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以勤,萬曆十七年已醜科二甲進士,曆任南北各縣府,混跡官場近二十年,典型的官場老油條,且歲數不小了,這個年紀還沒有進中央,差不多官場就到此為止了,這樣的官員尤其好麵子,尤其是清流,易軒心裏有了些譜。


    這丫頭此時此刻卻還是咄咄逼人的看著易軒,發絲淩亂襯出了一種詭異的狂野的美。


    不過令易軒大跌眼鏡的是,當府尹楊以勤看到這丫頭之後,臉色不禁變得很難看。


    “爹,他打碎了我的水晶!”


    “是你幹的?”


    這一個爹字,已經勝過了易軒心中的萬言書,堆積了滿腔怨言易軒因為這個爹字在麵對府尹楊以勤的時候化作了一個“嗯”字,因為他知道,這個時候即便是費再多的口舌,也都是白費的。


    易軒很光棍的承擔了全部責任,楊府尹也十分的大氣,當即給了易軒兩個選擇,第一個選擇就是讓易軒去找一塊一模一樣的水晶來補償,第二個選擇就是賠五百兩銀子,無論選擇哪條路,十天之後都要到順天府來報道。


    畢竟在這個沒有路引寸步難行的年代,易軒的活動範圍,也不夠就是這方圓百裏。


    誠如那個丫頭說的,一個月六錢的工錢,易軒差不多要幹近一百年且不吃不喝才能還上這五百兩銀子,就當易軒失魂落魄的在大街上瞎溜達的時候,忽然一個熟悉而又陌生且半死不活的聲音出現在了易軒的耳邊。


    “算卦,算卦,不靈不要錢。”易軒尋聲望去,一張大幡立在街邊,一個腦門上糊著狗皮膏藥的老頭衛猥瑣的蹲在路邊。


    易軒猛地衝了過去,惡狗撲食般的抓住了老頭的衣領子,搖著老頭的身子說道:“老子要迴家!快放我迴家!”


    “你還想不想迴家了?有種你現在就晃死我,你一輩子都留在這吧。”老頭不屑的對易軒說道。


    “怎麽?不晃了?不晃了就老老實實的聽我說!”老頭霸氣的收了攤子,帶著易軒朝著一處巷口走去。


    老頭帶著易軒默默的走進了一處無人的巷子裏板起了臉,盯著易軒說道:“你不好好辦差想辦法去胡威那裏把玻璃給找迴來,在城裏瞎逛什麽呢?”


    易軒的臉色由青變綠,由綠變紫,再次掐住了齊老七的脖子道:“什麽用啊?就這一件龍鱗甲你指望著我衝進胡家?你就不能給我個穿牆遁地之類的法術,你不是神仙嗎”


    齊老七一把推開了易軒,大口的喘著粗氣,對易軒說道:


    “這要是這麽簡單,我還找你幹嘛?我自己掐個咒他不就自己給我送過來了,這個問題組織確實是給你解決不了,我可以提供給你一點信息,就是要是你在不行動的話,估計著胡威就把這玻璃給雕成屏風了,還有什麽問題嗎?”


    易軒再次愁眉不展的盯著齊老七說道:“我欠了五百兩銀子。”


    話音剛落,老頭已經消失在了眼前,還沒等易軒反應過來,巷口已經出現了一個恐怖的身影,一身的男式儒衫,加上瘦削的身邊,儼然就是一個俊俏書生,如果沒有剛剛在順天府的那一幕的話,易軒作為一個男人都會忍不住迴頭看兩眼,但是顯然這丫頭又追上來了。


    楊婉寧自幼被楊以勤嬌生慣養,絲毫不懂什麽三從四德這樣的傳統美德,加之一直被養在老家,楊以勤任順天府尹之後才把她帶進城,所以平常拋頭露麵慣了自然不是這楊以勤在想圈養就圈的住的了。


    楊婉寧抱著肩膀,挑逗的看著易軒問道:“說說吧,你打算怎麽還錢?”


    易軒不屑的說道:“我乃堂堂飛熊衛安東屯百戶,區區五百兩,自然是不在話下,等我迴家取了銀子還你便是了。”


    “你是飛熊衛的人?那你認不認識飛熊衛的公子胡明禮?”楊婉寧驚羨的看著易軒,看著楊婉寧這一副花癡的樣子,易軒心中忽然就有了主意,反正現在也丟了官身,正好借著這順天府大小姐的虎皮大旗接近胡家,順路再把官身要迴來,豈不美哉?


    這楊婉寧怎麽說也是堂堂順天府尹的千金,如果自己真的做了這麽一個媒人,怕不是以後在飛熊衛都能橫著走了,而且齊老七這老東西也說過,自己要找的東西就在胡家,而且易軒發現,最關鍵的是,自己關於胡家的記憶,竟然一點都沒有,其實這也怪不了齊老七,畢竟這一圈以前不過就是一個世家公子,壓根就不關心公事,整日酗酒尋花問柳,壓根就不管這些事,怎麽能有記憶。


    易軒幹咳了兩句,看著楊婉寧說道:“那是當然了,胡公子那可真是玉樹臨風風流倜儻,雖然說這他老子是我們飛熊衛的指揮使,但是胡公子自幼飽讀詩書”


    “胡扯,你個藥鋪的小夥計,怎麽就成了飛熊衛的百戶了?”楊婉寧有些氣憤的看著易軒,易軒趕緊說道:“我隻是出了些事情,被迫離家,明天我就要迴去解決家裏的事情了,到時候介紹胡公子給你認識一點問題都沒有!”


    “成!不要說了,你介紹胡公子給我認識,我給你打個折,四百五十兩!”楊婉寧看著易軒說道,易軒差點摔了個趔趄。


    易軒不差那五十兩銀子,易軒差的是那五百兩!


    “就這麽說定了,明天一早我去藥鋪找你,希望你小子沒騙我,否則的話。”楊婉寧瞪了易軒一眼,易軒打了個哆嗦,此女生性潑辣,此事之後務必敬而遠之。


    這麽想著易軒朝著藥鋪走去了,沒想到藥鋪今天一整天都沒有做生意,賬房先生正焦急的等著易軒,小夥計李福來已經把易軒的行禮打包好了。


    一見到易軒,賬房拿出了幾塊碎銀子給了易軒說道:“易軒啊,這是你這個月的工錢,我們藥鋪廟小,你還是另找”


    確實,這新招的夥計第一天就欠了五百兩銀子,是個掌櫃的也不敢用這夥計了,易軒苦笑了幾下,接過了賬房給的六錢銀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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