戰鬥是從夜裏開始的,在南城。


    這次毫無征兆。


    先前為了拉攏人心,黑道幫派即便是有恩怨,要按道上規矩解決。


    但凡約架,基本上會提前通知。


    工作做的仔細的幫派,還會把約架的起始時間也通知到。


    百姓或者商販,關門閉戶,把地方給騰出來。


    當然,不小心撞碎了哪家的門,打碎了哪家的花瓶,就別奢望賠償。


    那可是黑道,不殺人就不錯了,別想著講禮貌。


    這種舉措,無疑拉了一波好感。


    之前流氓混子,搶劫放火殺人,一點規矩不講,老百姓恨之入骨。


    “還不如混黑道的。”


    黑道的人也不傻,羊毛都是從羊身上來,把羊殺了,薅誰去。


    羊趕在圈裏,羊毛才能源源不斷。


    可今夜這場戰鬥,太突然了。


    哀嚎聲,喊的人肝兒顫。兵器乒乒乓乓的,比下雨還密集。


    古來聽聲,不是搶地盤那麽簡單,照著滅門來的。


    裏麵有很多武夫,都是高手!


    離的安平巷,也不是太遠,春桃害怕,古來就敲門了。


    春桃把車猛用過的刀,拿了出來。


    古來拿在手裏。


    把一張桌子,放在春桃院裏,點上燈籠,鋪開寫紙。


    刀就插在桌子前


    映著燈籠的顏色,鎮了一院子夜色。


    古來在春桃院裏,練了一夜的字。


    這一夜,春桃睡的比任何夜裏都香。


    大概四更天,戰鬥才停止。


    天微微亮,古來推開了院門,站在巷子口。


    街上還有很多血跡。


    許多人在清理,一桶一桶的往地上潑水,掃進溝裏。


    古來看出來,昨夜打的突然,其實是有預謀的。


    幾輛板車,上麵堆著屍體。


    轟隆隆的從眼前推過來,血液從板車縫裏,滴到地上。


    咚一下,車軲轆嗑在磚頭上,板車傾斜,屍體滾了下來。


    “哎,小心點,又白洗了。”


    一個黑道小弟抱怨一句。


    推車的沒有歉意:“知足吧,總比我這活輕鬆點。”


    “過了今兒,宋爺少不了賞,多幹就多幹點吧。”


    然後抬著屍體,一個一個,又扔在板車上。


    他們看見古來在看他們,沒有驚慌,也沒有憤怒。


    還一點頭,跟古來打招唿。


    意思非常明確:以後這地界歸我們管了,合作愉快。


    古來也一點頭,迴應他:了解!


    最後一具屍體,扔在板車上,古來的臉色變了變。


    那個是小鍾。


    原是給東城宋文賣命。


    那殺郭爺,也是宋文的謀劃,昨夜又是輪到馬爺。


    這十年磨劍,出鞘見血,夠狠,也有城府。


    小鍾被砍了七八刀,致命傷,是從胸口貫穿的一刀。


    還是逃脫不了這個結局。


    世道亂,人心也亂了,總是有不甘寂寞的人。


    古來的目光,在他身上短暫停留,轉身迴了巷子。


    在春桃院裏呆了一上午,風波似乎是暫時過了。


    中午吃了一碗餛飩,迴到自己小院。


    剛不久,有人敲門。


    古來拉開院門,是迴春堂的藥王孫。


    “昨夜的事,我剛剛聽說了,特意看看,先生安否?”


    古來攤開雙臂,表示無恙。


    “小先生,請進!”


    藥王孫這個名字,怎麽稱唿都別扭,古來也不能直接叫孫子。


    隻能稱唿其小先生。


    自上次看了古來的藥方,藥王孫隔些日子,總會來拜訪。


    或者請教醫術,或者拿新琢磨出來的方子,請古來過目。


    古來壓力很大。


    練帖《奇方冊》,解鎖藥方,是為了給春桃治病,沒想過當神醫。


    藥王孫家學淵源,不是一般人能比。


    開始,古來還能故弄玄虛。


    藥王孫聽的一頭霧水,可話是古來說的,自然深信不疑。


    甚至覺得,醫學的盡頭,那是神學。


    藥王孫若問的再深,非露餡不可。


    古來被架那了,而且很高,摔下來,會很尷尬。


    這些日子,在《奇方冊》上,下了苦功夫,一日不練個三五帖,絕不睡覺。


    僅僅半個多時辰,藥王孫又想給他跪下:“先生大才,縱然藥王在世,也不過如此!”


    古來客氣一番,很是嫻熟:“哪裏哪裏!小先生過獎了。”


    藥王孫轉而長歎:“身逢亂世,醫術再精,能救多少人命!”


    古來看的更高些。


    也更冷漠些。


    亂世有亂世的氣運,亂世的人,有亂世人的命運。


    不以人的意誌為轉移。


    “盡心就好。”古來平淡道。


    藥王孫點頭:“我們改變不了世事,能多救一人,世間就多一分溫暖。”


    古來側頭看他,陷入了沉思:“說的有道理!”


    以前沒刻意這麽想過。


    對春桃,不就是這樣麽?


    古來臉上多了幾分溫情。


    得到古來的嘉許,藥王孫很開心,接著道:“常來叨擾先生,也是……”


    古來定住了,手指指在自己耳朵。


    做了一個安靜的動作。


    藥王孫不明白,不再說話,古來卻推門出去了。


    藥王孫跟了過去。


    拔開院子角落的柴堆,裏麵躺著一個人,渾身是血。


    嘴裏發出輕微的呻.吟。


    是漠刀,陸嘯林。


    古來的五感極為靈敏,藥王孫在說話中間,他也能聽到。


    先前陸嘯林昏迷過去了,是以沒有察覺到。


    “這,這……”


    藥王孫看陸嘯林的樣子,猜想是黑道中人。


    應該與昨夜的事有關。


    他也不好決定,此人出現在這裏,會不會給古來引來麻煩。


    “哎呀,你看這……”藥王孫作詢問狀。


    古來沒理會他的表情,說道:“這個人,我認識,先抬到屋裏去。”


    “哎,好嘞!”藥王孫很愉快。


    陸嘯林模糊的看到古來,鬆了一口氣,又昏死了過去。


    古來去春桃院子,將她叫了過來。


    車猛是混黑道的,療傷的藥物,和簡單的工具還在。


    陸嘯林身上有多處刀傷,並不致命,失血過多,昏過去了。


    傷口的皮裂開,血肉翻起,緊緊的粘連在衣服上。


    春桃有經驗,小心的幫忙,將衣服與傷口分離。


    以前車猛就是這麽處理的。


    將傷口的血液,簡單清理一下,藥王孫拿了尋常的金瘡藥,想敷上去。


    古來忙將他製止。


    藥王孫問:“有何不可麽?”


    古來往傷口指了指,深處有股黑氣。


    藥王孫道:“兵刃有毒?”


    他說的不是那麽肯定,若是有毒,血液也應該是黑色的。


    陸嘯林傷口的黑氣,似乎不同尋常。


    像從骨頭裏冒出來的,類似於一種蘊氣,他不曾見過。


    藥王孫湊過去聞了聞,一陣眩暈,卻無法辨別,是何種毒藥。


    古來的臉色頗為凝重。


    因為他知道,這不是毒,而是一種陰煞之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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