兜裏有兩千兩,日子過的也不同了。


    古來變的很忙,蕭薇迷上了廚藝,三天兩頭,讓他練字,解鎖菜譜。


    蕭薇做菜,不單單講究材料和佐料,居然講究上了工藝。


    還有造型和擺盤。


    尤其讓人接受不了,盤子裏擺出一副山水畫。


    蕭薇說,這是她心目中的江山。


    然而,有卵用!


    到最後,不還得進肚子,閑的!


    很多時候,上午就開始忙活,一直晌午過了,才能吃上。


    小梨渦頗有微詞。


    不是對蕭薇,而是對古來。


    幹嘛給她那麽多精氣,化形時間長了,蕭薇總拉她做菜。


    古來愣了。


    幫你還有錯啦?蕭薇的鍋,幹嘛讓他背,找蕭薇去啊。


    小梨渦說,她舍不得跟蕭姐姐說。


    怕打擊她的積極性。


    “喲,好豐盛的菜!”黎曼春走了進來,大聲稱讚。


    古來暫時沒有接單子的打算,黎曼春隻要在淩州城,總會來看他們。


    這裏有家的感覺。


    “曼春妹妹,你來啦,太好了!”


    蕭薇很開心,她的廚藝不能隻便宜古來和小梨渦


    黎曼春來的正好。


    對蕭薇的熱情,黎曼春開始受寵若驚,後來總覺得不安。


    蕭薇的態度,太熱情。


    那眼神,熱烈的,快把她融化了。


    自己既不是貴客,也不是稀客,這種待遇,享受起來,惴惴不安。


    等菜擺上了桌,亂花漸欲迷人眼。


    一整桌,連在一起,是個園林造型。


    黎曼春傻眼了,這是讓吃的,還是讓看的?從哪裏下筷子?


    蕭薇花了半個時辰講解,做菜的初衷,和它的意義。


    最後講到吃法,是有順序的。


    吃錯了,搭起來的園林,就會坍塌,碎一桌子,也不好看。


    黎曼春第一次,吃飯吃的膽戰心驚。


    古來端酒,給她們倒上。


    黎曼春鬆了一口氣,看古來含著酒,很陶醉的樣子。


    “先生,味道可對?”


    古來點頭:“還真讓你們找到了。”


    他閉著眼睛,神色很幽遠,帶著迴憶,想必那迴憶很溫馨,很難忘。


    因為古來的臉,很少見有溫情。


    黎曼春道:“隻是聽說,西北關外,有這種酒,正好張五哥接了那的單子,順便買了迴來。”


    古來道:“西北?好像不是你管的這片,張五哥怎麽會去那,還順便?”


    黎曼春道:“我們的一點心意,先生就當順便吧。”


    蕭薇插嘴道:“古來對妹妹有救命之恩,你敬著他,還能理解,張五哥為何也對他如此呢?”


    她搞不懂,古來有什麽魔力?


    黎曼春道:“我也問過五哥,五哥卻說,廟裏的神像,人人得敬著。“


    “道理是一樣的,隻不過,五個不敬神,敬先生。”


    古來嘴裏的酒,差點噴出來。


    什麽意思,真打算把他供起來?


    蕭薇皺眉。


    黎曼春笑道:“神像是泥做的,先生卻是有血有肉,活生生的,五哥無所求,隻是求一份福祉!”


    蕭薇道:“古來能給?”


    黎曼春道:“五哥說能,我信了,與死神打交道多了,會有奇怪的直覺。”


    古來不能多說什麽。


    說多了,顯得浮誇,一句不說,又顯得很裝。


    分寸極難把握。


    讓人這麽敬著,他也很難做。


    “來來來,吃菜!”蕭薇不停招唿。


    黎曼春正在動情處,看到一桌子園林,臉又垮了下來!


    ……


    轉眼入秋了。


    豪州魏大通跟平州閻豹打起來了。


    閻豹敗了,求助大梁,聲稱,幫他出了這口惡氣,他願意誓死效忠大梁。


    梁王喜出望外,派兵十萬攻打豪州。


    那邊的戰,打的一地雞毛,小孩子過家家似的。


    人死了不少,百姓也遭了大殃。


    今天閻豹勝了,占了城池屠城泄憤,明天魏大同勝了,也屠城泄憤。


    耶赤心趁火打劫。


    豪州那邊,大梁焦頭爛額,他趁機揮兵,把淩州城給打下來了。


    街上死了不少人,也逃了不少人。


    那些日子,古來沒出攤,街麵太亂。


    找了黎曼春,她有路子,囤積了大量的糧食,以防不時之需。


    整日窩在家裏,不是練字,琢磨白翎玉的力量。


    就是聽蕭薇和小梨渦說笑。


    從白翎玉領悟了一些東西,古來的真氣也發生變化。


    雖然說不清,道不明,能給小梨渦的精氣,比以前多了。


    順便消耗真氣,緩解與身體的衝突。


    於是,小梨渦每日化形的時間,也久了一些,甚至一日兩個多時辰。


    淩州城亂了一個多月,才安穩下來。


    建了新政權,立了新府衙,頒布了新法令。


    秋天盡了,古來琢磨,要不要搬家。


    淩州城歸了晉國,不是好事。


    耶赤心是胡人,雖勇猛,也殘暴。


    打仗殘暴,治國也殘暴。


    換句話說,身上的教化不夠,不會治國,從淩州城就能看出來。


    物價飛漲的厲害。


    兩千兩銀子,雖說是巨款,也架不住一天一個物價。


    商量著,過完年,再尋個地方。


    真氣和身體的衝突,古來想專門攻克一下,想出個解決辦法。


    再者,蕭薇的情緒,也有波動。


    一個大雍公主,看著以前的子民,被軍閥反複蹂躪。


    心中不是滋味。


    大雍滅了,那是天道,沒的說,可不論梁國,還是晉國。


    比大雍強哪去了。


    她覺得,大雍被滅的有點冤。


    古來想帶她去個山清水秀,與世無爭的地方,梳理一下心情。


    初冬的一天,黎曼春又來了。


    表情不太對。


    古來問:“何事?”


    黎曼春道:“五哥好像出事了。”


    古來皺眉道:“你慢些說。”


    黎曼春聲音顫抖,按說守捉郎,刀頭舔血,客死他鄉,早有心理準備。


    可張五與黎曼春有兄妹之情。


    沒有古來,她活不來,可沒有張五,她照樣活不下來。


    黎曼春一般給他接的單子,危險性不大,酬金也不是很豐富。


    勝在活多,一個接著一個,倒也能滿足他掙錢的執念。


    秋天的時候,有個大單,酬金五千兩,無論如何,張五要接。


    可是這單很危險,黎曼春不同意。


    張五就安慰他,這單幹完了,這輩子的錢,也掙夠了。


    他就迴瀚海,陪著妻女,踏踏實實的過完下半輩子。


    古來問:“隻是沒了消息,還是張五哥已經遇難了?”


    黎曼春道:“夥計傳迴來信,七八日沒有五哥的消息了。”


    “這單子,五哥已經完成了,該領他的賞錢,忽然就失蹤了。”


    黎曼春對這單很關注,讓夥計時刻注意動向。


    張五失蹤,她派人尋找幾日,沒有消息,這才趕來找古來。


    古來問:“五哥最後是在哪?”


    黎曼春道:“舞陽縣!”


    第二日,古來和蕭薇離開了淩州城。


    古來本不想蕭薇隨行。


    可蕭薇說,他們是夥伴,別想一個人獨吞了酬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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