齊遷雙目圓睜,一瞬間似乎感覺自己被什麽可怕的東西盯上,絲毫動彈不得。


    “你怎麽知道!?”


    好一會兒,齊遷才艱難的挪動了一下身體。


    南風聳了聳肩膀,無辜的說,“齊師兄,你可能不知道,我還有一個哥哥,雖然不怎麽靠譜,但是對我還算不錯。”


    “陳久同!”


    齊遷拍了拍自己的腦袋,恍然大悟,“他應當已經見過你了吧?”


    南風“嗯”了一聲,似乎不打算多說,齊遷見狀便沒有繼續問。


    隻不過,剛剛才下定決心,要豁出一切去幫助杜和保住這個妹妹,然而轉瞬間他就發現,自己可能是自作多情了。


    南風這小姑娘,壓根就不需要什麽保護,她自己一個人,就是一股可怕的力量。


    那個黑衣人的傷處他親眼所見,完美的避開了肋骨,從下至上,一擊,就穿過了黑衣人的心髒和脾,這樣準確的槍法對於一個還不到十五歲的小女孩來說,幾乎是不可能發生的,即使是摸了槍幾年的老兵,也不一定能做的比南風更加幹淨利落。


    可以說除了她脖子上的那一縷刀子劃過的紅痕,南風毫發無損的從一個高手手上逃得性命,還能夠做到趁機反殺,這不是一般的小姑娘能做到的事情。


    即使是激情殺人,作案者過後一般也會有很大的情緒波動,但是南風沒有。


    這個可怕的小姑娘平靜的像是去菜市場買了個菜。


    齊遷忽然笑了笑,無奈的搖了搖頭,齊遷帶著些許自嘲,“本以為還能幫上你們一點忙,現在看來,老大的決定的確是對的。”


    南風眨了眨眼睛,“老大?”


    “洛局長要同你談談,這事你哥哥應當已經知道了,不過我不曉得你知不知道。”


    齊遷緩緩說道。


    在提及共事的時候,齊遷身上的氣勢又恢複了迴來,重新變成了那個南城警局一人之下的高級警探。


    南風卻絲毫沒有受到影響,點了點頭,輕鬆的說,“那還等什麽,走吧!”


    說著擺動兩條腿從椅子上跳了下來,調皮的樣子叫齊遷再一次懷疑南風隻是個歪打正著的普通小女孩。


    “還等什麽呀,待會兒我哥哥迴來了,我就走不了啦。”


    南風迴過頭催促了齊遷一聲,齊遷答應一聲,連忙跟了上去。


    路過其中一間客房的時候,南風的眼光隱晦的朝著窗戶掃了一眼,隨後就若無其事的掠了過去,走向了牆頭的梯子。


    留園的人來去都爬牆,南風知道了這事之後就堅持爬梯子了。


    即使不穿裙子不那麽漂亮了,也要跟哥哥盡量靠得近一些,這是大家都猜不到的南風的小小願景。


    將南風送去南城警局之後,齊遷就一路加速迴了自己家的那個小房子,剛一走近,就看到自家房頂上忙碌的杜和。


    杜和還以為齊遷剛迴來,熱情的朝著他揮了揮手,“齊師兄迴來啦,阿姨,您兒子迴來啦!”


    屋裏頭忙活做飯的阿姊聞聲從屋子裏頭探頭一看,臉上的欣喜又多了五分,“好,好!你們聊,中午阿姨給加菜!”


    杜和答應一聲,將最後一塊地方抹平整,從房簷上直接跳了下來,拍了拍手,就走了過來,身手功夫一點沒落。


    齊遷同杜和擁抱了一下,心頭有些微妙,突然就十分羨慕杜和。


    羨慕他依舊能專心致誌的做一個魔術師。


    有的時候有些東西,你隻有離開了它,才知道這個東西對你來說意味著什麽。


    不過他已經錯過去了。


    “身手不錯,最近又研究了什麽新魔術沒?”


    齊遷釋然的笑了笑,真心實意對杜和說,“上迴你變得那個魔術我看了,做的很好,阿和,你一定會成為莫大師那樣的大魔術師。”


    杜和驚喜的笑了,連連問道,“真的嗎?齊師兄也看了,那真是好,裏頭有兩個身法還是齊師兄那來的靈感呢,這事你也有份,哈哈!”


    “你呀,就是給你師兄留麵子,兒子啊,這段時間阿和可沒少來的,又是給拿東西,又是修房子,還有阿淩,小姑娘真勤快咧,我還沒迴神,伊把飯都燒好了,屋子也收拾好啦!”


    齊遷的娘端過來一盤子幹果,盤子是新的,白底紅花,看起來就討人喜歡。


    “看,這套盤子還是阿和給帶來的呐,等你結婚了,剛好可以用……”


    阿姊嘮嘮叨叨的又進了屋子。


    齊遷看著那套盤子一愣,接著就是一陣暖意湧上心頭。


    東西是好東西,頭兩天他才在賣瓷器的地方看過,這一套,就夠普通人家買幾百個碗了。


    他是突然迴來的,杜和並不知道,所以這些東西並不是做給他看,而是杜和真的在照顧他的老娘。


    當初杜和親自對他行刑,齊遷不怨恨他,因為是他咎由自取,可是手上的疼是真的忘不了,傷口一直流血,一直不好,他疼的迷迷糊糊的時候,聽著母親的哭泣聲都覺得吵鬧,隻想一覺睡死過去了事。


    後來聽說自己的手沒有壞,隻是傷了皮肉,齊遷才知曉,杜和那時候親自動手的深意。


    杜和的手法在很早以前就是連魁班裏首屈一指的快、穩、準,如果說杜和會失手,那也絕不可能連續失手,唯一的解釋就是,杜和暗地裏手下留情,給他留了一條生路。


    這小子,一直都是個默默做事,卻從不言明的澄淨人。


    齊遷心中一動,對杜和說,“阿和,你那個案子,心裏有數麽?”


    杜和擦了擦頭上的汗水,樂觀的說,“車到山前必有路嘛,且走且看吧。”


    “那個胡六……”齊遷沉吟著,似乎在確認什麽東西,杜和停下動作,讓齊遷安靜思考。


    過了一會兒,齊遷拍了拍腦門,“胡六曾經被人欠賭債的人捉住過,那家賭檔比較規矩,第一次隻是催告,第二次就要烙個印,第三次則會斷一隻手指,我看那次齊遷並不像是被人催的和平樣子,你下次觀察的時候,就去看看他胸口或者手指缺不缺吧。”


    隨後齊遷就拿了紙筆,將賭檔的名字和大概的時間寫了下來,交給了杜和,歉意的說,“警局裏枝丫遍布,我去了才曉得裏頭關竅太多,很多時候並不方便直接出麵,這事我隻能幫你這麽多了。”


    杜和連連搖頭,感激的握住了齊遷的肩膀,拍了拍說,“齊師兄,你可幫了大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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