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恨恨的望向龍嘯天的座位,他正趴在桌上午睡,早上送禮物給我後,他沒再來招惹我。


    放學後,我把瓊莉拉到我家來玩,隻有對她抱怨心中的不滿,我想現在唯一明白我的人隻有她了。


    在我的房間裏,我煩惱不已的向她訴苦。


    “我早就提醒過你,可你還是沒逃出他的魔掌。”瓊莉對那個精美的禮盒更感興趣,強烈要求我拆開看看裏麵是什麽東西。


    我從書包裏拿出禮盒和巧克力,“要看你自己看個夠,我才不要他的什麽禮物。”


    瓊莉好奇的將包裝紙拆開,“卓雅,你看!”她驚唿,“是那個粉紅色的音樂盒,他真的買了。”


    瓊莉興奮的打開音樂盒,她將那個芭蕾小人放在上麵旋轉。


    動聽的音樂讓我的怒氣煙消雲散,她將音樂盒轉交到我手裏,羨慕的說:“你如願以償了。”


    我愛不釋手的捧起音樂盒,看到空格裏有一張小卡片。


    我和瓊莉都猜想這卡片上一定寫著什麽肉麻的言語。


    我遲疑著不想看卡片裏的內容,瓊莉趁我發呆時,拿起卡片,取笑我,大聲念道:“願我們的友誼天長地久,好友龍嘯天。”


    她將卡片放到我麵前,不敢相信的說:“送這麽貴重的禮物,還以好友落款,你們兩個這也太虛偽矯情了吧。”


    我關上音樂盒,說:“龍嘯天已經想到了我刻意迴避他不理他的原因,他其實現在很恨我,所以故意這樣送禮物來整我的。”


    “恨你還送你這麽貴的禮物。我也希望有個這樣的人恨我該多好!”


    我看著瓊莉,突然問:“奇怪,龍嘯天怎麽會偏偏送我這個音樂盒?他怎麽會知道我喜歡在這個音樂盒?”


    瓊莉目光躲閃的說:“是我告訴他的。”


    “你!”


    “我怕你會怪我出賣你,所以沒敢跟你說。”瓊莉慌忙解釋,“前幾天,龍嘯天請我吃漢堡了。那天放學你剛好留下來做衛生,他帶著幾個混混在校門口堵住了我,說請我吃漢堡,我害怕就去了。”


    我露出驚訝的表情,瓊莉繼續說:“到了快餐店,他也沒把我怎樣,就是問了我很多關於你的事。”


    “你都告訴他了我的什麽事啊?”


    “他問我知不知道你最想要什麽?最喜歡哪個明星?最愛吃什麽?反正就是這之類的問題。我就告訴他你最想要的是個進口粉紅色音樂盒,最喜歡的明星是龍德華,最愛吃的是巧克力。其他的我也不記得了,當時我一個女生和幾個男生坐在快餐店裏都快緊張死了。”


    我將音樂盒收進書包裏,“不行,音樂盒我不能要,太貴重了,明天我就去還給他。”


    瓊莉不知什麽時候已掰下一塊巧克力在吃,她拿著還沒吃完的巧克力,問:“這個你要還給他嗎?”


    “算了,巧克力就不還了!”我歎口氣說,“是你最愛吃巧克力吧!漢堡好吃嗎?”


    她放心的繼續吃巧克力,“好吃,下次我也請你去吃漢堡!”


    “你也不怕這樣吃下去以後變成個大胖子!”


    “不怕,我媽說長得胖的人有福。”


    我奪過她手中剩下的半塊巧克力,咬了一口,和她笑成一團。


    將音樂盒還給他的那天,我暗暗的關注龍嘯天的行蹤,終於瞅見機會。


    在下午的一個課間,龍嘯天和雷飛遠離人群,站在操場上的雙杠邊說話。


    我突然出現在他們麵前,將音樂盒還給龍嘯天,“這個我不能要,太貴重了。”


    “你不喜歡嗎?”龍嘯天似笑非笑的問我。


    他肯定覺得把我捉弄的很開心吧。


    “請你以後不要再做這些無聊的事情,即使你讓所有人都誤會我們,可我的心意絕對不會改變的。”


