戰場上。


    遼國的士兵仿佛也已經是迴味過來了。


    這哪是打仗啊!


    這分明就是去送命啊!


    隨著第二輪的進攻再一次被擊退。


    而且這一次死傷的更多。


    尤其是看著那些逃迴來的,剩下的那些雜兵,此時此刻,也都不禁萌生了退意。


    當然!


    敵人畢竟還沒有威脅到他們,而且陛下也還沒有下令。


    你說讓他們跑,他們也不敢就這樣第一時間,就逃跑。


    直到趙昕命人去有條不紊地撿好了鐵蒺藜,而且把擋路的屍體都清理掉。


    耶律洪基也看到了,也聽了大臣們的意見,都勸他早點撤。


    隨著一聲令下,耶律洪基這才一臉不甘地命令所有人先撤。


    而趙昕看到對方此時後撤,也是心想,這耶律洪基看來還沒昏到頭。


    因為此時後撤,算是能最好地保存他們的有生力量。


    但是!


    撤退意味著什麽,也是很顯而易見的。


    這意味著他們的這一次行動,不單單沒能把幽州城給打迴來,而且,國力將大大受損。


    要知道遼國的百萬戶的戶口當中,光是幽州南京析津府這一塊,就占了五分之一,甚至差不多快到四分之一。


    這要是撤了!


    那就等於是把這些人口全都送給趙昕了。


    但是你說打吧!


    你又打不過!


    耶律洪基忽然有點明白了,西夏的皇太後為何會被打花了妝容了。


    就這打法!


    他若是女的,他也得被打花了妝容。


    有大臣也是對耶律洪基道:“陛下先走!我為陛下斷後!”


    耶律洪基其實還是有點不舍。


    不過你看看人家正在城中一步步地出城,就可以看得出來。


    此時不走,更待何時?


    若是走慢了,估計下一刻就走不了了。


    是的!


    越來越多的宋軍,開始從城裏出來了。


    人家根本就不怕你包圍幽州城。


    你現在不走,說不定正正如了人家所願。


    最後……


    深深地看了看斷後的人一眼。


    耶律洪基這才道:“愛卿一定要活著迴來。”


    如此交代了一番。


    便帶著其他人先行撤退。


    耶律洪基這種偷跑的行為,當然是第一時間,就被趙昕給捕捉到了。


    趙昕也不急。


    繼續按計劃就好。


    把兵線又往前挪了挪,後麵,趙珣的五千騎兵,也是緩緩登場。


    當然!


    不會第一時間就衝。


    而是要把對方斷後的,給先用火炮也給一起打崩了,再衝。


    先出城,列好陣。


    火炮陣地,也都準備好了。


    斷後的將領雖然很有勇氣。


    可勇氣又不能當飯吃。


    隨著數輪火炮攻擊下去,又死傷了數百人,士氣當即就崩了。


    此時就算是耶律阿保機在世,也攔不住這些人逃跑。


    然後……


    當看到對方已經完全沒有了陣型跟組織。


    趙昕此時再命令趙珣帶人去追擊。


    不過感覺還是有點慢了。


    接下來……


    就看能斬首多少吧。


    另外……


    在追擊的同時,也不要忘了,要把偵查做到位。趙昕就怕有不要命的,或者是耶律貼不這樣的,之前沒有加入到戰場的,忽然從背後偷襲。


    雖然在趙昕看來,基本上已經是大局已定。


    經過了一天的廝殺,也不知道趙珣追出了多少裏。


    反正……


    趙昕卻是把耶律洪基還沒來得及帶走的糧食,還有牛羊,全都先收入囊中。


    經過初步計算,光是這幽州城下,大概差不多就有三千人被殺。


    再加上這追擊的,敵人互相踩踏,估計再怎麽樣,這遼國的損失也不可能少於三萬。


    當然!


    不管殺了多少,這鎧甲、武器什麽的,倒是多不勝數。


    至少繳獲了怕是有數十萬件以上。


    總之……


    從幽州城一直往北滿地都是。


    第二天。


    趙珣帶著人迴來。


    第三天。


    再經過粗略的統計。


    此次遼國的損失,也恰恰好差不多就是三萬人。


    其中三千死在了幽州城下,一萬是被趙珣給追殺砍死的,還有一萬多是他們自己互相搶奪馬匹的時候,混亂一片,被自己人給踩踏死的。


    這還是耶律洪基在其他城門也分兵了。


    如果是把所有人都聚集在一個城門,還有把耶律貼不的人也算上的話,那估計這一次的損失,怕是要來到至少四五萬。


    緊接著……


    等休整了半天後,趙昕便讓人去找耶律貼不,同時,也派了人去對其他州,進行勸降。


    此時的耶律貼不還在涿州,並沒有走得有多遠。


    他對涿州,隻圍不攻。


    當然!


