神明為了伸張正義討伐過吉爾伽美什,可他們統統落敗了,這也讓吉爾伽美什的名氣更大了。


    最終烏魯克的人民實在是不堪忍受過於嚴苛的執政,前去向吉爾伽美什的母神瑞瑪特寧孫告狀,這也是瑞瑪特寧孫在那次事件之後,第一次見自己的兒子,她知道這一天遲早會來臨,隻是沒有想到來得那麽快。”


    “吉爾,失去了友人的你,也失去了仁慈之心。”瑞瑪特寧孫開口道:“我認為他們教會你的東西,才是真正珍貴的事物。”


    “在我眼裏看來,沒有什麽比友人更重要。”吉爾伽美什看向了自己的母神,“你也一如既往,不到這種時候,你不會來見我。”


    瑞瑪特寧孫輕輕歎了口氣,她撥弄著花瓶裏的幾束鮮花,緩緩開口道:“有時過於追尋真相,反而會令自己迷失。”


    “那隻是弱者不敢麵對現實的借口罷了。”吉爾伽美什輕勾起了嘴角,“你認為我是這樣的弱者嗎?”


    “……”瑞瑪特寧孫似乎對手中的鮮花失去了興趣,“罷了,就算我不告訴你,想必你也會自己尋找真相,你從小就是這樣的性格。”


    瑞瑪特寧孫沒有絲毫隱瞞,她把自己知道的所有事情全都告訴了吉爾伽美什。


    “你應該知道恩奇都的真正身份,他是安努和阿魯魯製造出的最強戰士,專門用來對付你的但你知道白沉的真正身份嗎?”


    “什麽意思?”吉爾伽美什眯起了那雙紅色的眸子。


    “他和恩奇都是一樣的。”瑞瑪特寧孫當初知道這件事的時候也震驚萬分,他沒有想到那個孩子和恩奇都背負著同樣的宿命。


    “怎麽……可能?”哪怕是吉爾伽美什也陷入了短暫的混亂之中。


    “安努當時製造了兩個使者,其中一個是恩奇都,另一個就是白沉。”瑞瑪特寧孫繼續道:“而且白沉誕生的時間比恩奇都還要早,他很早就作為神廟祭祀,跟隨在你身邊了,不是嗎?”


    “他們兩人都是從人類的願望中誕生的。”瑞瑪特寧孫垂下了眼簾,似乎有幾分感慨,“但是白沉不同於恩奇都,他從誕生的那刻起,就被安努所遺棄了,因為他太弱小了,而且還被人類的欲/望所汙染,天生帶著不詳的氣息。”


    “安努把他扔下人界之後就不聞不問了,同時安努也意識到光憑人類的願望所創造出的使者是不行的,在這個基礎上,安努才又和阿魯魯創造了恩奇都,這一次,他們沒有再通過人類的願望,而是用自己的力量為恩奇都賦予了力量和智慧。”


    “接下來的事情你也知道了,恩奇都是安努最滿意的作品,他派出了恩奇都來討伐你。”瑞瑪特寧孫想到那個綠色長發的溫柔孩子,不禁笑了起來,“但是誰也沒有想到,他和你成為了摯友。”


    瑞瑪特寧孫說到這裏,臉色又有了變化,“也沒有任何人想到,被安努稱為失敗品的白沉早就埋伏在你的身邊了。”


    “那個孩子,或許怨恨著這世上的所有人吧,如果不是你的存在,他就不會被創造,如果不是人類過於貪/婪的欲/望,他就不會被汙/染,如果不是神王的任性,他就不會被遺棄,歸根及底,他都無法抵抗自己的命運,尤其是看到恩奇都之後。”


    “如果這世上唯有一人他不憎恨的話,那一定就是和他有著同樣命運的恩奇都。”


    “但……如果說這世上唯有一人他感謝的話,那就是你,吉爾。”瑞瑪特寧孫走到了吉爾伽美什的身邊,“因為你替他結束了那樣的命運,或許他打從心底也是期望有人能阻止他。”


    “吉爾,他有很多機會可以殺死你,但他卻沒有,這就足以說明一切了。”


    “……”吉爾伽美什第一次說不出任何話來,此時此刻,他終於明白了友人那番話語真正的含義。


    【或許這就是命運,因為我和恩奇都是同樣的存在,所以總有一天會迎來同樣的命運。】


    【我已經厭倦了,我不想再聆聽大家的願望了,因為在那樣自私醜陋的願望之中,我看不到任何自由的存在。】


    恐怕在恩奇都死亡的那一刻,白沉就早已做出了決定,同樣的存在,同樣的命運……


    友人看不到這個世界的未來,誕生於人類願望的他,最終從願望中得到的隻有絕望,所以才會比誰都想要毀滅這個世界。


    瑞瑪特寧孫見吉爾伽美什陷入了沉默,她又開口道:“誕生於人類的願望之中既是他的幸運,又是他的不幸。”


    “人類的願望越是龐大,他得到的力量也越是強大,但……人類的願望實在是太多了,而且比起美好的願望,大多數的願望都是負麵的,這讓他從誕生起,就一直被黑暗和欲/望所汙染,最終走到這個地步,也是命運使然。”


    “命運……哈!”吉爾伽美什發出了低低的笑聲,接著衍變成了大笑,“母神,從你的話裏,我終於發現了一個訊息,既然白沉是誕生於人類的願望之中,隻要人類的願望不會消失,那麽他的存在也就不會消失,不是嗎?”


    瑞瑪特寧孫噎住了,過了幾秒,她無奈地笑了起來,“我不知道,或許是這樣,或許不是。”


    “母神,我曾經對他說過。”吉爾伽美什的眼神堅定無比,那雙紅眸如寶石般漂亮得驚人,“如果他無法決定自己的命運,那麽就由我來替他決定,這就是王的承諾!”


    “你打算去尋找他?”


    “不錯,我會找到自己的友人,不論是白沉,還是恩奇都。”吉爾伽美什的身上充滿了驚人的氣勢,“不論花費多久的時間,我都一定會找到他們!”


    “罷了。”瑞瑪特寧孫知道她阻止不了吉爾伽美什,她的身影在空氣中漸漸消失,“去找他們也無妨,隻是不要忘記了,他們兩人教會你的最重要的事物,不要忘了仁慈之心,吉爾……


    “那是斬斷命運輪迴……最為重要的事物……”


    ***


    白沉的意識迴歸的時候,就發現吉爾伽美什還抓著他的手,一臉急切。


    他……迴到原來的時代了?白沉有點發懵地看著昏暗的路燈,怎麽可能?他明明毀滅了吉爾伽美什所在的過去,為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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