迴到苗娘子的小院……


    趙昕很是不解。


    不是,他跟王拱辰有仇麽?


    這王拱辰,外麵那麽多的人不針對,就偏偏針對他?


    來到苗娘子的正屋!


    趙昕便一錘打在桌案上,然後這才坐下。


    而他爹爹,也是緊隨他的身後,在進來時,順便還跟屋內的苗娘子,先交換了一下眼色。


    苗娘子便讓無關的奴婢什麽的,都出去。


    因為這兩父子的話,有時候著實過於大膽。


    趙禎這才道:“才這麽點事,最興來你就受不了了,那日後,你還怎麽當太宗文皇帝?”


    趙昕白了他爹爹一眼。


    趙禎還接著道:“像你爹爹我,被人扯著衣袖,噴的滿口唾沫,你爹爹我都不帶生氣的!”


    看他爹爹說起這來,還一副沾沾自喜的樣子,趙昕也是道:“所以說……這些言官的膽子這麽大,都是爹爹你給慣的!”


    “這一不如意,就請求外放,以後是不是人人都這麽來一次,爹爹你才舒服!”


    趙禎便道:“那你說該怎麽辦?”


    趙昕:“既然他要請求外放,那就滿足他!”


    “隻不過……我很想知道,這王拱辰的腦子到底是怎麽長的!”


    “他難道都不懂得一點看人的臉色行事的?”


    “還是說……他跟張亢或者是滕宗諒有仇,一定要整死他們。”


    “還是說……他真以為自己是魏征了。”


    “可就算是魏征,也不敢在太宗文皇帝的麵前說,請求外放。”


    “爹爹!我們的皇權受到了脅迫了,你還在那笑!真的是一點都不知道緊張!”


    “所以說……這王拱辰到底是什麽毛病?”


    然後,趙昕便問他爹爹。


    他爹爹又哪裏知道那麽多。


    隻得是把王拱辰從考上狀元,然後之後都做了大概什麽樣的事,他知道的,都一五一十地說了出來。


    其實……


    王拱辰也沒做什麽大事,在考上狀元後,便是先去了地方當了個通判曆練曆練,緊接著,便被調迴到朝堂,入值集賢院,知製誥,隨後又曆監察判官,修起居注。


    如非是他狀元的身份,感覺他所做的這些事,都挺普通的。


    之後……


    就是因為遼國來要求大宋割地,而對方據理力爭,對遼國的不合理要求,一一進行了反駁,也是直到慶曆二年,他這才稍稍地有了一些過人的表現。


    最終,被升為禦史中丞。


    然後就是做禦史中丞的工作,直至今日。


    當趙禎說到王拱辰裝逼的故事的時候,趙昕也是有點不理解,“他此前題目做過了,就做過了唄,為何要說出來?這說出來,有什麽深意麽?”


    趙禎左手靠在桌案上,也是湊近了跟趙昕道:“伱爹爹我哪裏知道,指不定,他就是一個沽名釣譽之人呢?”


    趙昕則是擺了擺手,道:“我以為,事情絕對不會如此簡單。”


    苗娘子看著兩人的分析,也是道:“那最興來你覺得事情是怎樣?”


    趙昕便道:“他之所以這麽做,肯定是為了引起別人的注意。”


    苗娘子便道:“那就是為了引起你爹爹的注意?”


    趙昕便道:“那可不一定。他出身如何?”


    這個隻有趙禎知道了,趙禎便答道:“貧寒。”


    趙昕:“我大宋對貧寒出身的狀元,會不會有什麽抵觸?”


    趙禎隻能是表示,不清楚,反正,每次科舉榜單公布的時候,都會進行榜下抓婿,也沒見王拱辰因為是貧寒出身,就有人不搭理他。


    趙禎緊接著便道:“王拱辰的丈人是前宰相薛奎,不過現如今,已經過世了。”


    說這話的意思就是,前宰相都派人來搶王拱辰了,那便證明了,王拱辰這個狀元郎,還是很搶手,很受歡迎的。


    趙禎緊接著又道:“甚至……前宰相薛奎還把他的兩個女兒都嫁給了他。”


    趙昕便道:“一個人可以娶兩個別人家的女兒麽?”


    難道我大宋風氣竟然如此開放?


    姐妹?雙飛?


    然後趙禎便道:“那肯定不是,是由於前麵一個女兒不幸病逝了,然後便又再娶一個。”


    趙昕:“那這王拱辰,還挺受歡迎。如此看來,那說不定就是當官當了這麽多年,都不見寸進,於是就想搞個大的!”


    “說起來……現如今,像是兩府,都還缺著人吧。”


    “難道是因為想當兩府的長官?”


    苗娘子便道:“你會不會太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


    趙昕便道:“苗娘子你到底是哪一邊的,如果他不是以請求外放來作為脅迫,那說不定是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可他以外放來脅迫了,那這就做得有點過了。孔子都說了,過了,就不及了。”


    趙禎便道:“那是過猶不及。最興來你最近是不是很少讀書,你看,連過猶不及都不知道了!”


    趙昕便道:“總之……像是王拱辰這種以要挾的方式來進行勸諫的,絕不允許再發生,接下來,看看把他給貶去哪裏比較好。”


    “隨便找個地方吧,好像對方都不帶怕的,可若是把他直接貶去嶺南,又感覺會不會太重了些。”


    “算了!還是把他貶去嶺南吧!”


    趙禎:“……”


    最興來你這一句輕飄飄的貶去嶺南,人家的妻兒怎麽辦?


    趙禎頓時便不說話了。


    不說話的意思,自然是不太認同趙昕的這個安排。


    趙昕又想了想……


    便道:“既然他那麽嫉惡如仇,想來,他自己肯定不會貪汙,爹爹,不如讓他管理泉州市舶司吧。”


    其實現在的泉州,也是有貿易的。


    隻是受限於外國人到來的數量,所以規模就目前而言,還是比較小。


    中國人是很少出海的,畢竟故土難離。


    因此……這大海上,不說十成吧,至少怕是有七八成,都是外國的商人。


    其實所謂的絲綢之路,一直都是外國人的絲綢之路,中國人想要出門,都是要介紹信的,你比如說唐玄奘,因此,又怎麽可能讓你去走絲綢之路呢。


    所以,長安才會有波斯商人定居。


    所以,廣州才會建有即便是後世,都還保存良好的清真寺。


    如果趙昕讓張亢、滕宗諒這兩人去管理市舶司,那就屬於是把老鼠放進了米缸裏去。


    既然你王拱辰如此嫉惡如仇,那就派你去好了!


    “就這麽辦吧!既能起到懲治,警告的效果,說貶你,就真的貶你,也能達成我們想要達成的其他的目的。可謂是一箭雙雕!”


    想完,趙昕便如此道。


    而且……


    是王拱辰自己說請求外放的,趙昕這輩子都沒見過這樣離譜的要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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