    “那你是喜歡的?”龍嘯天好像沒聽到我說的話,隻是輕輕打開手中的音樂盒。


    我看著那音樂盒心中還真是有些舍不得,但我不敢和他站在一起太久,不能在他麵前流露出一縷念想,我害怕他會繼續糾纏我,我害怕自己再也對他沒有任何抵抗能力。


    我用憐憫他鄙視他的神情掩蓋自己的內心,用從來沒有過的冷淡語氣,說:“龍嘯天,我再說最後一遍,我不會和你做好朋友,永遠不會!請你離我遠點,越遠越好!”


    龍嘯天緩緩的關上音樂盒,我不敢看他的眼睛,雷飛在一旁著急的說:“卓雅姐,老大他。”


    “我不喜歡聽到你叫他什麽老大!雷飛,你是好學生,不要再跟他混在一起。”我不耐煩的堵住了雷飛的嘴。


    我毫不留戀的轉身遠去,迴到教室才發現自己不由自主的渾身發抖。


    這以後,龍嘯天再也沒來糾纏過我。我們就算偶爾在學校裏碰到,比普通同學還顯得陌生。


    中考時我以優異的成績考取了本校的高中,瓊莉也順利的升入了本校的高中


    初三時龍嘯天的成績也是突飛猛進,每門功課都在八十分以上,中考成績比我隻少十幾分,他也考取了本校的高中。


    初三有次家長會,龍嘯天的母親遇到我父親時,特意感謝了我父親,說是龍嘯天的成績能有這麽大的進步,全是因為我。


    高中時,我們沒有分在一個班上,他和瓊莉在二班,我在一班,我們碰見的機會就更少了。


    他的有些情況我都是從其他同學的隻言片語裏聽說。


    記得在高中時有一個從別的學校考入我們學校的男生想追求我,一個從本校初中升入高中的男生警告他說,龍老大的女人你也敢追!我看你是活得不耐煩了!


    他們說這話時,我剛好路過聽到,我隻當做沒聽見。


    我早就知道大家都已這樣認定,多解釋也沒用,反正現在我隻一心撲到學習上,別的事也不想管。


    有一天下課時,瓊莉拉著我神神秘秘的說:“你知道嗎?龍嘯天正在跟文瑩談戀愛。”


    我嗯了一聲,不知為什麽,心裏難受極了。


    瓊莉八卦的說:“這下再沒人誤會你和他了。聽說文瑩過生日時,龍嘯天送了她一支派克的鋼筆。龍嘯天過生日時,文瑩送了他一雙鞋墊,是文瑩自己繡的。”


    我木然的想著,這樣也好,我那樣對他,他應該早就不在乎我這個人了。他永遠不會知道有個女孩曾為他心動過。


    龍嘯天和文瑩的戀愛新聞成了學校裏最引人關注的事。


    老師找他們分別談話,文瑩為了他在老師麵前哭哭啼啼,他們放學後還在暗中約會,他們在校園裏無人的角落。,這些流言蜚語傳遍了整個校園。


    當別人跟我講這些事時,我總是淡淡的一笑。因為那是他們的故事,我早已成為了一個站得遠遠的旁觀者。


    高考前夕,我和龍嘯天最後一次見麵的方式,讓我既驚又痛,注定了我們無法徹底忘記彼此。


    記得那天晚自習上到晚上八點才結束,因為有道數學題我始終不明白,向老師請教了半天,我是最後一個走出教室的。


    我走到一樓和二樓之間的樓道時,看到龍嘯天站在那裏,他個子又長高了,比初中時壯碩了許多。


    昏黃的樓道燈光照在他臉上,他眼眶紅紅的,用一種讓我看到就害怕的複雜眼神看著我。


    我想快步從他身邊走過,他卻攔住了我。


    我不知道他怎麽會這樣,難道發生什麽令他傷心的事了嗎?


