呂布羞愧地低著頭,迫於無奈之下,他喃喃講述起他近幾日的遭遇。


    七天前,呂布從鮮卑營地逃出,一路向南尋找本部隊伍,並在沿路做了記號。路上他遇到許多跟他一般,被雪崩衝散的戰友,四五天時間裏,他們匯攏了五十九人。呂布見人越來越多,就把鮮卑營地的遭遇說給眾人聽,眾人聽得憤怒無比,紛紛表示願隨呂布殺迴去。


    昨夜,下了整日的鵝毛大雪仍在飄著,營地裏的鮮卑人早早入帳歇息了,連巡夜的人也躲在帳內取暖,隻有帳外二十幾個雪人依然站立著。


    突然,“殺”聲在寂靜地營地乍起。


    緊接著,慘叫聲四起,六十餘名漢軍在呂布帶領下,偷襲了鮮卑營地。


    鮮卑人起初被殺的措手不及,死傷大半,但隨後他們便死命相抗,畢竟是自己家園,是個男兒都會拚命的。


    這場血戰一直打到夜半時分,雪停了,殺聲也停了,天上星空明朗。


    呂布不顧背上傷口,舉著火把四處尋找救他的女人們,結果卻是不見一人。他惱怒的一拳砸在雪人上,不想雪塊紛紛從雪人身上落下,一具被綁縛在木樁上的女人屍體驚現眼前。


    屍體一絲不掛,全身上下早已被打的體無完膚,更被寒雪凍成了青紫色的冰雕。可她的臉,呂布從未忘記,“隻有活著才能為你姐姐報仇!”這是她對呂布說的一句話,也是唯一的一句話。


    “不!”呂布一聲悲吼,瘋狂地去扒其他雪人身上的積雪。


    不知過了多久,一名青年漢軍匆匆跑來,一邊拉起呂布就走,一邊說道:“呂布別扒了,快跟我走,那邊兄弟們要打起來啦!”


    “怎麽迴事?”恢複理智的呂布問道。


    青年迴答道:“李狗子和王麻子分別在兩個大帳篷裏發現了二十多個鮮卑婦人和三十多個孩子,李狗子說殺了一了百了,而以陳老六為主的老兵油子們卻攛掇兄弟們留下婦人享樂。現在他們分為兩派,正在吵鬧呢!”


    “該死的!陳老六這群畜生這麽做,不是跟鮮卑畜生一樣嗎!”呂布邊罵邊加快了腳步。


    等呂布二人趕到,隻見到滿地孩子的屍體,而附近的帳內皆傳出女人的哀叫聲。


    呂布見到此景,不由想起他村子被鮮卑人蹂躪時的情景,“啊!”他抱頭痛哭地喊道。


    陳老六聽到哭喊聲,衣甲不整地走出帳篷,見是呂布在哭喊,便猥瑣地勸道:“別哭了,兄弟們在替你報仇呢!”


    “滾開!”呂布一把推倒陳老六,向營地外走去。


    陳老六從雪地爬起,又繼續說道:“哎,你這不知好歹的小子,想想你娘是怎麽死?你姐是怎麽死?老子替你報仇,你還恩將仇報啦!”


    呂布並未理會他,獨自來到營地外,挖起坑來。


    “我沒有,我真沒有和他們一起強奸婦人,我收埋了救我的恩人和戰死的兄弟,正準備離開,你們就來了,將軍您不信可以問他們!”呂布跪地抱著錢堃哭訴著。


    錢堃被大個的呂布抱著難受,聽他講完,忙扶他起來,正色道:“你沒有與他們同流合汙,做的很好,但你沒勸阻他們,也是過錯,暫記二十軍棍,迴去自己領罰吧!”


    “謝謝將軍相信我!”呂布跪地一拜後,又走到霍武麵前跪地道,“軍侯,對不起!剛才我說的都是氣話,您能原諒我嗎?”


    霍武摸了摸呂布的頭,欣慰地笑道:“你小子,起來吧!”


