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消息在吸血鬼社會中掀起了驚濤駭浪,不少貴族們都派出了探子,想要確認這個事實,元老院也不例外,隻不過比起不知情的貴族,他們手上多少掌握了一些情報,那就是李土中的毒很可能和黃梨大人有關。


    派出去的探子們並沒有查到白沉的行蹤,李土也藏身在玖蘭家,令人很難窺探消息的真假。元老院在進行了會議之後,最終決定打出了最後一張底牌,那就是獵人協會。


    獵人協會試探性地開始挑釁玖蘭家,失去了白沉,侍奉玖蘭家的貴族們開始舉棋不定。雖然李土有不少手下,可這些手下大多畏懼他的實力,並不是真心臣/服於他。在李土的實力被大幅度削弱情況下,這些貴族們對於李土的命令開始陽奉陰違起來。


    貴族們的表現無疑代表了一種訊息,把政治玩地爐火純青的元老院自然推斷出了李土的情況相當不妙,他們立刻聯合獵人協會,對玖蘭家發起了總攻擊。


    這麽多年下來,元老院已經吃下了獵人協會大半的勢力,僅存的幾個高層也在一翁許諾了可以分給他們純血種的血液之後,欣然接受了這次聯合。


    為了讓這次的行動名正言順,一翁也是絞盡了腦汁,好在李土給了他們不少把柄,他們可以以李土的精神狀況不穩定為由,強製對他進行‘保護’。


    至於優姬大人和白大人,元老院則表示一定會救出兩人。元老院會發布這樣的聲音也是有一定的考慮,首先優姬大人的背後站著樞大人,要是強行對優姬大人做些什麽,很可能會觸怒樞大人。


    白大人也是一樣,那個男人背後站著太多狂熱的吸血鬼貴族,他們不能觸犯眾怒。元老院並沒有打算這一次計劃就摧毀玖蘭家,他們打得主意是慢慢削弱這個家族,而他們要除掉的第一個人……就是李土。


    一翁心裏其實還打了個主意,如果能得到李土,並對李土進行洗腦的話,或許可以再一次利用李土來對付白沉。


    總之這次計劃是他們逆轉局勢最關鍵的一步,無論如何也不能失敗!首先必須得派人把閑大人封死在那個山穀,如果閑大人去救援李土的話,那他們的計劃很有可能會出現變數!


    ***


    玖蘭城堡,優姬鎖死了自己房間的門,她背靠著門,無力地滑倒在了地上。


    究竟發生了什麽?李土怎麽會突然襲擊白?閑和零他們為什麽會突然從這個家消失?難道這一切都是她的錯嗎?


    優姬又想起了那個剛剛找她來談話的貴族……獵人協會和元老院會對他們發起進攻什麽的……這怎麽可能?他們明明什麽也沒做,如果能好好的談一談,大家一定能互相理解的……


    優姬緊緊地抱住了自己的腿,她還是第一次感到那麽無助,樞前輩,零……你們到底在哪裏?


    ***


    天空中飄散著紛飛的細雨,一道閃電之後,昏暗的房間中多出了一個身影。白沉坐在了樞的寢室裏,朝他笑道:“好久不見了。”


    樞微怔,隨即便勾起了唇角,“現在來我這裏,真的沒問題嗎?”


    “我知道你心裏對我有很多想法,不過……”白沉緩緩開口道:“這是我們最後一次見麵了。”


    樞沉默了幾秒,然後才看向了白沉,“我很意外你會說這樣的話,我以為你並沒有把元老院的行動放在眼裏。”


    白沉聞言,輕輕笑了起來,“隻要是活在這世上的生命,總有死亡的一天,我也不例外,這和強與弱沒有關係,更何況我本來就是死過一次的人。”


    “確實。”樞是在這個世界最能理解白沉的人,因為他們都活了太長的時間,身為始祖的他,當然也沒有逃過死亡的命運,雖然最後被用這樣的方式喚醒了。


    “元老院的計劃,也有你在背後推波助瀾吧?”白沉直言不諱,“李土用某種特殊的手段複活了你,所以你殺不了他,隻能借助其他人的力量,你原本很看好零,似乎有培養他的意思,可惜被我半路/插/了一腳。”


    “我不否認,但那又如何?我們都隻是在為了自己的理由而行動罷了。”樞的表情很坦然。


    “我正是為那個理由感到好奇,所以才來到了這裏。”白沉深深的看向了樞,“身為始祖的你,活了那麽漫長歲月的你……為何會產生人類和吸血鬼能夠友好相處的想法?”


