舞會之後,黃梨就經常登門拜訪,他和白沉之間總是有很多話題,興致好的時候,黃梨甚至會在玖蘭家寄宿。侍奉兩家的貴族很早就嗅到了兩人交好的訊息,彼此之間也走近了不少。


    除了黃梨之外,白沉也沒有落下對三個孩子的教育。樹裏和悠一直不用他費什麽心思,可不知何時開始,李土也變得聽話起來,原本乖戾的性格逐漸收斂,等眾人意識到的時候,他竟然變得比悠還要出色,待人親切,舉止溫柔,談吐儒雅,玖蘭家的傭人們在驚訝之餘,也不由得暗暗暗歎:李土少爺真是越來越像白大人了。


    白沉自然也意識到了李土的變化,不過他並沒有太在意,隻當是休息室的那番談話起了效果,李土有上進心是好事,其實論資質,李土並不比悠差,隻是李土太容易失去理智了,李土的骨子裏有股瘋狂勁兒,一點就燃,如果小時候不加以克製,長大了必然會毀滅身邊所有的人,直至那股火焰把自己也燃燒殆盡。


    不管李土心裏究竟是怎麽想的,他願意克製,哪怕隻是表麵上裝作順從的樣子,這一點也很令白沉滿意,懂得收斂爪牙的老虎才是叢林之王,反之,隻不過是獵人的盤中餐罷了。


    “白大人,閑小姐已經到了,您要過去看看他們嗎?”女仆若櫻恭敬的問道。


    “也好。”順便可以看看李土那孩子和閑究竟相處的怎麽樣。


    白沉來到花園的時候,悠正陪著樹裏一起抓蝴蝶,兩個小小的身影歡快的穿梭在樹叢之間。李土和閑麵對麵坐著,雕刻著精致花紋的石桌上擺放著不少小孩喜歡的點心。閑教養極好的喝著紅茶,視線落在了正在抓蝴蝶的兩人身上,眼中的欣羨一閃而逝。李土神情冷淡的瞥了閑一眼,就把視線移迴了手上的書。


    總而言之……兩人之間完全沒有任何交流!這必須不能忍!


    “為什麽不過去一起玩?”白沉坐到了李土的身邊。


    “白叔叔,你好。”閑雖然小小年紀就有著一股女王範,可她很懂禮貌,見到長輩,立刻起身問好。


    “不需要那麽客氣。”白沉對待小女孩總是如春天般溫暖,他摸了摸閑銀色的長發,笑著說道:“把這裏當做自己家就好。”


    如果擱了以前,李土肯定會諷刺這句話,可是這一次,他臉上居然一絲不滿的表情都沒有,反倒還笑著附和,“叔叔說的沒錯,閑,你想去抓蝴蝶嗎?我可以陪你一起去。”


    白沉略有些意外,他仔細打量著李土,發現對方隻是態度坦然的看向了閑,臉上的表情十分溫柔,李土這小子居然開竅了?


    “是啊,閑,一直坐著也很無聊,不如和李土一起玩吧?”既然李土有這個意願,他作為神助攻必須給力!白沉把遠處的樹裏和悠喊了過來。


    “叔叔,怎麽了?”樹裏滿頭是汗,可是眼神卻閃閃發亮,顯然還沉浸在剛剛的樂趣之中。


    “閑和李土也想和你們一起玩,樹裏和悠作為抓蝴蝶的前輩,可要好好照顧他們。”白沉不容拒絕的把李土和閑推向了樹裏他們。


    “不,我並沒有……”閑眼中有著一絲猶豫,作為緋櫻家的大小姐,抓蝴蝶這種事實在是……


    “放心吧,我已經屏退了所有的下人,不會有人看到的。”白沉就仿佛看透了閑的內心,輕輕一笑,“偶爾放縱一迴,也沒什麽不好,不是嗎?”


