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天是冬天出生,生下來不重,小小的,很可愛。”黎晚嗓音柔和地說著以前的事。


    許深喝著酒,聽著。


    隻不過,黎晚隻說天天,絲毫不提別的。


    比如,她懷孕的時候休學了,在許家,幾乎就是被軟禁的狀態。


    生孩子的時候沒有人陪她,既沒有親人也沒有朋友,隻有一群無情冷漠的傭人和保鏢,她一個也不認識。


    許家從上到下都知道,她能嫁給許深,能嫁入許家,純粹是母憑子貴。


    她能跟許深領結婚證,也純粹是因為許家不想孩子成為私生子,隻是為了給天天一個正大光明的身份,而不是給她。


    許家本打算她出月子後就趕她走,沒想到天天離不開她,隻肯讓她抱,隻肯喝她的奶。


    許家人急,但毫無辦法,隻好又留下她。


    這一留,就是三年,直到作風強硬、手段果決的許深從美國迴來。


    從那時起,她就和天天骨肉分離了。


    她以為再也見不到天天了……畢竟以她的身份,攀不上許家。


    黎晚隻跟許深說天天小時候的趣事:“天天很聰明吖,我教他認字,他一學就會。”


    許深默默聽著,沒吭聲,偶爾喝兩口酒。


    黎晚說著說著就哭了,淚水“啪嗒”“啪嗒”直掉。


    許深皺眉,哭什麽?


    黎晚將杯中的紅酒一飲而盡,又把杯子遞到許深跟前:“給我倒酒。”


    “你不能喝了。”


    “我能喝。”


    “你醉了。”


    “沒有。”黎晚否認,“我沒有喝醉,我很清醒,你想聽什麽我都能清醒地講給你聽!你說呀,你想聽什麽?”


    黎晚直直看向許深,許深也看向她。


    她的眼睛紅通通的,水霧清淺,長睫毛上掛著水珠,眼睛一眨,那水珠就會掉落下來。


    “那三年,天天想我嗎?”許深嗓音低沉。


    “你好不要臉,真的,許深,你配天天想你嗎?!”黎晚差點就罵出來,差點就把手裏的紅酒潑許深身上去!


    她喝多了,想發泄,就想罵罵許深,因為這兒也沒有別人了。


    “許深,我告訴你,天天想你,確實想,但這些隻是出於一個小孩子最基本的意識,他隻是想跟別的小孩子一樣有一個疼愛他的爸爸。可他喊了三年,他的爸爸都沒有出現。但以後好了,他有爸爸了,你可以永遠陪著他,永遠把他從我身邊搶走。沒關係,你搶啊,你許深多的是手段……”


    她說著說著就哭了,掩麵而泣。


    “你喝多了。”許深搶過她手裏的酒杯,一把拉住她,眸色很深,透著幽邃的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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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黎晚被他拉到懷中,不管不顧地大哭一場。


    他憑什麽搶走她的天天啊……憑什麽啊……


    她用拳頭打許深,但沒有什麽力氣,終究傷不了許深一根汗毛。


    跟他比,她什麽都不是。


    哭著哭著,黎晚累了,動彈不了。


    許深扣住她的手腕。


    潛意識裏,黎晚還在喋喋不休罵著許深,以前是在背後罵,今天終於有了機會當麵罵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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