慶曆三年,二月。


    隻能說……


    趙昕是懂如何安慰人的。


    拍著他爹爹的肩膀道:“放心,大不了我長到了十五歲,給爹爹你生個孫子,我再去打仗就是了。我是絕對不會讓你無後的!”


    其實一個月的時間過去,再加之國事繁忙,對於趙曦的死,趙禎已經有點慢慢地忘了。


    畢竟……


    你不忘了,你還能怎樣?


    難道你不忘,趙曦就能活過來?


    現如今該慶幸的是,至少最興來還活著。


    隻是……


    這最興來也是哪壺不開提哪壺,都過去了快一個月了。


    這才來安慰他!


    不過這一個月皇宮裏的氛圍,也確實是有點壓抑。


    好像所有人都不怎麽說話,你更別說笑了。


    接下來……


    趙禎便白了趙昕一眼,然後道:“要不是看在你如今已經五歲了,爹爹我說不定就打你屁股了!”


    趙昕也是一臉高興地道:“所以說,伱已經承認我長大了!?”


    趙禎一聽趙昕這麽說,又看了看趙昕。


    算了!


    還是再打一年吧!


    畢竟以後要是長大了,就真的打不了了。


    ……


    新的一年。


    新的挑戰。


    從這年一月份開始,這西夏,也開始往大宋派遣使臣。


    無他!


    這宋夏戰爭,李元昊也打不下去了。


    當然!


    也不排除,李元昊是不是有什麽別的打算。


    畢竟西夏人最不守信用,說不定這一次的和談,又是一次虛晃一槍,在拖延時間。


    不過……


    既然西夏的使臣來都來了,那這該談的,還是要談。


    就談到雙方都滿意為止。


    西夏這邊,對大宋提出了十一項要求,其中大部分的要求,在朝堂之上,就已經被群臣給否了。


    現如今,最大的爭議,也就莫過於到底是稱臣,還是不稱臣,以及歲賜要多少等。


    作為他爹爹的軍師。


    趙禎也是問道:“最興來你怎麽看?”


    趙昕便道:“那就是又要賠錢唄!能不能不賠錢?”


    趙禎便道:“若是不賠錢,那西夏就有可能繼續侵犯我大宋,到時候,這遼國又來勒索我們怎麽辦?你不是讀過兵法麽,那你至少知道圍師必闕吧?這歲賜,就如同這闕口,也不能讓李元昊什麽都得不到,那樣,隻會讓對方更加堅定要來攻打我們。”


    趙昕便道:“你這話也有點道理,隻是……感覺是不是可以少賠一點?”


    趙禎問道:“那你覺得多少才算是少?”


    趙昕迴道:“我也不知道,我還小。”


    像是這種三角關係,實在是太難把握了。


    主要是……


    你根本不清楚遼國跟西夏都是怎麽想的。


    已知現在遼國讓西夏停戰,西夏肯定很不爽,而且,西夏一開始應該是跟遼國串通好的,要一起攻打大宋。


    誰承想,遼國竟然收了大宋的增幣,然後就不幹活。


    甚至還要求他們跟大宋停戰。


    而這一次的和談,應該多少就是這麽來的吧。


    隻見趙昕背靠著床榻的靠背,然後就慢慢地琢磨了起來。


    趙禎也不著急,等著他慢慢地想。


    最後……


    趙昕也是道:“慢慢來吧!反正拖的時間越久,對我們越有利。”


    趙禎便道:“怎麽說?”


    趙昕迴道:“爹爹你想啊,西夏應該是被遼國給逼著來和談的,這肯定不是西夏願意的,當初李元昊跟他手底下的人吹多大的牛,不把大宋放在眼裏,現如今,被遼國給逼著來和談,就有多丟臉。”


    “還有這遼國,收了增幣,就得幹活,西夏本來就是他的人,這西夏要是不聽他們的話,你說遼國是不是也會自尊心很受損?”


    “總之……拖得越久,遼國就越是會發現,西夏根本不聽他的,而西夏這邊呢,反正我們又不是不能撐住。”


    “這軍費都已經花出去了,要是這一下子就和談了,那反倒是浪費了此前所花出去的軍費了。”


    “現如今,優勢在我!”


    “另外……讓將士們都多多地跟西夏打打仗,也挺好。”


    “這樣也能方便我們挑選出真正能委以重任的武將。”


    “像任福、葛懷敏這種,得虧死得早,要是滅國之戰讓他們給指揮,那我大宋怕是已經亡國了。”


    “通過西北戰場,讓那些沒有能力的將領一個個都暴露出來,優勝劣汰,其實也是一件好事。”


    “這是我大宋再次成為軍事強國必須要經曆的陣痛。”


    最興來的目光,竟然如此長遠。


    果然不愧是自己親生的。


    趙禎隨後便道:“那就依你所言。”


    反正現如今,雙方還在為到底西夏應不應該向大宋稱臣,而在糾結著。


    那賠錢賠多少,都反倒是成了次要的了。


    在古代,其實這君臣的名分,甚至比多少銀絹來得還要重要。


    談完了正事,趙昕就躺在那睡覺。


    而趙禎,又是多麽希望,能更多一些這樣的歲月靜好。


    看了看最興來……


    反正,以後還能再生。


    又不是已經不能生了。


    因此,也不必對兒子的去世太過於傷懷。


    趙禎這一瞬間,便釋懷了。


    接下來……


    還是想想去哪個妃嬪那裏造娃吧。


    或者……


    得先求神拜佛一下,為何自己的兒子跟女兒總是夭折。


    總感覺,肯定是風水什麽的,出了問題。


    ……


    而新的一年。


    趙昕自然也有趙昕自己要完成的事。


    像是平章事那種事,目前都可以暫時放到一邊。


    接下來……


    他得全力把腳踏織布機給弄出來。


    二月底。


    這腳踏織布機的原型機,就在行宮被大致地研製了出來。


    從效率上來說,感覺跟此前的飛梭比,區別談不上很大。


    當然!


    也不是說這就沒用。


    因為此前的飛梭你還需要手腳並用,而這個,則隻需要用到腳就行。


    這對女工們的工作舒適度來說,無疑是一種大大的提升。


    預計,每人每天能織至少二點五匹絹。


    比此前的效率,略微增長了百分之二十五。


    這大概也差不多是極限了。


    要想繼續再增加效率,隻能是靠更先進的織布機,比如說用呲水來取代飛梭的水織機。


    當然!


    這種就太過於高級了。


    還是先讓人把低級的打造上一百台。


    先用著再說。


    趙昕隨後便讓他爹爹,把相關的人員,給他找齊,然後專門生產這種織機。


    留給他的時間已經不多了。


    畢竟……


    再有十年,他說不定就要去上戰場了。


    也就是說……


    給他賺錢的時間,也就接下來這十年。


    不賺他個家財萬貫,以後怎麽打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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