    也對北麵的戰事,十分地上心。


    隻是恰好,當他正準備派人去打探北麵的消息如今正進行到哪一步的時候。


    聽到下麵的人的匯報。


    耶律貼不頓時便傻眼了。


    “你說什麽?”


    斥候便道:“好像陛下他們都撤了!”


    隻見耶律貼不一臉的不可置信,道:“這話是何意?”


    斥候便道:“便是連營帳,都不在了。”


    耶律貼不便一臉的懵,“怎麽會這樣?”


    就這樣沒多久。


    緊接著……


    便又有人來報,“南朝的書信!”


    耶律貼不便匆忙拿起書信,打了開來。


    隻見上麵寫著,“我把你叛變的消息告訴了耶律洪基,以解幽州城之圍,耶律洪基已經把你給賣了,他們都已經撤了,如今給你三條路,要麽投降,要麽,迴去被耶律洪基砍頭,要麽,被我的大軍南北夾擊,戰死沙場。”


    耶律貼不撐死了,手頭上也就一萬人。


    再加上一些輔兵,最多也不過就是兩三萬。


    如果趙昕真的把他叛變的消息告訴了耶律洪基,那他就算是打贏了趙昕,逃出了趙昕的包圍圈,他也沒有辦法打迴中京大定府去。


    這南朝的太子殿下真的是不講武德啊!


    說好了不把我叛變的消息給說出去呢?


    就在他準備如此抱怨一番之時。


    外麵……


    也是有人來報,有大批的騎兵,已經出現在五裏之外。


    耶律貼不這下立馬也就更慌了。


    因為這不恰恰證明了,趙昕所說的,是對的!


    有人急忙問道:“是那邊的騎兵?”


    斥候道:“看著,應是南朝!”


    那些跟隨耶律貼不的原耶律重元的舊人,也頓時便傻了眼。


    “那接下來該如何辦?”


    不投降,死路一條。


    投降,雖說能活下去,但是,估計也怕是要活得很憋屈。


    經過了半天的商量與考慮。


    此時趙昕的火炮也是趕到。


    原本耶律貼不還想派人過來譴責趙昕不守信用。


    不過想想,還是算了!


    畢竟今日他就算是罵趙昕一頓,也解決不了什麽事,還不如從心一點,裝作臣服的樣子,以後再看看有沒有機會。


    就這樣僅用了半天的功夫,趙昕便把耶律貼不的三萬人馬給收下了。


    趙昕也知道耶律貼不會不服。


    可不服也沒用。


    又招降了三萬。


    說實話!


    這真的讓趙昕有點頭疼。


    你說用吧,不是,不用,殺了感覺也不太好。


    不過現如今耶律洪基已經帶著人退了。


    那趙昕覺得,也可以穩穩當當地派人把這些人全都慢慢地押送迴去了。


    而隨著幽州城被拿下,像是幽州城東北不遠處,不到一百裏的順州,也是很快便舉城投降。


    接下來便是薊州,以及居庸關。


    其實西京大同府也派了人來,隻不過,來的不多,隻有一兩千人。


    現如今……


    倒是可以協助防守居庸關了。


    隻是……


    幽州城都被趙昕給一天拿下,就更別提這居庸關了。


    現在對趙昕來說,反倒是可能沒有那麽多的兵力,去進行分兵駐守。


    聽聞了遼國在幽州城下慘敗後,析津府無數的縣城也是紛紛舉城投降。


    隻能說沒必要死磕。


    這遼國人都被擊退了,難道你還真反宋複遼不成?


    至少……


    大部分城中的百姓,是絕對不會有這樣的想法的。


    而對於那些富商、漢人官員而言,聽說還是延續遼時的政策,官也一樣照當,那還有什麽可說的。


    當然是舉城投降了!


    消息傳到範仲淹、傳到韓琦的手中。


    兩人也是拍案而起。


    不過其實一個多月之前,他們便已經是拍過一次。


    當時請報上說的是,趙昕已經拿下了幽州城。


    讓他派人,把那些能種地的,給帶迴去。


    此次……


    又是三萬俘虜。


    當然!