    “……”樞輕輕歎了口氣,或許是因為以後再也見不到白沉了,又或許是因為這對他來說是個無關緊要的問題,樞第一次吐/露了自己的心聲,他輕笑道:“友好相處嗎?我從沒產生過這樣的想法。”


    “是嗎?”白沉並不意外,他多少還是能看透像樞這樣的人,“你會采取這些行動的理由也不是純粹的為了複仇,你在擔心什麽?是擔心無法完成樹理和悠的囑托嗎?”


    “在那麽多為了自身的信念而行動的人之中,隻有你的信念讓我感到了空洞,它既不像李土那樣瘋狂,也不像黃梨那麽執著,更不像元老院那樣充滿野心……”


    “那你又如何?”被白沉看透內心,並沒有讓樞產生動搖,因為他清楚白沉就是這樣的人,“你又是為了什麽堅持到現在,李土對你來說那麽重要嗎?”


    白沉沒有迴答,而是反問道:“你是怎麽看待純血種的?這個延續了你血脈的種族……”


    樞陷入了沉默,他想起了久遠之前的過去,他作為領主生活的歲月,因為擁有強大的力量,所以他保護著當地的人民,可當他吸血的事情曝/光以後,那些曾經受他恩惠的人民們大喊著怪物趕走了他。


    當時的他很迷茫,可隨著時間的流逝,就連這樣的事情也漸漸開始讓他感到麻木。沒有所謂的對錯,大家隻是做出了理所當然的選擇。


    半晌之後,樞才開口道:“純血種不過是悲哀可憐的生物。”


    “而且就快瀕臨滅絕了。”白沉說出了最為關鍵的一句話。


    樞的瞳孔微縮,他問道:“為什麽這樣說?”


    “顯而易見的答案,元老院的推波助瀾,純血種自身的悲哀和軟弱,自相殘殺,家族聯姻,就算沒有人幹涉,總有一天,我們也會自取滅亡。”


    “……”樞似乎受到了某種觸/動,可他並沒有說些什麽。


    白沉並不介意,而是走到了窗邊,語氣有幾分感慨,“或許一些人會覺得,這樣悲哀的連鎖斷絕了也好,但是……我卻無法接受,看著樹理和悠他們長大的時候,我感到很高興,我認為我們並不是毫無意義的出生在這個世界上,就算是悲哀的生命,可在這麽漫長的歲月中,總是會有幸福的瞬間,樞,你不也是這樣嗎?”


    “……”樞移開了視線,雖然沒有出聲,但是他的反應卻說明了一切。


    “我希望這份血脈能夠永遠延續下去。”白沉的聲音有種低喃般的溫柔,就像是在注視著自己的孩子一般,“這就是我的信念,既不是為了單一的個人,也不是為了所謂的權利和野心。”


    白沉的話語猶如鋒利的刀刃般,準確又直接的刺入了樞的心髒,延續這份血脈嗎?在他眼中如此悲哀又可憐的血脈……樞輕輕垂下了眼簾,掩蓋住了其中複雜的情緒。


    “說到底,我隻是一個無趣而自私的人。”白沉輕輕笑了起來,“延續血脈這樣的理由聽起來好像很偉大,可事實上……我隻是不想否定自己罷了。”


    “樞,在最初得知你是始祖的時候,我的心情很複雜,我想要知道給予了我們這份血脈的人究竟是怎樣的存在,但是當真的和你接觸之後,我卻很失望……”


    “你並不期待自己的血脈,不論你表現得多溫柔,你的心底都認為擁有這份血脈的人悲哀而可憐,就連曾經那樣幸福的樹理和悠都逃不過那樣的命運,可在你那麽想的同時,就等於你否定了自己的後代,同時……也否定了你自己。”


    “樞,你認為自己的出生是毫無意義的嗎?”白沉用那雙深色的眸子直視著樞的雙眼,“你認為繼承了這份血脈的我們……也是毫無意義的嗎?”


