馮雲帶著馮暮修還沒追上劉家女郎,先碰上了王文遠派過來求救的小廝,說是劉家姐姐還沒到家,突然暈倒。


    王文遠也不敢送迴劉家,請了最近的大夫,大夫也不知為何原因,王文遠又去請了別家大夫,還叫小廝來這邊告知。


    “怎麽會查不出來?這大夫也太差勁了。”馮暮修急了,吩咐小扇子,“去,把咱府上的大夫請過去。”


    “恐怕咱府上的大夫也未必能診治。”


    馮雲看向因為擔心跟過來的五皇子,五皇子點頭,對身邊的隨從道:“去太醫院喚常給我請平安脈的太醫去。”


    “怎麽還用得上太醫——”馮暮修後麵的話戛然而止,小臉兒也一下子白了。


    家裏沒發生過這樣那樣的事情,可總歸聽旁人說過,還看過類似的話本子。


    “怎麽可能……”


    “先前是咱家護衛還有我,劉姐姐吃的我也吃了呀!”萬一出了什麽事兒豈不是連他也要跟著倒黴?


    “三姐姐,怎麽辦?”


    馮暮修的小臉兒頓時慘白。


    “別自己嚇自己,可能就是劉家姐姐身有頑疾呢。”馮雲安慰,下意識的看向一旁默不作聲的季子墨。


    季子墨沉吟:“我和五郎應該迴宮了。”


    五皇子也連連點頭:“對,我和四哥告訴父皇。”


    “有勞兩位殿下。”馮雲道。


    “舉手之勞。”五皇子又對馮暮修道,“你說的馬球賽的事兒迴頭本殿再找你,放心,少不得你的。”


    馮暮修:“……”


    這會兒他還哪兒顧得上什麽馬球賽啊!


    **


    季洛和季子墨離開,馮雲馮暮修先趕到劉婉柔所在的醫館。


    王文遠請的第三位醫者已經診脈,坦言說不知何症,不敢下藥。


    “可是中毒?”馮雲道。


    醫者腦門上瞬間流下幾滴汗。


    早先見王文遠那一身富貴郎君的打扮心裏頭就在抖,這會兒見後來的幾位又是隨從又是護衛的,甚至還有最熟悉的黑衫銀邊,若是多說了話怕是會死吧?


    醫者沒說話,馮雲已經知道她說中了。


    急的團團轉的王文遠臉色一白:“三姐姐。”


    他也意識到了。


    馮雲吐了口氣,現在她想縮頭也縮不了了。


    “我陪你送你嫂嫂迴家,三郎等太醫他們過來,叫人去告知父親,叔父,大兄,說清楚原委,也說皇上那邊這會兒也知道了,祖父那邊就不要驚動。”


    馮雲吩咐,又低聲對馮暮修叮囑,“吩咐護衛暗裏過來,看誰可疑,盯住。”


    “再原路迴去想想去了哪裏,又吃喝了什麽,仔細些。”


    “是。”馮暮修應聲去安排。


    看到馮雲安排有序,先前還慌亂的王文遠一抹臉,也鎮定下來,吩咐著好生送劉姐姐迴去。


    馮雲不免刮目。


    王文遠比三郎還鎮定。


    王文遠看到馮雲的目光,嘿嘿笑了笑:“往日裏有大兄在,我也就隻管做好自己該做的就好,三姐姐和大兄一樣厲害。”


    馮雲:“……”


    她就當是誇獎了吧。


    ***


    眾人還往大理寺少卿府上去的路上,先碰到了劉家郎君。


    此番劉家郎君也參加了秋闈,卻是毫不顯眼,若非是馮暮修提了一句,王文遠又說了一遍,馮雲都險些忘了她還真在秋闈的布告上看到了劉家郎君劉素言的名字,二甲一百零三名。


    這名次,湮滅於眾,毫不起眼。


    劉家郎君是聽了劉婉柔身邊侍婢的話急忙找來的,聽到自家妹妹就在車裏,隨行還有鎮國公府的小女郎,劉家郎君二話不說迴了家。


    劉婉柔迴到了自己的寢室裏。


    劉家郎君先把了脈,臉色越來越冷,道:“是中毒。”


    馮雲心頭一沉。


    王文遠忙把事由,還有馮雲的安排說了。


    劉家郎君劉素言對馮雲行禮:“多謝女郎相助。”


    馮雲道:“郎君客氣了,說不得是衝著我鎮國公府來的。”


    劉素言看著仍昏迷不醒的妹妹,搖頭,道:“若是衝著鎮國公府,中毒的是我父親還差不多。”


    馮雲:“……”


    的確,一名朝中大員才能顯出重量。


    可好歹也是老爹,這樣咒,是不是不太好?


    ****


    大理寺少卿迴到家中,劉婉柔已經在太醫的診斷下醒了過來,但身體虛弱,仍是起不了身,但太醫還是告知了所中之毒並非大乾所有,而是來自蠻夷。


    跨馬遊街當日鹿鳴宴上,榜眼得知自己心愛之女子病重,冒違龍顏之罪早一步迴了家中。


    大理寺少卿上折子,隻是折子剛呈上中書,就聽說皇帝已經遣內監往鴻臚寺蠻夷驛館問責。蠻夷眾特遣了蠻夷的醫者去了大理寺少卿之所,查看了劉家女郎的病症,坦言之並不全是他們蠻夷的藥物所致,好在有蠻夷和太醫兩方協助之下,劉家女郎的身體漸漸好轉。


    但既驚動了皇帝,務必嚴查。


    於是劉家女郎吃了什麽用了什麽,同行又是何人,盡數在冊。


    也就得知了當時鎮國公府的人竟和劉家女郎一處,而鎮國公府的小郎君無礙,劉家女郎卻險些命喪。


    可若非是鎮國公府先遣了自家的大夫前去診治,又是鎮國公府的小女郎請四皇子五皇子請宮中太醫,劉家女郎根本堅持不到最後。


    自當也有懷疑是不是針對鎮國公府而來,可若是針對鎮國公府,又何必找小女郎為筏子?當日大理寺少卿府中上下也查了,並無半分毒物痕跡,也排除了在家中意外中毒的可能。


    壓力一下子給到了京兆府。


    劉家女郎和新科榜眼在跨馬遊街之上公然的兩情相悅,結果當日劉家女郎暈倒,又牽扯到鎮國公府,還有剛被鎮國公府打過的蠻夷,而這會兒蠻夷又是特意來咱這邊和談,再有皇上,還有朝中的各位,哪裏處理不妥就容易出事兒啊!


    京兆府尹的頭發大把大把的掉。


    然眾人之悲喜,並不相通。


    就在京兆府尹以為自己這位置就要做到頭的時候,另一邊當事的兩位苦主兒兵部侍郎和大理寺少卿兩家就要走六禮了。


    六禮過後,就是通家之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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