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貓?


    沈闕聽到這個形容的時候,眉梢微微一挑,捉住那隻在自己下巴上搗亂的手。


    “那意意給順毛嗎?”


    “順。”孟枝意幹脆的應了一聲,然後吧唧親了他一口。


    沈闕還想追著親,結果就看到王霄已經迴到車外。


    他歇了心思,寵溺道:“迴家了再跟你算。”


    之後孟枝意就跟著沈闕迴了公司,直接在公司裏待到他下班,兩人才一起迴家。


    隻是剛到家門口,沈闕就接到沈宅那邊的電話,說沈老夫人突然暈倒,已經送去了醫院。


    孟枝意拒絕了沈闕讓自己先迴家的決定,直接跟著去了醫院。


    醫院內,管家一直等在急救室外。


    往日裏總是溫和平靜的他,此刻臉上滿是擔憂和焦急。


    見沈闕帶著孟枝意過來,他皺了皺眉道:“枝意懷著孕,你怎麽還把她帶過來了。”


    孟枝意擠上前,急切地問道:“爺爺,是我要過來的。奶奶怎麽樣了?為什麽會突然暈倒?”


    管家抿了抿唇,有些艱難地說道:“枝意,你奶奶她……身體機能已經到極限了。”


    聽到這話,孟枝意瞳孔猛地一顫,臉色瞬間煞白,幾乎站不穩腳。


    沈闕連忙上前扶著她,溫聲道:“意意,小心。”


    孟枝意眼底泛著水光,一手死死抓著沈闕的手臂,一手放在肚子上。


    “我不要……我不要奶奶離開我……不要……”孟枝意見慣了生死。


    但唯獨沈老夫人,是她如何都不能坦然接受的。


    沈闕和管家都知道沈老夫人對她的意義,但離別是所有人都要學會接受的事情。


    不多時,急救室的門打開,醫護人員推著沈老夫人出來。


    孟枝意連忙掙開沈闕的手,疾步走上去:“奶奶……”


    沈老夫人虛弱地睜開眼看著她,想說什麽,但實在沒力氣。


    等醫護人員把她推到病房裏後,孟枝意便守在床邊不走。


    沈老夫人緩了口氣,伸手輕輕拍了拍她,安慰道:“別擔心,就是人老了而已。”


    聽到她聲音的那一瞬,孟枝意的眼淚頓時忍不住,大顆大顆地滾落,砸在雪白的被子上。


    沈老夫人朝著管家看了眼,示意他把沈闕先帶出去。


    等兩人走了後,她才摸了摸孟枝意的臉,眼底滿是欣慰道:“我的小孫女終於等來了自己的幸福,奶奶這輩子,已經沒有任何遺憾了。”


    “意意,奶奶能教你的,已經沒有了,以後就要靠你自己了。”


    孟枝意連連搖頭,哽咽道:“不,奶奶,我還沒學會很多東西的。我不知道要怎麽當好一個媽媽,我不知道要怎麽教小孩。所以,奶奶你還要幫我教孩子的。”


    “奶奶,你不想看看他們長什麽樣嗎?上次去醫院產檢,醫生說了,是兩個小寶寶,你不想看看他們嗎?”


    沈老夫人的目光移到她隆起的肚子上,眸色更加柔和,笑道:“意意那麽聰明,一定會是個很好的母親。奶奶不擔心,因為你學會愛了。”


    孟枝意哭得更厲害了,她半個身子撲在沈老夫人的身上:“可是奶奶,我不想讓你離開。”


    “我去跟主神做交易,我手裏還有籌碼,我讓他……”


    不給孟枝意說完的機會,沈老夫人語氣嚴肅的打斷道:“不可以,意意,不要與虎謀皮。”


    “不要毫無保留的相信任何人,哪怕是最愛的人,你也要給自己保留一條可以全身而退的後路。奶奶這話,不是要你防著所有人,而是保全自己。”


    “奶奶活夠了,你讓奶奶多活了好幾世,也跟愛人一起相守了那麽久,一切都已經是最圓滿的結局了。”


    “可我不圓滿……”孟枝意抬起頭,淚眼朦朧地說道。


    沈老夫人被她這孩子氣的話逗笑,撐著力氣捏了捏她的臉,笑道:“你剛二十多歲,自然是不圓滿的。”


    “枝意,要好好愛自己,再去愛別人。”


    “記住了,愛人,先愛己。”


    孟枝意咬著唇,強忍著不斷從眼眶裏滾出來的淚水,卻怎麽都止不住。


    沈老夫人拍拍她,輕聲道:“去把小闕叫進來,奶奶也有話跟他說,你去安慰一下爺爺,好不好?”


    孟枝意滿眼不舍地看著沈老夫人許久,然後低下頭輕輕抱了抱她,就猶如第一世,她無數次趴在奶奶腿邊那般。


    沈闕進來後,也看得出奶奶大限將至。


    他心中悲切,上前半跪在病床前:“奶奶。”


    沈老夫人看著這個由自己親手教養長大的孫子,眼底皆是欣慰和自豪。


    “小闕,你能聽到枝意的心聲,對吧?”


    沈闕眼底閃過一抹驚訝:“難道奶奶也能?”


    “我不能。”沈老夫人輕搖頭,繼續道:“這是一個交易而已。如此看來,交易很成功。”


    沈闕似乎也明白了奶奶的用意,但還是求證地問道:“奶奶是想讓我們看到最真實的她,而不是被各種偽裝包裹的她?”


    沈老夫人:“是讓你們能看到把自己藏在安全殼裏的她。”


    沈闕:“交易的條件,是您,對嗎?”


    沈老夫人就知道,自己教出來的孩子聰明。


    作為一個任務者,能抵抗壓力滯留某個小世界的她,靈魂的強大程度,也不亞於孟枝意的。


    所以,以她的靈魂,為最疼愛的小孫女爭一個未來。


    她覺得值。


    沈闕:“意意知道嗎?”


    沈老夫人:“她不知道,但我覺得,以後也不要讓她知道的好。有的時候,人活的糊塗點會更好。我不希望她知道後,會覺得孟家的愛,你的愛,這世界的一切,都是虛幻的。”


    “所以,別告訴她吧……又或者,等一個你覺得成熟的時機,再告訴她。”


    沈闕自然是明白這個道理。


    話說到這,沈老夫人的力氣已經很少了,聲音也小了許多。


    但精神氣看著還可以。


    “我的事,通知一聲你爸媽就好,他們的身份特殊,應該是趕不迴來的。至於別的,奶奶也沒什麽要求,一切從簡就行。”


    “多關注點意意,她懷著孩子,情緒容易波動,不要忽略她的一切。”


    “就先說到這吧,奶奶有些累,讓你爺爺進來陪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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