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他在家裏雷飛和胡燕妮早就找到他了,可我卻莫名的感覺他似乎就在附近。


    當我轉身離開時,忽然想到我還一直沒有把這裏的鑰匙還給他。


    我的顫抖著掏出鑰匙包,發現那把鑰匙還放在我鑰匙包裏最深處。


    我試著去打開那扇門,門竟然開了,門鎖他還是沒換過。


    我走進自己曾經再熟悉不過的房子,裏麵所有的家具都還沒變,牆上原來被他都取下來的我和他的照片,又掛在了牆上,就連桌上的桌布還是我以前在時買得那塊。


    他和胡燕妮在一起時肯定沒住在這裏,胡燕妮怎麽可能容忍在她和龍嘯天的家裏有我的照片。


    站在這間房子裏我沒有像在洛中那樣留戀不舍,它讓我感到無比的絕望。


    我一刻也不敢多呆,慌忙從房裏出來又重新鎖上了門。


    正當我準備頭也不迴的離開時,有人在背後拍了拍我,小聲說:“卓雅,你怎麽會來這裏?”


    我被嚇了一跳,發現天已經黑了,轉過身看到在背後拍我的人站在路燈的陰影處,他高大挺拔的身影被映照在牆上。


    我已認出他來,“龍嘯天你一直躲在這裏。”


    “沒有,我隻是突然想迴來拿點東西,沒想到竟碰到了你。”在黑暗中他的聲音很冷。


    我尷尬的解釋:“胡燕妮很擔心你,她問我你在哪裏,我就想到了這裏。胡燕妮真的很愛你,她很在乎你的安危。”


    龍嘯天微微側轉身體,望向曾經屬於他們的小家,依然冷冷的說:“你進去過?出來時你老是忘記關燈。”


    我這才發現房子裏客廳的台燈還是開著的,我說:“我這就去關燈。”


    我又慌忙低頭在包裏翻找鑰匙包,沒有注意到有幾個黑影正向我們快速的撲來。


    龍嘯天猛然用力拽住我的手,對我低吼:“快跑!”


    可我遲疑了幾秒,不放心的說:“可房裏的燈還沒關。”


    他終於笑了,說:“傻丫頭,我會迴來關燈的。”


    他緊緊抓著我的手,在昏暗的街巷中狂奔,除了耳邊唿嘯而過的風聲,我隻感覺到他手掌的溫度。


    這樣的溫度讓我想起初中時他第一次牽起我的手帶我跑八百米時心跳的感覺。


    我早已辨不清方向,後麵追趕我們的人一直都沒被甩掉。


    龍嘯天帶我跑進了一條沒有路燈全黑的巷子,慌亂中我們躲進一間虛掩的老宅中。


    我牢牢捂住自己的嘴,不讓自己發出急促的喘氣聲,追趕我們的人的腳步聲就在門外徘徊。


    有個人在門外懊惱的說:“媽的,跑哪裏去了,一眨眼就不見了。”


    我們聽到那些人的腳步聲好像越來越小,感覺他們應該到別的地方去找了,這時我的手機開始震動起來,是希文的來電,馬上鈴聲便會隨之響起,我緊張的快速按了關機鍵,不能讓那些人發現我們。


    我和龍嘯天一直安靜的躲在門後,直到外麵完全安靜無聲。


    他還牢牢握著我的手,我們倆手心全是汗,濕濕的黏黏的。


    我掙開他的手,輕聲說:“那些人應該走遠了,他們是雷飛派來的人嗎?”


    龍嘯天神情凝重的點點頭,我激動的說:“怎麽會這樣?你和雷飛到底是怎麽了?”


    這座老房子一間屋子的燈亮了起來,有個老太太咳了兩聲,語氣緊張的問:“是誰?誰在外麵?”


    龍嘯天拉著我走到門外,說:“這裏不是說話的地方。”


    我們快步離開這條黑暗的小巷,走到霓虹閃爍,車水馬龍的大街上,夜幕的蒼穹,美麗的星光已被林立的高樓和喧囂的人群所掩藏。


    我們並肩而行一時都不知道該說些什麽,經過歲月的流轉,人世的變遷,我們都已不再是從前的自己。


    我想到胡燕妮讓我轉告他的話,說:“胡燕妮讓我告訴你千萬不要迴金太陽,那裏現在全是雷飛的人。她讓你最好到外地躲避一段時間。”


    龍嘯天淡淡的說:“好的。”


    我擔心的問:“你準備去哪裏?”一時間我的腦海裏浮現出美麗的江南小鎮。


    “我哪裏也不會去,我會留在這裏跟雷飛做個了結。”他的眼中閃過淩厲的戾光,眼眸深處既藏著恨也含著痛。


    我身體僵住了,停住腳步,有一種不詳的預感,害怕的說:“做什麽了結?你和雷飛之間一定有誤會,讓我去跟他說說,一定能消除你們之間的誤解。”


    他狠狠的抓住我的雙肩,幾乎要把我的骨頭捏碎,說:“洛卓雅,你給我聽清楚,我和他之間沒誤會,隻有要算的賬。這件事不要你管!”


