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原舒抿唇,將東西接過來,打開看了。/p


    見宋原舒接了東西,禦林軍統領才退迴稟報道:“陛下,這是末將手下攔下來的。”/p


    禦林軍統領稟報的功夫,宋原舒已然將信中所寫的內容看了個清楚,將信箋在禦案上鋪平,用鎮紙壓好,取了合適的筆來,蘸墨,提筆,隨口問道:“可有人察覺?”/p


    禦林軍統領將頭低得更低了幾分,依舊恭謹答道:“都依陛下的吩咐,不曾有人察覺。”/p


    幾日前,邊疆周大人傳迴戰報的同時,也傳迴了一封家書,是寄給暫居宮中照顧皇後娘娘的楊楚青的。/p


    自那日起,他便得了皇上的吩咐,時時留意著清輝宮的動向,無論傳出什麽迴信,都要先攔下來。/p


    這才有了今日這一出。/p


    禦林軍統領想著這前前後後的事情,隻覺得背後泛起一陣冷汗。/p


    無論是帝後之事,還是邊疆之事,都不是他一個小小的禦林軍統領能夠插手的,陛下開口,他也隻能遵令照辦。/p


    正當禦林軍統領心頭惶惶的時候,卻聽得上位傳來皇上的吩咐聲。/p


    “派人護送著,務必將這書信送到周大將軍手中。”/p


    禦林軍統領忙收斂了心神,恭敬應是,接了東西小心放好,躬身出了禦書房,才長籲一口氣。/p


    禦書房中,宋原舒坐在遠處,目光微閃,腦海中依舊是方才信中的內容。/p


    周將軍明知傳信進宮信上的內容瞞不過他,自然不可能問什麽旁的,信上問起的隻有楊楚青和周桐意可安好,而楊楚青所書的迴信,也不出宋原舒的所料,寥寥幾字,卻滿是對周桐意的擔憂,且言辭之間,有意暗示她處境危急,想要丈夫想想法子,保下女兒一命。/p


    隻可惜,楊楚青終究是深閨婦人,尚且不明白,在這個特殊時候,宋原舒是絕計不會允許這樣的一封書信傳到邊疆去動搖軍心的。/p


    方才從禦書房中傳出的書信,宋原舒不過是模仿著楊楚青的字跡,添了幾筆,卻變成了報喜不報憂。/p


    待到這封信送到此刻正在邊疆的嶽父大人手中,也能安了他的心。/p


    宋原舒正兀自思慮著,外間傳來李延福的通傳聲:“陛下,方才禮部的人來過了。”/p


    一聽是禮部的人,宋原舒略一思慮,便猜到了幾分,揚聲道:“進來迴話。”/p


    “是。”/p


    李延福躬身進了禦書房,打了個千行禮,這才垂首道:“陛下,方才禮部的人又來問周夫人之事了。”/p


    李延福沒有明說,宋原舒卻已然明白了禮部所問何事。/p


    楊楚青此次迴京,照舊例,進宮請了安就應當住在將軍府中,不得逗留宮中。隻是宋原舒顧惜著周桐意的身子,特準楊楚青留在宮中陪伴幾日。/p


    禮部因著此事,便沒過幾日就派人來問宋原舒的意思。/p


    宋原舒冷哼了聲,“他們哪裏是來問朕的意思,根本就是來逼朕的。”/p


    李延福垂首,不敢接這話。/p


    宋原舒沉吟了片刻,揉了揉有些脹痛的額頭,擺手道:“罷了,你親自走一趟,好生將周夫人送出宮去,多派幾個人暗中保護著,務必萬無一失。”/p


    李延福聽得這話,心中咯噔一聲。/p


    今日陛下迴禦書房的時候神色明顯不對,如今有應了禮部的請求,將楊楚青送出了宮去,皇後娘娘那邊……/p


    李延福垂首,不敢再胡思亂想,行了個禮便下去辦差去了。/p


    清輝宮中,周桐意聽聞李延福的來意,也沒有什麽劇烈的反應,神色淡淡的,隻頷首道:“勞煩公公送我母親出宮了。”/p


    “娘娘這麽說就是折煞老奴了,這都是老奴分內的事。”/p


    李延福笑著應下,心中略微鬆了口氣。/p


    瞧了眼周桐意的麵色,看不出喜怒來,李延福猶豫了片刻,還是替自家陛下勸了句:“娘娘也莫要怪陛下,有祖宗章法在,即便是陛下,有些事也做不得主的。”/p


    周桐意垂下眼瞼,神色依舊淡淡的,隻道:“本宮明白。”/p


    見她這副油鹽不進的樣子,李延福勸了一句也不敢再勸,退出了殿內靜候著,等到周桐意與楊楚青母女話別完,才領著人恭恭敬敬地將楊楚青送出了宮去,迴宋原舒那裏交差去了。/p