    閑明顯動搖了,她在自己家裏的時候,一舉一動都被嚴格要求著,父母一直告誡她要符合緋櫻家的身份,可是到了這裏,看到樹裏那麽無憂無慮的樣子,她真的有些羨慕。


    可能是玖蘭家這一代有三個孩子的關係,作為唯一的女孩,樹裏被保護得太好了,她受盡了寵愛,臉上總是洋溢著幸福又天真的笑容,不知何時……她竟有些嫉妒起這樣的樹裏……


    “閑姐姐,很好玩的,跟我來吧。”就在閑猶豫的時候,樹裏已經拉起她的手,把她帶進了樹叢之中。


    李土和悠互相對視了一眼,然後也跟了上去。白沉在花園裏坐了一會兒,發現幾個孩子玩得很開心,尤其是樹裏,她似乎非常喜歡閑,估計這還是她第一次遇到同齡的女孩子,所以有些興奮了。


    幾個孩子追著蝴蝶,越來越深入樹林的深處,李土和悠對抓蝴蝶都不太熱衷,作為純血種,他們的動態視力和運動神經都遠超常人,不需要花費多大力氣,他們就能抓到蝴蝶,當然這一點,對於樹裏和閑也是一樣的,所謂的抓蝴蝶,隻不過是追趕蝴蝶跑的遊戲罷了,又或者是把蝴蝶小心翼翼的捕捉起來,在掌心觀察它們美麗的翅膀。


    閑稍微玩了一會兒就膩了,蝴蝶雖然美,可看多了也就那樣,這種美麗不值得她長時間駐留,尤其是蝴蝶在她掌心痛苦掙紮的樣子,不論羽翅如何美麗的扇動,那掙紮的樣子終究醜態畢露。


    弱者是醜陋的,哪怕拚勁全力,也無法改變自己的命運。


    “我累了。”閑在臉上揚起了大小姐般的笑容道:“我先迴去休息了。”


    “這麽快嗎?”樹裏有些遺憾,可她是懂事的孩子,並沒有強留對方,“那我和悠哥哥再玩一會兒,等下再來找你們。”


    “好。”閑姿態優雅的點了點頭,她收攏了和服的衣擺,款款朝石桌的方向走去。


    李土是陪閑一起來玩的,閑迴去了,他自然要陪同。兩人走在一起的樣子就像金童玉女一般,不論任何人看到了都會說十分相配。


    “怎麽不多玩一會兒?”李土看著周圍翩飛的蝴蝶,表情溫柔的問道。


    “你其實很討厭我吧?”閑突然停下了腳步。


    “為什麽這麽說?”李土在臉上露出了疑惑的表情,“你可是緋櫻家的大小姐,從大人的態度來看,說不定哪天我們就會成為夫妻,我怎麽可能會討厭你?”


    “說謊。”閑就那樣注視著李土,她的表情很平靜,可是姿態卻高傲的如同冰雪中的女王,她淡淡的開口道:“我建議你最好把手上的蝴蝶屍體扔了,否則你叔叔肯定會對你不滿。”


    李土先是愣了一下,接著低低的笑聲從他喉嚨裏傳出,他展開了掌心,蝴蝶的屍體緊緊的黏/在了手上,翅膀被折斷,頭顱被壓扁,就連四肢也七零八落,淒慘至極。他近乎貪婪地注視著掌心的蝴蝶,眼神溫柔得令人毛骨悚然,“不覺得這才是真正適合它的姿態嗎?”