    我痛得隻想大叫,咬著牙說:“我不想看到你們兩個為了一個老大的位置鬥得你死我亡,這個位置對你那麽重要嗎?你不如讓給雷飛也好,你自己全身而退過安寧的生活不好嗎?”


    龍嘯天冷冽深沉的樣子比黑漆的夜還要駭人,他還想跟我說些什麽,卻發現人群裏有幾個人在東張西望的尋找什麽。


    他警覺的摟住我,低下頭說:“雷飛的人還在附近找我們,不要抬頭靠緊我。”


    “我們要往哪裏躲?”我問。


    “我也不知道,先走到人多的地方再說。”


    我想到一處絕好的藏身之處,雷飛是不可能會找到那裏的。


    我說:“跟我來,我知道有所空著的房子,你暫時先躲在那裏,應該會很安全的。”


    我將龍嘯天帶到曉媛阿姨家的老房子裏。


    我就像迴到自己家裏一樣,對房子裏的每樣東西都很熟悉。


    我到廚房裏打開煤氣灶,燒上一壺水。我又打開冰箱看了看裏麵空空的,連電源都沒插上。


    我從廚房走出來說:“等天亮我幫你去買些吃得東西,你先在這裏呆幾天,我會告訴胡燕妮的。”


    龍嘯天疑惑的問:“這是誰的房子?離你家怎麽這麽近?”


    我解釋說:“是曉媛阿姨的房子,她是我父母最好的朋友。”


    “最好的朋友!”龍嘯天重複了一遍這幾個字,看到屋裏那架老舊的鋼琴,掀開琴蓋,隨意敲了幾下。


    我知道他一定還在為雷飛的事情心痛,我問:“你和雷飛到底發生什麽事了?難道隻是為了一個老大的位置你們就反目成仇了。”


    龍嘯天意識到他不把真相告訴我,我遲早會去找雷飛的。


    “過年時我一個人去泰國了,也去了柬埔寨。你知道我找到了誰?我遇到了布差的老婆簡清,她現在隱姓埋名的躲在泰國的鄉村。她告訴這次販毒的主謀是雷飛,阿武並不是死於他們山寨裏的內訌,而是死於雷飛的槍下。阿武到山寨的那天雷飛也去了,是他趁布差不注意一槍打死了阿武,是他勾結布差的一個軍士背叛布差想奪取山寨的控製權。”


    一聲刺耳的鳴叫打破了屋內的寂靜,聽到龍嘯天親口說出這些事,我感到從未有過的害怕和痛心。


    我忙走進廚房說:“是水開了,喝杯熱茶吧。”


    我渾身不停的在發抖,從櫥櫃裏好不容易拿出兩個杯子,找到一點茶葉。


    我的手抖動的厲害,提起水壺,水壺也在不停的晃動。


    龍嘯天已走到我身後,一把拿過我手中的水壺說:“還是讓我來泡茶吧。”


    我看他將開水倒入茶杯中,茶葉燙得舒展開來浮到水麵上。


    我轉過身眼裏飽含著眼淚,死死抓著龍嘯天的外套,問:“為什麽,為什麽會是雷飛?他為什麽會變成這樣?布差的老婆她不是s國人,也許她把其他人的名字誤說成了雷飛。還有布差的山寨不是隻有你和阿武去過嗎,雷飛怎麽會知道具體位置?”


    “阿武跟你說過我和他以前在泰國的事?”龍嘯天很平靜,他不像我這樣激動,他好像已經完全接受了雷飛殺死阿武背叛他的事實。


    我點點頭,鬆開他的外套,將一杯熱茶捧到手心,走出來坐到鋼琴旁,說:“阿武不告訴我,怎麽能阻止我去泰國的家具廠?”


    龍嘯天也拿著一杯茶,在離我不遠的桌邊坐下,說:“也許名字會搞錯,但相片上的人簡清不會認錯的。在這件事上我們一直忽略了一個人。”


    “忽略了誰?”


