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寂寂,晚風颯颯。


    因為在省城時白玉鋒曾經對她說過的幾句狠話,她不由的聯想到子墨的失蹤會不會與白玉鋒有關!


    放下手中金色筆尾黑色筆身的鋼筆,從書桌前的皮質圓凳上站起身,走到了還未關上的窗前。


    抬起卷翹濃密的長睫,雙臂抱肩看著窗外那片繁星似錦的夜空。


    如果子墨的失蹤真的和白玉鋒有關,她又想到了一年以前,在鎮上的時光書店裏。子墨隻是因為她被白玉鋒強迫做他女朋友的事,而打抱不平。


    就被他打的鼻青臉腫!實在看不下去的她哭著求白玉鋒,隻要他放過子墨,她就答應做他的女朋友!可那時的他還不解氣似的還要打他!幸好有一航的及時出現才救下了他!


    “你在想什麽,顏兮?是不是又在想子墨了?”林一航不知何時走到了她的身後,漆黑如墨的視線落在她那黑亮垂順又長長不少的秀發上。


    “一航,你知道嗎?剛才我突然想起了不久前,我和子墨去省城偶遇白玉鋒時,他對我說過的話!他說,兩年以內,他可以有一百種方法讓我離開子墨。無論我有多喜歡他,都得離開!”


    轉過身來,纖柔婀娜的脊背靠在窗邊。感傷的視線落在他那仿佛由某位大師精心雕刻過的臉龐上。


    聽到這話的林一航,嘭的一下。一把抓住了她的手腕,挑動眉峰“你的意思是不是想說,子墨的失蹤和白玉鋒有關?”


    顏兮點了點頭,她確有此意。隻是沒想到林一航的悟性這麽好,一下子就明白了她話裏的深意。


    “可是,我卻沒有任何證據可以證明,這件事與白玉鋒有關!”顏兮癟了癟永遠都是嫣紅色的唇瓣,有些無奈的接著說“就算將這條有價值的信息告訴警方,他們也會置之不理,因為他們需要的是人證或者物證!”


    據他對白玉鋒的了解,白玉鋒做事雖然多疑,狠辣,霸道,甚至不計後果。但他還沒壞到為了誰而去殺過人!


    所以,他目前的推測隻能說。如果真的是白玉鋒安排人軟禁了蕭子墨。就他狠辣多疑的性格來說,絕不可把子墨軟禁在他的家裏,飯莊裏,甚至說他絕不可能把子墨軟禁在蕭集鎮的某一個角落裏。


    想要知道他把子墨軟禁在哪裏,還必須從他身邊的手下人著起。


    記得在他來蕭集鎮還不到半年時,他聽班裏的同學方劍說起過白玉鋒有個最得力的助手叫趙強,同白玉鋒一樣的不好惹。


    平日裏趙強經常倚仗著白玉鋒對他的寵信,在他們村中的超市裏買東西時欠賬不還,在別的餐廳裏吃霸王餐。如果有人稍有微詞,他便對那人說出他是白玉鋒最得力的助手。


    人們因為懼怕白玉鋒往日裏的“光榮偉績”,也隻能對趙強的所作所為一忍再忍!


    突然,林一航就像想到了什麽似得,收迴抓著顏兮手腕的那隻手。猛的拍了一下自己的腦門。


    想到了!目前隻有這一個可行的而且還挺危險的辦法,可以知道現在的子墨身在何處,然後再從長計議如何才能將子墨給安全的救出。


    “顏兮,我想到了一個可以知道子墨在哪裏的辦法!”十一天了,他也是第一次露出了一絲淺淺的微笑。


    “一航,你快說呀”她脫口而出的問他。


    “這個辦法會有一定的危險,而且必須有子墨的爸爸參與,由你去完成才可以!因為別人根本就接近不了白玉鋒!隻有你能!”


    是啊,當她猜到子墨的失蹤與白玉鋒有關時,她就應該想到此事因她而起。所以隻有她才可以將子墨給安全的救出來!


    她忍不住的又想到了,那一次因為她拒絕他送給她的價值萬元的雪紡旗袍款式的連衣裙時,他差一點就將她那樣了。


    那一晚,幸好一航及時的出現在這裏,救下了自己!


    也許,真的命中注定她就是白玉鋒生命裏那一隻想逃卻怎麽都逃不掉的蟬。


    “顏兮,你先聽我把話說完!”


    “你說一航!”


    “我想讓子墨的爸爸明天去a市買一塊款式新穎的男士手表,然後再找人在那塊手表裏放進竊聽器。而由你將這塊手表送給他,並且由你給他帶上!”