    麵對本/性畢/露的李土,閑隻是冷漠的轉過了身,“變態。”


    “其實你也和我一樣吧?”血紅的鞭子從掌心出現,很快就把蝴蝶的屍體處理得一幹二淨,“你討厭在你手中掙紮的蝴蝶,因為它們讓你想到了自己,你就像被困在籠中的金絲雀,哪怕是最上等的品種,也沒有任何自由,甚至連自己的婚姻都不能做主。”


    “難道你不也一樣?”閑微微眯起了眼睛,銀色的頭發在身後瘋狂的亂舞,這是她生氣的前兆,也是她打算動用力量的表現。


    “我勸你不要這樣做。”李土又恢複了溫柔的表情,他由衷的告誡道:“叔叔會生氣的,他生氣起來很可怕,你贏不了他。”


    “是嗎?”閑當然知道自己不是玖蘭白的對手,未成年的純血種怎麽可能打的贏成年的純血種?她畢竟是來做客的,沒必要掃了玖蘭家的麵子,所以她最後還是收迴了力量。


    “既然我們達成了一致,那麽就算大人讓我們兩個聯姻,我們也隻是普通的陌生人,彼此都不幹涉對方的生活,你認為怎麽樣?”閑說出了自己真正的目的。


    “好啊。”李土很輕易的就答應了,“不如說……再好不過了,不過在叔叔麵前,請務必配合我。”


    “當然。”閑點了點頭。


    兩人再次一起同行,路上,李土的心情一直很好,因為太好了,他忍不住用力量大範圍的捕殺了身邊的蝴蝶。


    “你在幹什麽?”閑皺起了眉,她雖然不喜歡蝴蝶,可也不會這樣進行無謂的殺戮。


    “抱歉。”李土毫無歉意的揚起了嘴角,“隻是它們太吵了啊,一直在我耳邊嗡嗡嗡嗡的,我也是沒辦法才會殺了它們,你應該能理解的吧?”


    “……”一股涼意竄上了閑的背脊,她加快了腳步,不再去看身邊的李土。雖然早就知道這家夥的性格很差,可是沒想到……居然會差成這樣。


    ***


    “你們迴來了?”白沉放下了手中的書,笑著問道:“玩的開心嗎?”


    “很開心,謝謝您。”既然和李土達成了協議,閑在白沉的麵前自然會好好表現。


    “那就好,李土沒有欺負你吧?”白沉雖然問的很隨意,可是他卻牢牢鎖定了閑的眸子。


    “沒有,他很關心我。”閑很少說這種話,所以有點別扭,可這個反應在白沉的眼裏看來,無疑是代表了這孩子在害羞。


    沒想到李土挺有一手的,看閑說話的態度,不像是被威脅了,看來這次應該能恢複不少力量。白沉在閑的身上打下了次印記,為了讓兩人繼續加深感情,他特意說自己有些累了,把地方騰出來讓兩人獨處。


    ***


    時間如白駒過隙般匆匆流逝,幾個孩子也順利的長大成人,在白沉運作下,李土和閑訂了婚。至於樹裏和悠則早就結了婚,兩人婚後搬了出去,可能是想過二人世界。白沉雖然惦記著讓樹裏開後/宮,可是這些年,樹裏對悠的感情也愈發堅定,兩人之間完全插.不/進任何人,白沉也就沒有勉強,因為這兩人已經讓他恢複了不少力量,隨著純血種年紀的增長,悠和樹裏的力量會越來越強,到時候他還可以獲得更多力量,所以他自然也不用當這個惡人。


    至於閑和李土之間就有些微妙,雖然訂婚了,可是他卻沒有從兩人身上恢複任何一點力量,每次他詢問李土是否喜歡閑,對方也總是表/露出很深情的樣子,讓他無法再多說些什麽。


    雖然在李土這裏陷入了瓶頸,但是他和黃梨的關係卻突飛猛進,雖說黃梨並不是對他言聽計從,可也基本上沒多少差別了。


    元老院為此很頭疼,一翁曾經想了不少辦法離間兩人的關係,可惜全都失敗了。純血種雖然強大,可卻是各自為營,一旦他們聯合起來,元老院就真的束手無策了,一翁深知這一點,所以才非常忌憚他和黃梨之間的關係。