    周桐意並未送母親出宮,一來是這幾日她身子著實虛得很,不敢多動,二來,也是怕自己會忍不住,舍不得。/p


    這般不看著,倒是還好一些。/p


    “咳咳咳……”/p


    周桐意倚在貴妃榻上,一手掩唇,忍不住又是一陣低咳。/p


    小枝拿了東西進屋,就聽到這一陣低咳聲,忙放下東西倒了杯茶水伺候著周桐意用了,滿是擔憂地問道:“娘娘,您身子又不舒服了?”/p


    周桐意瞥了眼方才掩唇的錦帕,上麵沾染的血色刺痛了她的眼。/p


    狀若無事地將錦帕收入袖中,周桐意沒有迴小枝方才的問題,反而問道:“我讓你準備的東西都準備好了嗎?”/p


    提起這事,小枝倒是有了些精神,將方才拿進來的盒子捧到她眼前,興衝衝地道:“娘娘您看,這都是我親自去內務府取得上好的絲線和蜀錦,用這些做出來的衣裳,小皇子穿著絕對舒適。”/p


    周桐意抬手,一一拂過盒子中的絲線,有些可惜地道:“隻可惜,我如今的身子不能耗費心神,不然,還真是想親手給他做一件小衣裳。”/p


    小枝忙寬慰道:“有娘娘的這份慈母心腸在,小皇子知道了自然也會熨帖的。”/p


    周桐意聽得這話,方才露出了幾分真心的笑容來。/p


    “這是在商議什麽?”/p


    一道聲音從外間傳來,周桐意抬眸望去,便見宋原舒一身明黃龍袍而來,幾步走到近前,垂眸瞧了眼盒子中的東西,頓時了然。/p


    “是給我們的孩兒準備的?”/p


    周桐意要起身行禮,被宋原舒扶住,讓她在貴妃榻上躺好,又道,“你費不得這些心神,不如就讓朕來為這孩子挑選一番,如何?”/p


    周桐意頗為詫異地看向宋原舒,她倒是沒有想過,他日理萬機的,竟然願意在這女紅衣衫之事上費工夫。/p


    不過,這倒說不得是件好事。/p


    周桐意隻遲疑了片刻,便欣然頷首:“陛下若是肯費心,自然是這孩子的福氣。隻是,臣妾也想為這孩子多做些事,還請陛下準臣妾一同挑選。”/p


    周桐意一直有意無意地逼著宋原舒,宋原舒心中很是清楚,如今難得周桐意自己提出要與他一同為孩子挑選衣衫,宋原舒求之不得,自然應允。/p


    從衣裳的花色到款式,再到尺寸圖文,兩人就這般湊在一處,不經意間竟是商議了半日功夫。/p


    直到小枝提醒該用晚膳了,興致勃勃的兩人才暫且作罷。/p


    用晚膳時,宋原舒得了周桐意幾個時辰的溫柔相待,心中更是喜悅。/p


    即便是明知道周桐意如此,不過是希望自己日後能夠看在這些情分上,對這孩子多幾分照拂,宋原舒也樂得假作不知,隻享受著這難得的親昵。/p


    接下來的幾日,周桐意一旦有了些精神,便有意同宋原舒說些與腹中孩兒相關的話,隻盼著能讓這孩子與宋原舒之間多幾分父子親情,到時候若是自己真的支撐不住,撒手去了,無論對孩子,還是對周家,都是好的。/p


    這般幾日時間下來,倒也過得順遂。/p


    隻是近些時日,不知是不是懷了身孕愈加敏感的緣故,周桐意總覺得有些怪異之處,像是……/p


    有什麽事情在瞞著她一般!/p


    心中存了這份困惑,周桐意對周遭的人事愈加小心留意了起來。/p


    這日,宋原舒下了早朝,便如同往常一般迴了清輝宮中,麵上卻依舊如同往日一般帶著笑,但周桐意就是敏感地察覺到,宋原舒今日有些不對。/p


    周桐意忌憚著也許是前朝的事兒,她身為後宮之人不好幹涉,也就沒有開口多問,隻如同往常一般用膳,宋原舒沒有開口,她也就裝作糊塗,沒有詢問。/p


    待到兩人用過膳食,宮人們上前將膳食一一撤了下去,若是往日裏這個時候,宋原舒總會陪著周桐意在院中散步消食,或是坐在庭院中的美人榻上,聊些關於腹中胎兒的事。/p


    可今日,膳食方才撤下去,周桐意下意識地要起身,卻被提前一步起身的宋原舒按住肩膀,動作輕柔地阻止了她的動作。/p


    “陛下……”/p


    周桐意不解何意,疑惑地望過去。/p


    宋原舒抿了抿唇,才對周桐意露出幾分笑意,道:“今日前朝還有些事情未曾處置,朕便不留在這兒了,讓小枝陪你去院中逛逛罷。”/p


    周桐意一怔,這些日子以來,她早已經漸漸習慣了宋原舒時時處處陪在身邊的日子,如今陡然聽得宋原舒方才用了膳食就急著要走,不知怎的,心頭竟還有些空落落的……/p


    這種感覺不過是一瞬間,就被周桐意盡數壓了下去。/p


    周桐意掛起得體的笑容,乖乖頷首,道:“恭送陛下,臣妾身子不適,讓小枝代臣妾送陛下出清輝宮。”/p


    宋原舒淡淡地應了聲,便轉身快步往外間行去,似乎當真有什麽很是急切的政事急著處理一般。/p


    待到小枝將人送了出去,迴來便見到自家娘娘怔怔地望著宮外的方向,眼神都透著幾分渙散。/p


    “娘娘,”小枝上前取了周桐意的披風,動作輕柔地為她披在肩上係好,故作歡快地建議道,“娘娘,今日天氣正好,我陪您去院子裏轉轉吧。”/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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