    林一航一邊說著,一邊又向她靠近了一點。


    漆黑深邃的眼眸,就像望不見底的墨色漩渦,讓人看上一眼,就會有深陷其中的危險。


    這,這怎麽可能?她連和白玉鋒同處一室,就害怕的像是小羊見到逃出牢籠的猛虎一般,躲都來不及。


    還讓她羊入虎口?


    難不成為了救出了子墨,就隻能犧牲自己?


    “一航!我考慮一下!”她低垂著濃密的長睫。


    “我們沒有時間了,距離中考時間已經很短了!難道你想讓子墨因此誤了中考不成?”


    思慮再三,顏兮一咬牙,暗暗的想,隻要能把自己喜歡的子墨安全救出來!那自己就算真的成了白玉鋒的女朋友。未來的某一天,她真的成為了他的妻子。又有什麽關係呢?


    也許注定了她與子墨就是有緣無分吧!


    “我答應你!一航!”


    可這一句話,就像一個炸雷,直接砸向了林一航的頭頂!


    其實,她完全可以不答應由她去白玉鋒那裏,送給他那塊安裝了竊聽器的手表!


    可是,除了她。他實在想不出還有誰能成功的將那塊手表送給他!並給他帶到他的手腕上。


    省城郊區的廢棄倉庫裏。


    一直被黑色布條蒙住眼睛捆住手腳的蕭子墨,躺在倉庫的一張舊式的隻鋪著一床破被褥的單人床上。


    日落夜來,一天天而過。


    於他一直被蒙著雙眼的人來說,並沒有什麽區別!


    在這遠離了上課,遠離了同學,遠離了老師,還遠離了她的世界裏。


    他的心就像邁進了蕭瑟落寂,萬花凋零的世界裏。看不到光明,也看不到未來!他所能聽到的也就那倉庫外瀝青路上的一輛輛穿行而過的車笛聲!


    還有那來自莊家地裏蛐蛐的鳴叫聲,身邊不遠處的將自己弄到這裏來的兩個男人的對話聲。


    “小趙,你說咱老大什麽時候才允許咱們迴蕭集鎮啊!整天在這鳥不拉屎的倉庫裏,我悶的都快發黴了!你知道嗎?”


    坐在倉庫門口不遠處的一張老式木質茶幾前的張甲,拿起一瓶啤酒咕咚一聲,喝了一口說道!


    “誰說不是呢!我也快發黴了!整天陪著這個臭小子,還得一天三頓飯去城裏給他買飯,我都快氣死了!憑什麽?”


    張甲從髒兮兮油汙滿是的茶幾上抄起一瓶啤酒,咕咚咕咚的連喝了好幾口,繼續牢騷著說“小趙,你知道還有多少天,才中考嗎?”


    趙強“咕”的一聲,打了一個酒隔!一雙小眼睛掃了一眼躺在床上佯裝睡著的蕭子墨。


    他晃晃悠悠,有些站立不穩的來到蕭子墨的身邊。從床邊坐了下來,他醉眼朦朧的視線落在他那已經長到了一米七五的身軀上。


    從他那兩道漆黑斜飛的劍眉,以及被蒙住的眼睛一直往下看,已經髒了不少的白色短袖襯衣被他依然整潔的紮進了黑色柔軟的皮帶裏。


    襯衣下麵是一條黑色軟料的西褲,腳上穿著一雙李寧牌白色單網的運動鞋!


    接著,他又打了一個酒咯!


    從床邊站起來,晃晃悠悠的迴到茶幾後麵的木質破椅子前,坐了下來。


    “大概還有九天,等中考完了。咱老大和顏兮訂完婚後,咱們就可以迴蕭集鎮了!順便也把這臭小子……給…帶上!倒時,這臭小子就是再不願離開……咱老大的女朋友,也沒有……辦法了!”


    蕭子墨聞言,這才恍然大悟。原來把自己軟禁在這裏的是白玉鋒的倆手下!而他的目的無非就是拆散他與顏兮!


    而自己這倒底是身在何處?他無從知曉!


    不行,距離中考還有九天,他必須想一個辦法,逃出這裏!迴到學校,迴到她的身邊!和她並肩作戰迎接即將來臨的中考!