    “……”總是冷靜和溫柔的樞,第一次在臉色出現了類似於迷茫的表情,他就仿佛受到了強烈的震撼,說不出任何話來。


    意義?在漫長的生命中,他或許追尋過自己出生的意義,可是久而久之,就連那樣的事情也漸漸忘卻了……


    “我該走了。”白沉輕輕推開了房門,“我不會讓你放過李土,他畢竟也要為自己做的事承擔責任,隻是……樞,我希望你能繼承我的夢想,作為始祖的你,應該能在延續血脈的過程中,找到自己出生的意義吧。”


    樞沒有料到白沉會這樣就離開,他開口道:“你想要我做些什麽?”


    “那是你身為始祖應該考慮的事情。”白沉在唇邊揚起了十分溫柔的笑容。


    樞猶豫了片刻,還是做出了在之前絕不會做的事情,他出言阻止了白沉,“你應該明白,如果現在離開這裏,等待你的將會是什麽,我並不介意你繼續留在……”


    白沉笑著打斷了樞的話語,“你忘記了嗎?我說過不論是怎樣的生命,總有一天都會迎來死亡,現在就是我必須麵對的時刻了。”


    白沉安靜的注視著樞,樞也用同樣的目光注視著白沉。沒有激動,沒有瘋狂,兩人就像最初見麵時那樣,白沉沒有打破樞劃出的界限,收迴了想要去撫摸他頭發的手,而樞也隻是禮貌地和他點頭問好。他們的關係好像從一開始就沒變,又好像已經悄然發生了某種不同。


    “我知道了。”最終樞也隻是說出了這樣一句話,“謝謝你,白,認識你很高興。”


    “我也是。”白沉笑了笑。


    樞就那樣平靜的目送著白沉離開,他知道離開這裏,白沉即將麵對的是什麽。元老院和獵人協會的聯手追殺……以及不知在計劃些什麽的黃梨。或許白沉手下還有些瘋狂的舊部,但在元老院的打壓下,這些人也難以起到很大的幫助。


    最後一麵嗎……玖蘭樞輕輕按住了自己的心髒,悲傷嗎?不……他早就已經忘記了悲傷是什麽感覺,隻是……有些遺憾罷了,如果能在他出生的年代見麵,或許他們能成為朋友吧……


    ***


    白沉撐著傘,才剛剛離開黑主學院,他的身前就站滿了以一翁為首的元老院成員和獵人協會成員。


    “白大人,聽聞您受了重傷,我們是來保護您的。”一翁單膝跪地,表現出了足夠的尊敬。


    “保護嗎?”白沉嘲諷的笑了起來,“我可是感受到了空氣中彌漫著的濃烈殺氣,這裏又沒有其他人,不需要掩飾你的野心,一翁,做得到的話就盡管試試看好了,還有……”


    “你可以叫上躲在樹叢裏的那個人一起幫你,我相信他不會拒絕,不是嗎?”白沉看向了離他最近的那顆樹。


    一身素色和服的黃梨緩緩從樹後走了出來,他無奈地笑道:“果然……什麽都瞞不過你,不過有一點,你還是猜錯了。”


    黃梨的話音剛落,離他身邊最近的那一排獵人協會成員就紛紛倒了下去,而黃梨不知何時已經出現在了一翁的身邊,閃著銀色光芒的長刀架在了一翁的脖子上,黃梨微微一笑,“可以讓我和白安靜的談談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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