    白沉來到這個世界的第三千年,吸血鬼社會中出現了一種叫血液錠劑的東西,白沉把玩著手上白色的藥片,據說這種藥片能緩解吸血鬼的吸血衝/動,也就是說有了這個藥片,吸血鬼就可以不用再吸食人類的血液,而是依靠藥片來生存。


    遺憾的是這個東西毫無味道,白沉吃了一次就扔了,吸血鬼是靠血液來維持能力的,這東西吃多了身體肯定會遲鈍,他對於一切會令自己變弱的東西都嗤之以鼻,更何況……最近他的身體確實已經開始漸漸虛弱了。


    大限將至嗎……白沉輕輕歎了口氣,究竟李土和閑之間還差了些什麽?他實在是想不明白,明明都已經訂婚了……


    “叔叔,我可以進來嗎?”李土輕輕叩擊著門扉。


    “進來吧,有什麽事?”白沉已經很少管玖蘭家的事務了,當然他也沒有立刻放權,隻是拿出了一部分讓悠和李土共同管理,主要是他現在的精力不夠,每天都需要長時間的沉睡來保持力量。


    李土進屋後,視線就緊緊的黏/在了白沉的身上,黑色的長發如瀑布般散落在白色的床單上,巨大的色彩反差交織著令人心醉的氣氛,一雙漆黑的眸子鑲嵌在精致又蒼白的臉龐上,目光流轉間,有種漫不經心的冷漠,可是偏偏那張臉上又帶著溫和的笑容,逐漸消融了那種疏離和冷漠感,讓人情不自禁的卸下了戒備。


    在李土數千年的生命中,沒有任何一個人比得上他的叔叔,也沒有任何一個人令他如此憎恨和痛苦……


    “怎麽了?為什麽不說話?”白沉側身躺在床上,他單手支顎,因為沒有穿正裝,白色的襯衫有些鬆垮,扣子也沒有全部扣齊,露/出了纖細的脖子和形狀姣好的鎖骨。


    李土的視線在白沉的脖子上停留了一會兒,然後才移向了桌子上散落的藥片,“叔叔也吃不慣血液錠劑嗎?”


    “純血種之中,應該沒人吃得慣吧。”白沉不以為意的答道,“你來找我就為了這種事?”


    “不是,元老院說,我們家中的血仆太多了,前些天還死了兩個,外界的人好像對我們頗有意見。”


    “然後呢?”白沉習慣性的揚起了嘴角,可是他的眼神卻漸漸危險了起來。


    “元老院希望我們遣散大部分的血仆,獵人協會那裏也表示出了強烈的不滿。”李土報告完,又從口袋裏拿出了血紅色的信封,“這是白鷺家送來的請柬,說是後天會舉辦宴會,邀請我們一同參加。”


    在元老院彈劾他們的這種時候?看來是場鴻門宴,白沉接過了李土手中的請柬,看完上麵的信息,紙張就迅速枯萎,化作灰塵,消失在了空氣之中。


    “不是很有趣嗎?就稍微陪他們玩玩好了。”白沉加深了唇邊的笑容,他知道元老院最近一直在找他的把柄,可是沒想到……對方居然會用這麽雞毛蒜皮的小事當借口。


    “你下去吧,李土。”白沉剛說完這句話,就感到從胸口傳來了劇烈的疼痛,麻煩了,他的身體果然……


    “咳咳咳……”白沉捂住嘴,劇烈的咳嗽了起來,盡管他已經拚命壓抑,鮮血還是從指縫間不斷流出。


    “叔叔,你沒事吧?”李土立刻上前扶住了白沉,冰冷的肌膚,沒有絲毫溫度,可是為什麽……他卻覺得從手上傳來了足以灼傷他的炙熱溫度,還有這彌漫在空氣中的芬芳香氣……


    一抹暗紅在異色的雙瞳中一閃而過,李土輕輕抱住了白沉,在對方看不到的視野裏,他在唇邊揚起了詭異而瘋狂的弧度。


    他終於等到了……這個不必再當乖孩子的時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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