賤這個字,狠狠地激怒了易昉。


    她猛地站起,一腳踢向宋惜惜的小腹,宋惜惜避都沒避,一個手肘下去,重重地擊在她的小腿骨上,易昉發出一聲慘叫,骨頭斷裂般的尖痛頓時讓她叫了一聲。


    宋惜惜摁住她的領口,把她推在椅子上,俯身眸光冷冷地盯著她,“在我府中動手,你是有多大的本事?你今天來的目的是什麽?”


    易昉用力掙紮,卻掙紮不開,卻把自己的麵紗弄掉了,露出半邊醜陋的臉。


    見宋惜惜盯著她的臉看,她崩潰大吼,“就是你,我今日來就是要找你問罪,當初你可以帶兵去救我,但你沒有,你甚至阻止戰北望去救我,宋惜惜,你恨我奪走了他,所以你故意讓蘇蘭基折辱我,你就是不忿,你就是恨我,你還不承認嗎?虛偽!”


    “是你,是你害得我們夫妻反目,他現在連碰都不碰我,當初要不是你阻止士兵去救我,我怎麽會落得如此下場?你是不是跟蘇蘭基說好了?你們聯合起來要整我,我是清白的,他們沒有碰過我,你去跟戰北望說,你去解釋,我可以原諒你。”


    “宋惜惜,人人都說你是功臣,但你見死不救,你不配為將,你任由我們落在蘇蘭基的手中成為戰俘,你任由我們遭受各種折辱,宋家滿門忠烈?我呸!我呸!”


    宋惜惜眼底銳意加深,她依舊壓著易昉的領口處,迴頭語氣平淡地對寶珠說:“你去看著瑞兒,不要讓他出屋。”


    寶珠本也是瞪著易昉的,聽得姑娘吩咐,她道:“是,奴婢這就去。”


    她跑著便出了門,飛快往紫蘭苑去。


    易昉看到宋惜惜忽然變得深沉可怖的眼神,心頭一怵卻依舊色厲內荏,“你想做什麽?”


    宋惜惜抓住領口把她拖了起來,徑直拖出了廳門。


    寒風唿嘯,吹得易昉發鬢鬆散,她心裏沒來由地慌張,卻沒辦法掙脫宋惜惜的手,她的手像一隻鐵手,緊緊地攥緊便叫她掙脫不得。


    “你想做什麽?你要帶我去哪裏?你想殺了我?”


    “放開我,宋惜惜你放開我。”


    “你到底想帶我去哪裏啊?”


    易昉的尖叫聲隨著北風唿唿,天空終於飄落了雪花,一片,兩片,打著璿兒落在宋惜惜的肩頭上。


    但是這陰沉的天空,注定是要有一場大雪的。


    宋惜惜拖著她往神樓的方向而去,陳福見狀,馬上就知道姑娘的意思了,急忙先跑去把神樓的門打開。


    宋惜惜把她拖到了神樓外邊,提起她一扔,便扔進了神樓裏,隨即大步進去,陳福立刻把門關上。


    易昉被甩在神樓的地板上,她驚慌地一抬頭,環顧了四周,這裏點著一盞盞的蓮花燈,照著牆壁架子上一排一排的牌位。


    嘴裏的一聲尖叫還沒發出來,便被宋惜惜一手薅住了頭發,拖到了牌位前,她微躬著腰,目光與一個牌位對上,那是最底下的一排最中間的一個。


    她被薅著頭發,痛得頭皮仿佛都要被掀起來了,眼睛不敢看著牌位上宋添的名字。


    宋惜惜冰冷的聲音從她身後傳來,“他叫宋添,是我大哥的兒子,十一歲,文武全才。”


    她拖拽著易昉,一個一個牌位地看過去,告訴易昉,“這是我祖母,這是我的母親,這是我大嫂,這是我二嫂……這是我的侄女,這是我的侄兒……”


    易昉渾身顫抖,奮力掙紮,“你瘋了,你帶我來這裏做什麽?我和你們宋家無冤無仇……”


    巴掌狠狠地落在她的臉上,伴隨著宋惜惜的厲喝,“無冤無仇嗎?你在成淩關殺降屠村,西京探子把你所做的惡行全部報複在我家人的身上,他們為什麽會死?是因為你,因為你貪功,因為你殘毒,你違背了我國與西京不殺平民的約定。”


    “不……”易昉喘著粗氣,猛地搖頭,“不,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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