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風神色微凝:“秦廣憐?”


    “不錯,秦廣憐的身上,其實有著很多秘密,你到現在,還在懷疑那塊頭蓋骨,證明,你還沒有挖出她身上所有的秘密。”


    顧風的腦海之中,閃爍著之前在龍湖別苑時,與秦廣憐的一係列對話。


    秦廣憐真的說謊了嗎?


    在那樣的酷刑之下,她依然保留了一部分的秘密嗎?


    原本,顧風認為秦廣憐擁有太陰之體,修煉起來極為迅速,幾年時間到達三星超凡並非不可能。


    但聽齊香的意思,這其中另有隱情?


    正想要說話,手機卻忽然響了起來,是中海巡域司司主南山傲打過來的。


    “證據整理完畢了?”


    “是的。”南山傲道,“我現在馬上把所有的資料都傳到典獄您的手機上。”


    說完又道:“對了典獄,還有一件事我想要告知您一下。”


    “說。”


    “今夜,我們從一名獄卒手中截獲到了情報。”


    晚上七點的時候,一名獄卒匆匆帶著紙條趕往關押秦廣憐的大牢,被南山傲逮了個正著。


    看他神色異樣,南山傲心中起疑,動手搜查後,從對方的懷中找到了一張紙條。


    上麵隻有一句話。


    ——計劃有變,今日無法行動,改為五日之後。


    南山傲勃然震怒,居然有人在自己的眼皮子底下,給秦廣憐傳遞消息!


    他立刻命人突擊審訊該名獄卒,這才知曉了胡潤生暗中的一係列計劃。


    這幫人居然喪心病狂的想要劫獄!


    不過不知道因為什麽原因,原定於今夜的劫獄計劃,改到了五天以後。


    南山傲向顧風說明了情況之後,開口道:“典獄,是否需要屬下即刻提審秦廣憐,或者捉捕胡潤生?”


    顧風道:“不必了。”


    如果秦廣憐真有什麽還在瞞著自己的話,那以南山傲的手段,隻怕逼問不出什麽來,畢竟自己已對秦廣憐動用過酷刑了!


    掛了電話後,他問齊香道:“你看起來很了解秦廣憐,能說說具體的情況嗎?”


    齊香卻諱莫如深的笑了笑:“我確實很了解秦廣憐,但是秦廣憐的情況,一時半會兒跟你講不清楚,就算講了,你也未必會信,有些事情,隻有親眼見過了,才會相信的。


    正好,五日之後,秦廣憐不是要從監獄逃離麽,你記得跟南山傲打一聲招唿,讓他故作不知情,放秦廣憐離開!


    這一次秦廣憐離開後,應該會動用真正的底牌對付你,當你見到底牌之後,你自然會知道,我為什麽說你父親還活著了。”


    顧風心中有些遺憾,他心中還有太多的疑問想要從齊香這裏得到答案。


    但在此之前,必須確認齊香所說的都是真的。


    不得不說,齊香所說的話有頭有尾,也十分的詳實,並不像是說謊。


    但顧風心中還是無法完全信任齊香。


    齊香畢竟不再是十五年前的那個齊香了,顧風並不相信,齊香會這麽輕易的把這麽多的情報一股腦的告訴他。


    畢竟,齊香此前就說過,他想要得到情報的話,必須付出一定的代價。


    可自從兩人見麵以後,齊香根本就沒提過『代價』這兩個字。


    “我知道你對你的母親也很好奇,不過,我知道時隔多年再見,你並不信任我,說起來,我們真正接觸的時間,也不過是小時候的那三天罷了,你不信任我是人之常情。


    更何況,你父親身份特殊,所有有關他的消息,都屬於國家絕密,哪怕是巡域司,也無權訪問,你根本查不到有關你父親的蛛絲馬跡。


    其中有很多事情都發生在江南王府,而今這世上除了我,恐怕已沒人知曉了。


    你根本沒辦法佐證我的話,不相信我也不足為奇。


    所以,一切都等五天後吧,無論是你父親,還是你母親,等你徹底信任我之後,我會告知你,我所知道的一切。”


    齊香將喝了一半的茶水置於桌上,施施然起身:“王府事多,那麽小風,我就先走一步了。”


    隨著齊香的離去,密閉的包廂內,就隻剩了顧風一人。


    半晌後,顧風從懷中取出一封信紙來。


    那正是姬彩月寫給他的一封信。


    字跡依舊是娟秀的字跡,落款依舊是『寫於眉山決戰前夜』。


    如今再閱讀上麵的信息,顧風已經沒有了憤怒,可心中的疑惑依舊在。


    如果齊香所說的都是真的,那麽姬彩月的這封信,又算什麽?


    如果父親真如齊香所說,是蓋世英豪,是有恩必報的性情中人,他又怎麽可能,對自己的家族下手?


    按齊香所說,父親遷徙家族中人,遷的是屬於他那一係的支脈。


    父親連主脈那些曾經冷眼待他的人,都沒有計較,隻殺了罪魁禍首顧曉仁,又何以會對至親至愛之人痛下殺手?!


    姬彩月這封信的存在,正是顧風沒辦法完全相信齊香的重要原因之一!