    突然,他想起了被自己裝在褲兜裏還處於關機狀態的手機。有心想給一航打個電話,可他的雙手被捆著,眼睛被蒙著。


    他試著將被捆著的雙手湊到自己被蒙住的眼睛上,用自己的指甲慢慢挑著蒙住眼睛的黑布。沒用一會兒,他已經將黑布挑離眼睛的一條縫。


    透過這條小小的縫隙,他朝著這個廢棄的倉庫掃了一圈。頭頂上方是蛛網叢生,黑了吧唧的屋頂。西邊,北邊,東邊南邊都是用水泥磨成的高達四米多的牆壁,在這張床的北邊是一個長一米寬兩米的窗子。


    他又重新看了看這個足有一千平方米的看似廢棄倉庫的大屋子!他已經初步斷定這是一個被廢棄的倉庫!


    突然,他發現這個窗子的兩扇窗戶緊緊關著,卻沒有鐵栓給固定住!


    這對於他來說,可是被軟禁在這裏十一天的最大的一個收獲。


    而後,他又若有所思的看了看坐在茶幾前,已經喝醉了趴在茶幾上打著唿嚕的的兩個男人。


    他的唇邊終於浮現出了一抹久違的微笑。


    想到就開始做,一直就是他的性子!


    他用被捆住的雙手指甲,挑離了蒙在他眼睛上的黑色布條,挑離了封住自己嘴唇的膠帶。


    張開嘴用牙齒將捆住自己雙手的粗繩的死扣處慢而輕的撕扯開,沒用半個小時,繩子的死扣就被他給咬開了。


    他又迅速的掃了眼頭伏在茶幾上唿唿大睡的兩個人。然後,一分鍾不到,他就解開了捆在雙腳上的繩子。


    慢慢活動了下筋骨,然後不發出一絲聲響的來到窗邊,輕輕打開窗子,爬上窗子。一個縱身,便已落在了窗外的莊家地裏。


    借著來自瀝青路兩邊昏黃的路燈燈光,他發現自己正身出於一片偌大的西瓜地裏。


    一個個已經長到大人拳頭般大的西瓜,安靜的趴在地麵上。


    他小心翼翼的抬腳落腳,生怕一個不小心被那西瓜絆倒,把那倉庫裏的兩個男人驚醒!


    此刻的風,很柔,也很軟。而他卻無暇享受初夏夜風的溫柔,一路行進中。


    終於走出了這一片偌大的西瓜地。


    來到了瀝青路上,他抬起手背匆匆擦了把臉上的汗水。借著路燈發出的昏黃的光,他又看了看這條好似路過的地方。


    他記起了一個多月以前,他和顏兮一起坐著去省城的車曾經路過此地!


    喔!原來他這是被軟禁在了省城郊區的一個廢棄的倉庫裏!


    那自己的單車呢?該不會是被那兩個男人丟在了綁架自己時的路邊上了吧!


    顧不了那麽多了,他憑著那次來過得記憶,一路向東飛奔而去。


    也不知道奔跑了多久,他累的渾身就像虛脫了一般。一屁股坐在了從省城去蕭集鎮必經的一個城市b市的一個站牌下的瀝青路上。


    從自己的褲袋裏掏出手機,開機以後,他迅速撥出了自己爸爸的號碼。


    幾乎沒用兩秒鍾的時間,那邊的蕭瑞便接起了已經失蹤了十一天的兒子打來的電話。


    “子墨,是你嗎?你現在在哪裏?為什麽這麽多天都沒有你的消息!”


    從浴室裏剛洗完澡裹上浴巾的慕子煙,正在用一條白色的毛巾無精打采的擦拭著頭發。


    忽然間,聽到坐在沙發上正接著一個來電的丈夫,居然說出子墨的名字。她頓時就愣了一下,然後她又屏主唿吸,來到丈夫的身邊,細細的聽著他說的每一句話。


    “爸爸,詳細情況我等迴去再和你講,你先開著車到b市的xx珠寶大廈前的站牌下來接我!記得你要快點!”一口氣跑了好數十裏路的蕭子墨,累的汗流浹背,氣喘如牛的對自己爸爸說道。


    是夢嗎?不是夢!太好了,終於聽到了兒子的聲音!那隻握著手機的手因為激動而有些輕顫著。


    “好的!我知道了!子墨。”說完,喜極而泣的蕭瑞便掛斷了兒子的手機!


    此刻的蕭子墨,也許因為最近的這十天裏,攝入的水太少,攝入的食物也不多。


    再加上這一路瘋跑而來,他流出了太多的汗水。


    以至於現在的他,總覺得自己的頭暈的異常厲害。頓時,他隻覺得眼前一黑!一頭便栽到了站牌下的瀝青路邊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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