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奴婢萬死。”


    “傳旨,朕龍體欠安,讓他們迴去吧。”萬曆疲倦的揮了揮手,張鯨出去傳旨了。駱思恭看著萬曆說道:“萬歲,臣也不希望孔胤植跟此案有關,此案臣必然謹慎詳查。”


    萬曆點了點頭說道:“行了,你去吧,如有突破,及時進宮向朕匯報。”


    “諾。”


    王安正想跟萬曆說兩句話,萬曆連搭理都沒搭理,頭一扭說道:“你也退下吧。”


    王安張了張嘴隻能說道:“諾。”


    萬曆看向了身邊的婦人,無奈的說道:“這些人,天天吃朕的俸祿,卻幹這樣的事。”


    鄭貴妃在萬曆身邊坐下道:“陛下,此事牽扯甚大,關乎我大明江山,馬虎不得啊。”萬曆揉著腦門說道:“朕又何嚐不知道。”


    天氣漸漸的熱了起來,其實要說萬曆是貪圖享樂,這其實並不確切,因為如果萬曆真的貪圖享樂,完全可以搬去西苑。


    眾所周知這西苑就是正德朝的豹房,光緒朝的灜台,今天的中南海,正德嘉靖兩朝都是住在西苑的,而住在西苑有一個好處,就是夏天涼快。


    因為西苑隻是一個島,四麵環水,而紫禁城地勢較低,這每年一到了夏天這紫禁城明麵上是皇宮,但是宮裏燥熱難耐,到了清朝,紫禁城隻是名義上的皇宮,皇帝住在紫禁城的日子,加起來也不到五十年,其餘時間大多數都是在圓明園,這也是八國聯軍火燒圓明園而不是火燒紫禁城的主要原因之一。


    鄭貴妃給萬曆捏著肩膀說道:“陛下知道便好,不過陛下還是不要跟百官鬧得這麽僵,洵兒都已經就藩了,也就沒有必要了啊。”


    萬曆隻是閉上眼睛沒有說話,跟文官鬥了近三十年了,萬曆確實也累了,自從今年過完年之後,萬曆也明顯感覺到自己的身體不行了。雖然他是皇帝,但他更是一個男人,這後宮三千粉黛,隻有這鄭氏一人得寵,換句話說,萬曆心裏隻把鄭貴妃當成自己的女人,其餘的無非就是淩晨的酒,而鄭氏才是清晨的粥。否則萬曆也不會獨寵鄭氏近三十年。


    張鯨是禦馬監掌印太監,手握騰鑲四衛,一出午門,一隊禁軍就圍住了高攀龍等人,張鯨站在高攀龍麵前道:“高大人,萬歲今兒個龍提欠安,您還是去找方閣老吧。”


    “閹豎!定是你等阻塞聖聽!我們要見陛下!”


    張鯨平白無故的挨了一頓罵,心情十分的不爽,看著高攀龍說道:“高大人,這陛下確實是龍提欠安您還是請迴吧。”


    “我們不走!”下麵的文官躁動了起來,一個個跟打了激素一樣興奮,就差直接對張鯨喊:有本事你打我了。


    結果,午門這邊不禁鬧事的官員沒少,反而是越來越多,另一邊詔獄門口也聚起了一撮以禮部員外郎顧大章為首的文官,一直在大喊著放人,駱思恭迴來一看這麽多人,扭頭就來了後門。


    李銘誠和張斌正客客氣氣的看著孔胤植道:“您知道聞香教嗎?”


    “不知道。”


    孔胤植差不多就是這詔獄裏待遇最好的了,原本易軒打算直接用刑,但是被李銘誠和張斌堅決反對,不僅沒有用刑,還讓人上了茶。


    易軒實在是理解不了這些人腦袋裏麵在想什麽玩意,隻能是無奈的看著三人閑聊,秦嵐坐在易軒身邊歎了口氣嘟囔道:“這能問出來才出了鬼了。”


    駱思恭推門進來,看著易軒問道:“審的怎麽樣了?”


    易軒沒精打采的說道:“能怎麽樣,嘮家常呢,沒準一會李銘誠就成孔家的女婿了。”


    駱思恭看了看三人端坐案前,一人麵前擺著一杯茶,哭笑不得的說道:“你們兩個去審吧,我剛剛見到陛下了,要快,今天晚上必須審完!”


    易軒跟秦嵐打了個激靈,猛地蹦起來道:“諾。”


    說罷易軒就推門進了審訊室,李銘誠迴頭看著易軒,易軒一臉嫌棄的看著兩人道:“你倆出去吧,我們審。”


    張鯨壓著嗓子道:“這是聖人之後,不可動粗啊。”


    “甭管了,大都督叫你們。”


    提到駱思恭,兩人才不情願的離開了審訊室,臨走還跟孔胤植道別道:“孔少保,我們走了。”


    “兩位慢走。”


    易軒跟秦嵐進來之後,看著孔胤植道:“孔少保,我不為難你,你也別為難我們這些小的,這聞香教總壇究竟在哪,您說了,就可以迴家去了。”


    孔胤植謙卑的看著兩人說道:“剛剛在下已經跟那兩位將軍說過了,在下真的不知道。”


    易軒笑了,看著孔胤植說道:“孔少保,您還是老實的說了吧,這孔家是聖人之後,我也不想去你們孔家搜查。”


    孔胤植仍舊是那副表情,看著易軒皮笑肉不笑的說道:“孔某問心無愧啊。”


    刑不上士大夫,因為這句話,孔胤植才有坐在這裏的底氣,易軒看了秦嵐一眼,秦嵐早就受不了了,一腳踢開了凳子,隨手拿起一根蘸了水的鞭子,對孔胤植說道:“孔少保,您如果還是不說實話的話,末將可要不客氣了。”


    說實話,易軒看到孔胤植一副如來佛祖一般的麵孔,就十分的不爽。


    “來人,把這廝給我捆起來!”


    秦嵐大喝一聲,身邊的錦衣衛卻猶豫了,這可是聖人之後,今天捆了孔胤植,出了這北鎮撫司,還不得被人活活打死?


    易軒直接站起來道:“我來吧。”


    “孔少保,得罪了。”


    見到易軒真的拿起了繩子,孔胤植愣了,麻木的被易軒捆到了老虎凳上,老虎凳是詔獄裏最低級的刑具了,當孔胤植坐到老虎凳上的那一瞬間,神色終於是慌張了起來。


    低聲道:“吾乃聖人之後。”


    眾人一愣,易軒默默的在地上撿起了一塊青磚準備墊在孔胤植的腳底下,說道:“少保臉皮甚厚。”


    伴隨著孔胤植的一聲聲慘叫,所有奮鬥在詔獄一線工作的錦衣衛都露出了會心的微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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