    這封信正如一根刺,深深的紮在顧風的心頭!


    姬彩月這封信堪稱絕筆。


    如果在眉山決戰之時,死的是顧風,那麽顧風根本就沒辦法看到這封信。


    正所謂,人之將死其言也善。


    隻有姬彩月失敗身死,顧風才能看到這封信,這封信,還有必要謊話連篇嗎?


    姬彩月與齊香這兩個女人,一個當了顧風十年的母親,一個在顧風十歲時,差點成了顧風的母親。


    兩個人的話,顧風不知該相信誰。


    不過快了,再有五天,等秦廣憐出獄,等秦廣憐暴露所有的底牌,或許自己就能知道,自己該相信誰了。


    已經查了這麽久了,也不差這幾天的時間。


    默默將信放入懷中,顧風起身離開了包廂。


    庭院之中,依舊彌漫著濃重的血腥味,地麵上的枯骨卻少了許多。


    是蘇家的傭人正在清掃戰場。


    顧風左右看了看,不見齊香與其麾下的影子,開口問道:“蘇梨霞的人頭。送來了麽?”


    何晚絮上前兩步:“沒有,那兩個去追蘇梨霞的人,現在都沒有返迴。”


    嗯?


    兩名超凡,追一個小小的蘇梨霞,有那麽費勁麽?


    還是說,齊香隻是敷衍了事,根本沒打算幫自己捉捕蘇梨霞?


    果然並不值得信任麽?


    顧風即刻給南山傲去了電話,一方麵,按照齊香的意思,讓南山傲假裝不知道秦廣憐即將越獄一事,五日後縱虎歸山。


    一方麵,讓南山傲出動人馬,搜尋蘇梨霞。


    另一方麵,又安排南山傲動用一部分人手,調查堂家。


    在遇見齊香之前,他不是沒讓南山傲調查過自己的父親,但正如齊香所說,父親顧人城身為曾經的一代神王,身份特殊,有關他的一切消息,都是絕密,南山傲根本查不出什麽東西來。


    但如今情況稍有不同。


    從齊香的嘴裏,他得知自己的母親姓堂,隸屬龍都五姓七望之一。


    既然從自己的父親那裏查不出東西來,那麽,或許能從自己的母親這邊打開突破口。


    最不濟,也能查出自己的母親到底叫什麽名字吧?


    當然,若自己的母親不姓堂,那麽齊香所說的一切,也就根本不用相信了。


    掛了電話,顧風對何晚絮道:“帶我去見楚幼合。”


    “嗯。”何晚絮點了點頭,一邊帶路,一邊有些不好意思的說道,“那個,我沒想到你那麽厲害,所以為了救你,情急之下說了些不知輕重的話。”


    顧風知道何晚絮指的是剛才說喜歡自己的事,他點了點頭:“我知道你對遠河的心意。”


    以何晚絮的姿色,明明是可以再嫁的,過上很好的生活。


    若不是對遠河情深義重,又怎麽可能四年來,一直獨來獨往,以至於寄人籬下。


    大婚之夜,家人被屠,丈夫身死。


    她能夠扛住打擊,把楚幼合拉扯的這麽大,已是殊為不易。


    更不必說,心中還一直保留著對遠河的真摯感情。


    遠河啊,此生有這樣一位女子如此深愛你,夫複何求?


    顧風心中感慨間,便聽何晚絮問道:“對了,天雪蛇蕊現在怎麽樣了?”


    顧風笑道:“今日正是帶著天雪蛇蕊,來為你女兒治病。”


    其實,顧風本應該在八點鍾抵達蘇家戲園,不過齊香臨時給他打電話,說她在龍都耽誤了一會兒,要九點才能抵達蘇家戲園。


    所以顧風才晚來了一些。


    但不管怎麽說,所有的事情都已塵埃落定。


    是時候讓楚幼合開口說話了。


    聞聽此言,何晚絮大喜過望,在前麵帶路的時候,走得飛快。


    在小房間中,顧風見到了已經上床睡覺的楚幼合。


    沒有出聲叫醒對方,而是伸出兩指,點在了幾處穴道上,令楚幼合陷入深度睡眠。


    治療,持續了整整十二個小時。


    從夜裏的十一點,一直到第二天上午的十一點。


    時間是漫長的,若是巔峰狀態下的顧風,或許不會感覺到什麽。


    但是經曆過一場大戰之後,他體內靈氣消耗許多,又為楚幼合治療了整整十二個小時,即便是他,眉心額角,也滲出了汗水。


    隨著天雪蛇蕊的三朵花瓣徹底枯萎,顧風站起身,對何晚絮說道:“幼合可能會昏睡兩三天的時間,不過放心,等她醒來,就可以正常開口說話了。”


    看著顧風額角的汗水,想著自從顧風來到中海以後所做的樁樁件件。


    何晚絮忽的鼻子一酸:“顧風,辛苦你了。”


    顧風的目光,落在何晚絮濃密的黑發上。


    三千青絲中,已有幾根白發探出了發叢。


    才二十幾歲的人啊,都有白發了。


    顧風輕歎一聲:“這些年,你也辛苦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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