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如墨拿出手絹,擦拭她眼角流出的淚水,溫柔地道:“我一點都不傻,兵權有什麽用?兵權怎麽能與你比啊?如今國無戰事,我手握兵權隻會惹人嫉妒,引出後患,就算他沒逼我,我也是要交出兵權的。”


    他甚至還得意地笑了一笑,“他若不是這樣逼我,我還在發愁怎麽跟你開口求娶,有了拿道口諭,我相信你會在我與入宮為妃之間,選擇我的,他幫了我。”


    宋惜惜嗔了他一眼,“你還高興上了?真是,被人賣了還要給人家數錢那種呆子,說的便是你。”


    美人嬌嗔,直接嬌嬌到了他心窩上去,心裏軟得像撒了糖霜的棉花雲似的。


    他說:“不要緊,我得償所願了。”


    宋惜惜垂眸,心裏頭卻是甜甜的,得償所願,她何嚐不是?


    原來,彼此心意相通是這樣的叫人心生歡喜。


    他給她布菜,每一樣都夾一點,“今晚餓壞了吧?”


    宋惜惜道:“我今晚吃過一點麵條了,嬤嬤怕我餓,叫人給我準備了麵條,我聽他們說,你是一點都沒吃。”


    他說:“一桌一桌敬下來,確實沒空暇吃,想著早些迴來的,卻又被我師父拉住去給其他門派的掌門敬酒,一時喝過頭了。”


    “是我師父拉著你去的吧?”宋惜惜咬了一口蓮藕,這蓮藕做得綿粉,好吃得緊。


    蓮藕通心,寓意夫妻同心。


    所以她先吃蓮藕,也給他夾了一塊。


    娘子夾的菜,他吃在嘴裏,甜在心頭。


    他們便這麽靜靜地吃著,心裏頭有許多話想說,但是這是他們成親之後的第一頓飯,而且沒斟酌到合適的方式把心裏的話說出來,那就寧可少說,以免說錯。


    她吃得很斯文,像極了大家閨秀用餐時的優雅。


    謝如墨眼底不由得染了笑意,他想起在攻下伊力城的時候,給她吃了一碗麵,她簡直就是狼吞虎咽,一大碗的麵條頃刻掃光,湯都喝得半滴不剩。


    誰能把眼前的宋惜惜與戰場的宋惜惜聯係起來呢?簡直不是同一個人。


    宋惜惜吃得慢,並沒留意到他眼底的笑意,她如今有別的事情在想。


    嫁給戰北望那一次,出嫁前一天晚上,母親請了表姨母跟她說出嫁如何伺候夫君,還有,新婚之夜該是如何的。


    但是,時過境遷,她把表姨母的話忘記得差不多了。


    這一次沒人跟她說,大概是認為那會兒已經說過了,梁嬤嬤便不再叫人跟她說了。


    她在努力地迴想表姨母跟她說的那些話,是要幫夫君脫衣裳的?還是夫君幫她脫衣裳來著?


    是她不能太主動,還是不能太像根木頭?


    是怕夫君覺得自己太輕浮,還是怕他覺得自己沒情趣來著?


    天,忘記了。


    等等,她記得些了,似乎是既不能太主動,也不能太像一根木頭。


    既不能讓夫君覺得自己太輕浮,也不能讓他覺得自己太沒情趣。


    所以,這尺度要恰恰掌握到位。


    兩人用了膳,謝如墨先站起來,牽著她的手,眉目凝了繾綣,“累了一天,我們今晚早點歇著。”


    “好,那你……”她臉頰沒來由地紅了,“要不要去沐浴?”


    “要,這一身的酒味,免得熏了你。”


    “那我叫人進來伺候?”宋惜惜道。


    他笑了,“不,今晚誰都不用進來,且沐浴房就在寢室側邊,你……你先換好寢衣。”


    “嗯!”宋惜惜垂眸,抽迴自己的手,小聲說:“那你快去,喝了太多酒,隨便洗一下便好。”


    “知道!”他心頭一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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