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滴晶瑩的淚在眼眶裏打了一個轉,落在熱氣騰騰的梅花糕上。


    一滴,兩滴,三滴


    原本甜膩的糕,吃了一口,竟然咽不下去。


    四處茫茫,空無一物,她就這麽坐在台階上,一動不動。


    頭發遮住葉佳期的半張臉,她低著頭,嘴唇蒼白。


    她想,她忽然就明白了一個詞


    相依為命。


    梅花糕梗在喉嚨裏,葉佳期捂住臉,大滴大滴的淚珠子像是連綿的雨,落了下來。


    空曠的巷子裏,台階上,她放聲痛哭。


    哭聲迴蕩,猶如暮鼓晨鍾,一下又一下。


    悠長悠長的巷子裏,昏暗的天空,老舊的房子。


    時間未走,人已散。


    葉佳期捂住臉,肩膀抽搐,喉嚨裏泛著苦澀。


    隆冬臘月,寒風四起。


    整個世界、整個四周都隻剩下她一個人孤零零地坐在台階上,不知光陰,不知冷暖。


    孤獨的影子拉長,寂寞地落在台階上。


    葉佳期的痛哭聲四處飄蕩,在空曠的巷子裏聽來,格外淒楚。


    她的耳邊隻剩下一句詩在徘徊


    “重過閶門萬事非,同來何事不同歸。”


    同來何事不同歸。


    葉佳期的眼睛腫了,心口猶如壓著一塊巨石,壓得她絲毫喘不過氣來。


    疼痛,尖銳,壓抑。


    唿吸都變得困難。


    這沉在心底深處的巨石,比她想象中要來得痛很多。


    眼底的光芒一點一點在消失,緊縮的瞳孔像是沒有了焦距,渙散而疏離。


    手心裏的梅花糕慢慢涼了,葉佳期的臉上滿是淚水。


    天色漸晚。


    天邊的最後一絲光亮被吞噬時,她才拖著疲憊的身子從台階上站起來。


    漫無目的地走著,她的臉色很蒼白。


    走出這條巷子,要穿過一條空曠的馬路才能到最近的公交站台。


    她其實也不知道今天怎麽就走到這兒來了,似乎隻是因為這兒很安靜。


    這兒,像是喧鬧京城裏的孤島。


    安靜得沒有一點生氣。


    天黑了,葉佳期坐上公交車往家裏趕。


    喬乘帆和霍靖弈應該玩得挺開心。


    霍靖弈以前一直叫他小崽子,喜歡逗小家夥,現在總是跟她感慨,小家夥好可憐。


    是啊,小可憐。


    霍靖弈還跟她說,之前說乘帆媽媽年紀輕輕死了是他亂編的,其實他也不知道乘帆媽媽是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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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葉佳期想了許久也想不出喬乘帆的媽媽是誰,在哪裏。


    因為那十二年,她沒有見到喬斯年帶女人迴來同住過。


    以前以為是方雅,現在看來也不是。


    方雅心髒不好,沒法懷孕。


    難道喬斯年也是個處處留情的人嗎小家夥的媽媽就是個謎。


    也許死了,也許還活著。


    還有啊,如今喬斯年不在了,她的這顆心髒還會被取走給方雅嗎


    很多問題,葉佳期想不通。


    她也不願意想了,撐著腦袋沉沉坐在公交車上。


    外麵一片漆黑,這兒是真偏僻。


    到站時,葉佳期背著包走了下來。


    她按照以前的路走,但不知道為什麽,總覺得身後跟著人。


    心口一拎。


    她加快了步伐。


    越是走得快,心髒越是要跳出嗓子眼,可怕極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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