    此時接收到信的範仲淹、韓琦還不知道,趙昕已經把各地都陸陸續續地收複。


    直到又一封信過來,讓他們舉薦能夠守城的,為人持重的將領。


    兩人這才得知……


    趙昕已經在南京析津府一帶遍地開花。


    不少州城、縣城,都直接投降了。


    以至於兩人看著這些書信,一度以為,他們先前是不是把遼國給看得太過於強大了?


    為何太子殿下去打的時候,卻這麽輕鬆?


    但不管怎麽說!


    這絕對都是一件令人振奮的事!


    範仲淹更是激動得袖子都擼了起來,差點就要開始寫詩。


    趙昕也給他爹爹,還有圓圓寫了信。


    隻見信中的內容是:


    “幽州城,五萬打二十萬,殺敵三萬,招降三萬,敵人已經被擊退,接下來隻剩下勸降、安撫,不過想來這個冬天,是迴不去了。民心不穩,走不了。”


    “謹以此信,向爹爹問安。”


    “向娘娘問安。”


    “向苗娘子問安。”


    “向太子妃問安,太子妃有沒有想我?我很想你!”


    “哲兒等有沒有好好地讀書識字。”


    趙禎如今的病已經大好,雖說還是會有忽然中風的風險,但起碼,一般的日常活動,已經不會太受影響。


    對於這樣的戰報,趙禎甚至都覺得不稀奇了。


    不過嘴角還是忍不住微微地上揚。


    跟曹皇後道:“你看看。”


    曹皇後也接過去看了看,其實你要說沒有人擔心趙昕吧,那倒也不太對。


    畢竟打仗多危險啊!


    就算是一般人,互相在大街上見到,這個人說,我家丈夫上前線去了,另外一個人肯定也會上前安慰對方,一定不會有事。


    這是最容易感同身受的事了。


    所以當看完了趙昕的信後,曹皇後也是莫名地鬆了一口氣。


    不過虧得最興來,竟然還能想到向她問安。


    旋即便誇讚道:“最興來這也太厲害了!這是以往趙家的列祖列宗,都沒有完成的大業。”


    趙禎也是有一點感慨,為什麽完成這事的人不是自己?


    不過他跟最興來這樣的妖孽,完全比不了。


    此時此刻,就連是他,都會覺得震驚。


    怎麽人家打仗,就這麽輕鬆?


    而隨著俘虜被押解了迴去,更多的信息,也傳到了東京城。


    東京城的百姓,官員,都無語了。


    此前你說打西夏打贏了,那就算了!


    現在你怎麽還打遼國了?


    關鍵是……


    還真把遼國給打敗了!


    這找誰說理去?


    而且,什麽時候他們大宋突然變得這麽厲害了?


    這真就是讓他們沒有一點點心理防備。


    等到他們知道這些消息的時候,別人已經告訴他們,幽州城,甚至是整個遼國的南京析津府所轄的範圍,都差不多被太子殿下給打下來了!


    什麽!?


    他們隻能是露出震驚中帶著一點點疑惑的表情。


    你們這是在說什麽?


    遼國,就是那個北方的遼國?


    有茶博士便道:“沒錯!就是那個北方的,讓我們交歲幣的遼國。”


    中書。


    一個個倒是慷慨激憤。


    歐陽修也是對富弼道:“彥國,你當年慶曆增幣的恥辱這一次終於是被洗刷了!”


    富弼也激動得差點說不出話。


    隻能說……


    他們的太子殿下真的是說到辦到。


    歐陽修也是樂觀地道:“接下來,怕是得要考慮遼國給我們大宋增幣的事才行了。”


    這一年的十月。


    趙昕再次派人拿下了順州更北的檀州。


    又讓人防守好了居庸關等西邊的關口。


    遼國的南京,基本上已經被趙昕給拿下。


    隻是……


    此地的百姓有百餘年,都跟宋朝失去了聯係。


    要想讓這些人歸心,還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趙昕本來就人少,若是把自己的人,都分出去鎮守,這人也根本不夠用的。


    所以接下來……


    必須地好好經營一段時間,把民心都收歸到自己這,才能安心地進行下一步的動作。


    耶律洪基也在猶豫,要不要像西夏那樣,跟趙昕求和。


    不過想想,這臉麵上便有些掛不住。


    隻能是先逃迴上京,好好地厲兵秣馬,備戰,以防止趙昕的進一步動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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