    “龍哥,龍哥也是去過布差那裏的。簡清說至從我和阿武跟布差談好價格後,就再沒去過山寨。每次龍哥都是派雷飛來看貨和商量販毒的線路,所以雷飛對布差的山寨比我們還要熟悉。”龍嘯天說。


    有些事我還是想不通,他害阿武我可以理解,他和阿武之間存在著一種敵視的競爭,他背著龍嘯天為了錢幹這些事我也能理解。


    可他為什麽要通過希文走這批貨呢?他害希文不就是想害我,難道他連我也不願放過。


    還有小蓮呢?小蓮為什麽要去自首?她也許早就和雷飛在一起了。


    我糾結的說:“你的意思是說雷飛雖然一直跟在你左右,實際上他是龍哥的人。可是有些地方我還是想不明白。”


    龍嘯天盯著冒著熱氣的茶水,他深邃的眼眸如被霧氣籠罩的一汪潭水,讓我一點都看不懂猜不透。


    他幽幽的說:“我也一直想不明白。他想賺錢跟著龍哥販毒我不怪他,人各有誌。可他親手殺了阿武,我卻不能當作不知道,我不能讓阿武就這樣白白的死了。”


    “那你打算怎麽辦?”


    他沒有迴答我,我害怕他這樣的沉默,不停的說:“不如我們將事情的真相告訴警方,讓雷飛受到法律的製裁。”


    “法律怎麽製裁他,我們口說無憑,布差的老婆簡清好不容易逃過內部的叛亂警方的追捕,保住了一條命,她是不會出來作證的。”龍嘯天反駁我說。


    我根本都不聽他在說什麽,繼續說:“要不就這樣算了吧,老天爺遲早會收拾他的,你也可以像布差的老婆那樣躲起來不再參與嘿澀會上的這些事情,不是也很好嗎?阿武又沒說過非讓你為他報仇。”


    “卓雅!”


    “還有你看嘿澀會老大有幾個能善終的,讓雷飛當了老大,他的下場也不會好到那裏去。其實不用你親自動手。”


    龍嘯天的視線越過我,望著我身後的鋼琴問:“卓雅,你會彈鋼琴嗎?”


    “會一點。”可我還有很多話想說,“答應我不要再和雷飛鬥了,你能答應我嗎?”


    我用乞求的眼神望著他,他沒有迴答我。


    “你隻用記住不要去找雷飛,找他是沒有用的,反而會害了自己。你應該好好過你現在的生活。”他站起身走到鋼琴旁,說,“能為我彈一曲嗎?”


    他就是這樣一旦決定的事情無人能夠改變,固執的讓人心痛。


    “好的。”我聲音有些沙啞的說,“我小時候經常在這裏學琴,其實我最喜歡的鋼琴曲是《獻給愛麗絲》,可我一直都彈不好。你想聽我彈得這首曲子嗎?不過我彈得不好。”


    他已作出一副陶醉的樣子,說:“你隨便彈什麽都行。”


    我又像從前那樣調皮的對他說:“那我就彈首隨便吧。”


    說著我的雙手已在琴鍵上飛舞,一首好聽的曲子被我彈的七零八落,總算勉強彈完了。


    他明知故問的說:“這個曲子就叫隨便嗎?是哪個作曲家寫的。”


    我被他逗笑了,氣唿唿的說:“這叫《獻給愛麗絲》,貝多芬寫的。”


    他驀然間用曾經溫柔深情的目光盯著我,我恍若在洛中心裏壓製的情感一絲一絲的往外冒。


    他憐惜的用手拂過我的臉頰問:“龍哥到底有沒有欺負過你?”


    我驟然心痛到極致,躲開他轉過身,隻想離他遠遠的,啜泣說:“你去救雷飛的那晚,我陪他睡過。”


    龍嘯天像發狂的野獸,雙手握拳拚命的捶打牆麵,“他死一千次也是活該!我本就不該認識你,也不該追求你,我給不了你幸福,隻會帶給你傷害,我是個混蛋。”


    他重重的一拳一拳的捶打牆麵,每一下都好像捶打在我的心上。


    我跪倒在地上放聲大哭,這麽多年過去了,直到今天我們才敢麵對麵的說出這件事情。


    不知過了多久,他終於停了下來,我也哭累了。


    他手指關節上的皮全破了在流血,我拿出醫藥箱,要給他上點止血消炎的藥水。


    他卻縮迴自己的手躲開我,我強行拉住他的手上藥說:“忍著點,藥水染在傷口上會有點痛。”


    他說:“如果你不認識我該多好,你會快樂多一些痛苦少一些。”


    我放好藥水,捏著他的手,在他每處傷口上都輕輕的吹了一下,說:“其實這輩子我能遇到你我從來沒後悔過。隻是我們已經錯過了,現在你有胡燕妮,我有希文,我們都有各自的幸福。為了胡燕妮你應該放下這些恩怨和仇殺,帶著她遠走高飛開始你們新的生活。”


    “那你呢?還會偶爾想起我嗎?”


    他自然的摟著我,我將頭靠在他的懷裏,說:“會的,不過今生我不能再給你任何承諾,我隻能等待來生再與你相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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