    在一個學校裏,我們已有三年沒說過一句話。可我總覺得他好像一直都在我身邊關注著我,從來都沒真正離開過我。


    有時又會嘲笑自己的這種感覺完全是自作多情。我想詢問他安慰他,還是沒有勇氣隻想逃。


    他什麽也沒說隻是看著我,他的眼神裏有傷心有期望有怒氣,看得我隻覺得發涼。


    他將我逼到樓梯的拐角處,那是樓道燈照不到的一處死角。


    我憤怒的揮手打了他一巴掌,他沒有攔我,也沒有躲,結結實實挨了我這一巴掌。


    “龍嘯天,你是不是失戀了?無處發泄,故意來整我,因為你一直都恨我!”


    “我恨你?”龍嘯天表情僵硬的笑了笑,“洛卓雅,你還要自欺欺人到什麽時候!你心裏是有我的對嗎?”


    “沒有,我心裏從來沒有你,我從來沒把你當成好朋友,也絕對不會喜歡上你。”


    他眼中的憤怒緩緩恢複成淡然不羈,“這已經不重要了,你不用再害怕了,我要走了,我要去一個很遠的地方。”


    “去哪裏?”


    “英國!”


    “什麽時候?”


    “後天!”


    我心裏一陣悶痛,“還有兩個月就要高考了,你為什麽不參加高考?”


    “媽媽她忘記了爸爸,她不要我了,她和別的男人結婚了。她要把我送得越遠越好!她害怕我會破壞她的幸福。”他的神情那麽無助那麽傷痛。


    我忘了害怕,勸他說:“一定不是你想得這樣,你媽媽隻是想你受到更好的教育!”


    他的情緒平緩些,“真是這樣嗎?”


    我用力點點頭。


    他將我摟在懷中,將頭靠在我的肩上,輕聲說:“卓雅,不要忘記我,等我迴來!我會迴來找你的!其實我這一生隻會。”


    我想推開他,淡淡的說:“祝你一路順風!”


    他鬆開我,“你先走吧,我還想在校園裏站一會。”


    我保持對他一貫的從容冷漠,大步離開學校。


    當微風吹過時,我的淚水也被吹散。我和他的早戀,從來沒有開始過,也從來沒有結束過。


    後來我如願以償的考上了一所國內一流大學裏的國際貿易專業。


    我剛進大學時,覺得一切都很新鮮,每天忙著參加學生幹部的競選和各個社團的活動。


    我在大學裏的生活過的忙碌又充實。


    在我覺得幾乎已經忘記龍嘯天時,宿舍樓下看門的大嬸叫住我:“洛卓雅,有你的包裹,是從英國寄來的。”


    我心跳加速的接過包裹,我已猜到是誰寄來的。


    迴到寢室,我拆開包裹,包裹裏裝著那個粉色的音樂盒。音樂盒裏同樣裝著一張小小的卡片,上麵隻寫著“生日快樂”四個字,落款好友龍嘯天。


    還有封信,信裏有張照片,照片裏龍嘯天站在白金漢宮前,笑容很燦爛。


    照片背後寫著,某年某月在倫敦留影。


    信上寥寥數語:洛卓雅,自我離開後你一切可好?恭喜你考上心目中的大學,願你所有的夢想都能實現!希望你能收下這件禮物(如果還是不願收下,請幫我把它扔到垃圾堆裏,切勿寄迴)。


    音樂盒還是幾年前那個音樂盒,曲子還是那支曲子,芭蕾小人還是不停的在鏡麵上旋轉,一切似乎都沒變,隻是我和他都漸漸長大了。


    我收下了音樂盒,原來從我看見它第一眼時,它就注定是屬於我的。


    大學四年裏,每隔兩個星期,都會收到龍嘯天在異國他鄉的來信,每封信裏他都會附上一張照片。


    四年裏我隻迴過一封信,寄過自己的一張照片,也隻是寥寥數語。


    讓我感到奇怪的是照片裏的景色從英國變成了非洲,從非洲變成了印度,從印度變成了泰國。


    隻照片裏他笑容始終燦爛。


    我大學畢業後,我和他的聯係徹底斷了,隻是他照片上那張如陽光般燦爛的笑臉永遠定格在我的心裏。


    我一輩子也不可能忘記他這個人,除非我徹底失憶。


    “如果高三那年我沒有把嘯天送到英國去留學,或者你能和他一起去留學,他就不會走到今天這一步,是我害了他!”