    那些兵痞見呂布沒事,也紛紛跪地求饒道:“我們隻是一時糊塗,請將軍開恩,饒了我們吧!”


    “住口!”錢堃怒臉相向道,“戰爭中殺人是為了消弱敵人,所以不得不殺,但奸**人實乃禽獸不如,與胡虜蠻族有何區別。今日我不殺你們,他日必亂我軍軍紀!越騎聽令,放箭!”


    兵痞們聽罷,個個大驚失色,匆忙起來想反抗,但都已經弩箭貫穿身體了。


    “將軍,那些女人怎麽辦?”霍武征詢道。


    “仇恨的種子已經種下,不殺她們,十幾年後,她們的後人必殺我族人。”錢堃自我解釋後,下令道:“射殺,一個不留!”


    離開鮮卑營地,錢堃和霍武剛進入中軍營帳,鄧彰、吳雄二人便匆匆趕來。


    “將軍,大事不好!”鄧彰驚慌失措道,“後軍鄒靖迴報,離他三十裏外,大批鮮卑騎兵正在朝我們追來,兵力估計上萬人。”


    “將軍,左路丁原急報,六七千鮮卑騎兵正在試圖包抄他的部隊,請將軍救援。”吳雄亦火急報告道。


    錢堃聽到如此匯報,不由震驚道:”來得好快啊!“


    四人正要商議對策,斥候又匆匆來報道:“報,右路發現匈奴人的蹤跡,似乎在尾隨我軍。”


    “這……該如何?”鄧彰膽小,不知所措了。


    吳雄倒是一介武夫,粗口道:“慫貨,怕個屁啊!跟它們拚啦!”


    錢堃未理會他倆,問正在思忖中的霍武道:“子平(霍武字),你怎麽看?”


    霍武迴答道:“依屬下之見,南匈奴一路尾隨,而沒有發動進攻,一定是想撿便宜。將軍可率鄧彰、吳雄兩部與右路匯合,匈奴見右路人馬增多,必不敢輕舉妄動。至於鮮卑,追上我們一定不死不休,將軍可令殿後的鄒靖與我部匯合,然後打著將軍的旗號去救援左路,鮮卑主力必定追我們而去,如此將軍便可順利撤迴關內,重新召集兵馬,出關再戰。”


    “此法可……”行字還未出口,錢堃突感一陣眩暈,前些天病倒時,夢見的那人赫然出現在腦海中。


    一旁霍武眼見錢堃搖搖欲墜,急忙上前攙扶。


    誰知,錢堃一把推開霍武,凜然道:”我乃當世英雄,豈會怕鮮卑小兒!“


    霍武被推的莫名其妙,試探性的問道:“將軍您沒事吧?”


    此時,錢堃剛迴過神,眼看自己失態了,歉意道:“子平勿怪,我剛才頭疾犯了,現在沒事了。”


    “那剛才您說……”霍武尷尬地問道,“屬下未聽明白什麽意思?”


    “噢!”錢堃亦尷尬地解釋道,“我的意思是,我不能丟下你們自己跑了。”


    “可是……”


    霍武剛要開口,就被錢堃打斷道:“無需多言,我與你們共進退!”


    吳雄見錢堃如此大義,不由心生佩服,單膝跪地,直率地說道:“將軍說的好,我吳雄這輩子從沒有真心服過誰,今天我算是服了,以後我就是將軍您的馬前卒,這軍侯老子不幹啦!“


    ”不可!“錢堃扶起吳雄,解釋道,”現在雁門關空虛,如果我們抵擋不住鮮卑賊寇,他們就會順勢攻下雁門,中原就危險了,所以你和鄧彰必須去支援右路軍,讓他們順利撤迴關內,並堅守關隘。這樣,我也就可以跟胡虜放手一戰啦!“


    ”對了,鄧彰你稍後到我這來取一封信,如果應司馬已經迴到雁門關,請轉交給他。“錢堃又吩咐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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