慶曆六年,秋。


    考慮到大宋如今的多災多難,尤其是旱災頻繁。


    趙昕也是在朝堂之上,提出了讓範仲淹、韓琦,帶著那些今年考上科舉的,讓他們逐路,對大宋各路的農田水利設施,進行一番更新的建議。


    趙昕這提議一提出來,群臣也是心領神會。


    這範仲淹、韓琦,怕是別想迴到朝堂了。


    而趙昕,為了防止他們偷奸耍滑,隨各路走一走,過一過就算了。


    與此同時,還給提供了一份工作樣本。


    比如說:


    路名:xx路。


    下轄州:xx州。


    州內水係、水利設施報告表。


    主要水係:什麽河,多長,寬深多少。


    支流:什麽河,多長,寬深多少。


    灌溉麵積多少。


    往年州內是否存在有旱情的情況。


    旱情發生在幾月份。


    州內已覆蓋具備灌溉條件的,粗略估計,有多少。


    為何有的能灌溉,為何有的無法灌溉。


    問題在哪裏,難點在哪裏。


    列出你的改善方案。


    ……


    這一套填表,畫圖下來。


    這要沒個三年五年,怕是都要完不成。


    這是人幹的事?


    我們辛辛苦苦考科舉,不是來幹農田水利的。


    我們是要在朝堂上,指點江山的。


    當範仲淹、韓琦這邊收到消息後。


    也呆了呆。


    官家這是鐵了心地,沒打算讓他們迴去了啊。


    這一路一路地完成過去,這得完成到什麽時候。


    韓琦便給範仲淹寫信,官家是不是看咱倆好欺負,所以才讓我們幹這事?


    範仲淹以為,很有可能。


    隻不過……


    這並不像是官家的手筆。


    一問,果然,是豫王殿下的手筆。


    坐在一個小土坡上,聽聞了是豫王殿下的手筆後,範仲淹似乎也懂了。


    與其在朝堂上,吵來吵去,還不如腳踏實地,幹一路,是一路。


    而從這個帶人幹活的途中,一些人到底是什麽品性,也大概能夠看得出來。


    有的人,吃不了半點苦,隻是讓他幹一點小小的活,就開始埋怨了起來。


    有的人,隻是默默地幹活,從不喊苦喊累。


    當然!


    也不是說,不能吃苦的人,就不好。


    隻是有的年輕人啊,真的是,範仲淹都不禁為他們擔憂。


    若是讓這些人,進入到以後的朝堂當中,是不是就又成了要被裁撤的那五分之一的冗官呢?


    在有的人打聽是誰出的這個餿主意的時候。


    範仲淹便直接告訴眾人了,是豫王殿下的餿主意。


    怎麽,你們有意見!?


    有意見,那你大可跟豫王殿下提啊!


    可一聽是豫王殿下,所有人便又立刻就慫了。


    豫王殿下,官家的唯一一個兒子。


    將來極有可能成為官家。


    你說你不想幹,那你以後也別幹了!


    頓時……


    不少人便又噤聲了。


    人家是未來的官家,你說未來官家的壞話,我看你八成是不想當官了。


    範仲淹一看都蔫了,也是暗道,現如今的年輕人啊,真的是一個有骨氣的都沒有啊。


    想想自己當年,那可是敢帶著人拍官家的宮門的!


    不過想想也是!


    這些人本來就不占理,而自己當年本身就占理,他們沒有理,肯定也就底氣不足,不敢再反駁了。


    這也讓豫王的為人,開始清晰地呈現在自己的眼裏。


    範仲淹給韓琦的迴信便寫道:“此次讓我們出來,說不定從一開始,就是豫王殿下的意思。”


    韓琦心說,他怎麽覺得這事怪怪的。


    被範仲淹這麽一點醒,頓時就明白過來了。


    他聽聞王拱辰就因為說了一次反對,就被貶到嶺南去了。


    現如今都還沒有從嶺南迴來。


    上一次,豫王殿下也讓自己閉嘴了。


    伱說……


    豫王殿下是不是在報複?


    然後……


    便又給範仲淹寫信,問問範仲淹有沒有得罪過豫王殿下。


    範仲淹心想,我連豫王殿下的麵都沒有見過,談何得罪?


    韓琦得到迴複後,這才稍稍地安心了些。


    可像是這樣的事,怎麽能由他這樣的足以當宰執的人來做呢?


    隨隨便便派個小吏來足矣。


    那豈不是在浪費人才?


    可他不做又不行。


    隻好無奈,繼續給範仲淹寫信。


    而少了範仲淹、韓琦這兩人,這朝堂之上,倒是和平安穩得多了。


    雖說還是有混日子的,比如說趙昕的老師。


    但是,晏殊混日子,卻是非常有必要的。


    因為若是把晏殊給一腳踹走,讓範仲淹迴來當宰執,甚至是隨便讓其他人來當宰執,那趙昕可能在做事上,就會變得沒那麽方便了。


    事實上……


    趙禎明顯也是知道了這一點,所以才由著宰執讓章得象、晏殊這兩個混子來做的。


    就一般的事務,這兩人足矣。


    而真要有什麽要事,還是得靠趙昕。


    ……


    秋天。


    東京城街道上的樹木都開始變得枯黃。


    趙昕騎馬走在大街上,也是不禁感慨,這東京城內,跟東京城外,真的是全然不同的兩個世界。


    東京城內,是一片歌舞升平,人人醉生夢死。


    可東京城外呢?


    地震、旱災頻發,不少百姓過得流離失所。


    不過趙昕想想,好像後世也差不多,像是水災,在電視、新聞上,一樣可以看到非常地多。


    隻是當時也就是匆匆一瞥,這善後之事如何,他還真的有點不太了解,也不太會去關心。


    今日。


    趙昕沒有直接走玄武門迴宮。


    而是特意到了東京城的大街上繞了一圈。


    趙昕看了看兩旁的百姓,這兩旁的百姓,自然也偷偷地看著趙昕。


    隻不過……


    他們所有人都直接被開道的給隔開了。


    是不可能靠近趙昕身邊的。


    趙昕便打量著這大街上的女的。


    講道理!


    如果是這樣子去找妻子、小妾,根本不可行。


    而且……


    長得好看的,肯定都坐在馬車上,或者此時此刻,正躲在家裏。


    趙昕覺得,自己是時候該找找了。


    不然,你不找,別人會從天上掉下來麽?


    他已經跟苗娘子、還有娘娘都說了,不用她們操心。


    那麽這兩人大抵是不會再管自己了。


    至於說他爹爹……


    又不是他爹爹找老婆,這個也就不麻煩他爹爹了。


    可不少人家的女眷都躲起來的。


    這還真的是不太好找。


    要不……


    弄個熱氣球,從天上飄過,再弄個望遠鏡?


    還是說,找找媒婆,看看媒婆那裏有沒有對方的畫像。


    但畫像這種東西吧,估計跟真人還是差距蠻大。


    再說了!


    誰家媒婆會給別人介紹八歲,或者是十一歲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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