    龍嘯天的母親沒有喝一口咖啡,坐下來就開始向我訴說自己對以往種種事情的悔恨。


    她剛才的那句話將我從迴憶中喚迴,我夾了兩塊方糖放到她的咖啡裏,“阿姨,你要加點鮮奶嗎?過去的事情都過去了,現在最重要的是他到底殺了人沒?您知不知道真相?”


    龍嘯天的母親搖搖頭,長長歎息了一聲,說:“小時候他跟我最親近,總喜歡粘著我,有時還哭著鬧著要我一刻不離的陪著他。後來他知道我和老任的關係,對我的態度就完全變了。有什麽事情從來不會主動跟我說,對我很疏遠。以前你和他在一起時他的態度還好些,自從你們分手後,五年來就見過我兩三次。他的事我想知道也無從知道啊!”


    我安慰她說:“阿姨,你不要太自責了!這條路是他自己選擇的,他做錯了事就要自己承擔後果。


    龍嘯天的母親露出惋惜的神情,說:“卓雅,這些年你過的好不好?你父母身體都還好吧?”


    “他們身體都很好,我也很好,我已經拿了結婚證,下個月辦婚宴。”


    “都怪嘯天那個混小子不爭氣啊,沒有福氣,你這麽好,他竟然。”


    “阿姨,我現在很幸福!”


    “你幸福,阿姨就放心了。要不然總覺得愧對了你,愧對了你父母。我送龍嘯天去英國留學的那年,本來想讓你也和他一起去,費用由我來出。我找你父母談過這件事,可他們拒絕了。現在看來他們是對的,你和嘯天一開始就不適合。嘯天從小就沒有爸爸管教,我又忙中工作,隻會一味的溺愛。”


    我端起咖啡的手抖了一下,灑出了幾滴,“阿姨,高三時你跟我父母說過要送我們一起出國?”


    “你父母沒跟你說過這事嗎?”


    我心中失落的感覺一閃而過,“當時跟我提過,我一時忘了,他們當時隻是舍不得我。”


    “現在想想那時我太冒昧了,隻想到自己兒子。他讀高中時,有一次他不在家,我幫他清理房間,把他桌上的一張紙當成廢紙擦了擦他房裏的窗戶。他迴來後發現那張紙不見了,把整個屋子都翻遍了,暴跳如雷,對我不理不睬。我在垃圾桶裏尋出那張紙,才發現紙的另一麵是一幅肖像畫,畫中的人就是你。我知道他那時就喜歡你,你是個懂事的好孩子,你說的話他還能聽一些,如果你們一起去英國我就更放心了。”


    “阿姨,那時我們都還小,很多事情都是懵懵懂懂的。”我喝了口咖啡,轉移話題說,“剛才警察找我問話時說龍嘯天這個案子還有疑點,他也許不是殺人兇手,也許是被冤枉的。你請的律師是怎麽看這個案子的。”


    龍嘯天的母親眼中燃起了一絲希望,“律師說這個案子還是有得打的。根據警方在現場偵查的結果,現在沒有提取到嘯天的指紋,被害人在死前與人發生過激烈的衝突,致命的是胸口的一處刀傷,警方始終沒有找到致被害人死亡的兇器。


    警方現在手上最有利的證據就是被害人小區裏保安的證詞,在兇案發生的時間段,小區保安親眼看到嘯天進到被害人的家裏。但是那段時間小區裏的監控設備剛好壞了。也不能排除有其他人也出入過被害人的家。最讓律師棘手的問題是嘯天他認罪了,他承認自己殺人了,而且不要律師辯護。這可怎麽好啊?”


    我隱隱不安的問:“阿姨,你知道被殺的人是誰嗎?”


    “我聽律師說,好像是一個什麽幫派的老大,外號叫什麽龍哥的。”


    我一陣心悸,為了那些恩恩怨怨龍嘯天真得不惜親手殺了周隱龍?


    和龍嘯天的母親分別後,我在迴去的路上一直想著龍嘯天的案子,越想越覺得他殺人的可能性很大,他有足夠的殺人動機。


    我忍不住從手機裏翻出幾天前雷飛給我打的那個電話號碼,我想雷飛一定知道更多關於龍嘯天的情況,或許知道誰是兇手。


    可我撥了兩遍這個號碼,隻傳來語音提示已關機的聲音。


    我茫然的望著手機發呆。


    “雅雅,你迴來了,怎麽站在門口發呆,希文都來半天了,快上去吧!”母親提著大袋小袋新買的菜。


    我搶著幫母親擰過她手中的菜,“希文怎麽來了?我和他說好了結婚時再見麵的。”


    母親笑著和我一起將菜放到一樓的廚房,“你難道不希望他來?你不想他啊?”


    “媽!我來幫你洗菜。”


    母親抬了抬眉眼,“不用,快上去吧,他在你房裏等你呢。”


    我走上二樓,父親還沒下班,他還有兩年才退休,母親也是去年才退休的。


    我房間的門虛掩著,我推開門看到希文正坐在我房裏看著一本舊時的相冊。


    他看我迴來了,指著相冊上的一張相片問:“這個小孩是你嗎?你小時候的樣子好可愛啊。”


    我心中遲疑著要不要和他講實話,可我一時也不知道該如何開口。


    我坐到他身邊,“是我啊!這麽老得相冊你是怎麽找到的?”


    “是你媽找出來給我看的。”他還在津津有味的看著相冊,又指著一張相片問,“這個人是誰啊?”


    “是我小姨!”


    “想不到你小姨年輕時長得好漂亮啊!”


    “卓芸不漂亮嗎?看到她你也應該想得到。”


    “卓芸也漂亮,隻是她還是不如你小姨漂亮。”


    “你呀,隻知道看美女!”我幫他翻過那一頁。


    “不過,你比你小姨還要漂亮,我第一次見到你,就嚇了一跳,原來這世上真有美得如仙子一般的女孩。”他又開始油嘴滑舌的哄我開心。


    我奪過他手裏的相冊,“你還是別看了,再看下去我怕你會走火入魔。”


    他摟著我說:“為了你,我已經走火入魔了。這麽長時間沒見,你有沒有想我?”


    “多長時間,才一天一夜好不好?你也太黏人了吧。”


    他把我摟得更緊,這時聽到父親迴家的聲音。


    我和希文忙站起,走到客廳。


    希文提起十二分精神,小聲嘀咕:“今天要陪老爺子好好喝上幾杯。”


    一個人喝酒那叫喝悶酒,有人來陪父親喝酒,父親的興致特別高,平時隻喝一杯,今天他們兩個人喝了大半瓶白酒。


    父親喝高興了,非要拿出他那把心愛的小提琴拉上一曲助興。


    父親拉得是《莫斯科郊外的晚上》,那真誠而激動人心的旋律在家裏流淌。


    父親從小酷愛音樂,曾是音樂學院的高材生,隻可惜時代弄人,他的大半生都是在醫院檢驗科裏工作。


    飯後母親又提到送請帖的事,希文主動接話說:“伯母,今晚剛好我也沒什麽事,我和卓雅一起去送吧。”


    母親自然高興的將幾張準備好送給長輩的請帖交給我們,又關心的問:“你喝了酒,還能開車嗎?”


    希文一點沒醉,說:“伯母,這點酒還喝不倒我。”


    父親有些醉意的說:“好酒量,男人有酒量才能有擔當。”


    我埋怨父親說:“爸,希文本來不愛喝酒的,就是被你給帶壞了。”


    父親和希文相視一笑,這是男人之間的一種默契。父親是欣賞希文的,如果當初他像欣賞希文這樣欣賞龍嘯天的話,今天又會是什麽情景。


    我們從父母家裏出來,坐在希文的車裏,希文的臉有些微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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