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禎感覺趙昕把話題給扯遠了。


    也是硬生生地把主題給掰了迴來,道:“現如今最重要的,不是如何問責,而是……李元昊都已經打過來了,接下來該如何應對?”


    張方平隻能說覺得很奇怪。


    為何官家似乎這麽在意壽國公的想法?


    這不合理!


    隻見趙昕接下來也是迴道:“該如何應對,那是範仲淹、韓琦他們的事。兵都已經交到他們的手裏了,那就隻能是選擇信任。”


    趙禎便道:“就如此簡單?”


    趙昕;“我還小,若是我長大了,那這場仗,就必然是我親自前往前線。放心,範仲淹此人雖然滅別人國不行,但是保護自己的國,還是沒什麽問題的。”


    “李元昊總體來說,戰術上非常地成功,所到之處,仗沒有不勝的。”


    “但是,他隻懂得搞破壞,前後這麽多次加起來,竟不能攻取我大宋一寸土地,這足可證明,李元昊隻是打仗戰術厲害,其實,他根本就不懂得如何去占領,並且經營一片土地。”


    “這樣的敵人,其實根本不足為慮,而且……”


    “爹爹你不還有我嘛!等到了李元昊真的打到來東京城的時候,那到時候,我不出戰,自然也得出戰了。”


    “要知道……我可不是任福、葛懷敏,韓琦、範仲淹之流。”


    趙禎:“……”


    晏殊:“……”


    張方平:“……”


    趙禎隻想說,看把你給能的!


    晏殊倒是對趙昕莫名地有著一點相信。


    畢竟……


    自己的弟子嘛。


    就算明知道他在吹牛,但還是覺得他說不定能成。


    倒是張方平,覺得很是難以置信。


    而且……


    此前就是這樣了。


    壽國公這是什麽情況?


    見張方平好像不是很相信自己的樣子,趙昕也是轉過頭去,看著張方平,道:“我是天才!而且我已經熟讀《孫子兵法》,打仗這種事,我擅長。”


    張方平:“額……”


    趙禎又問趙昕道:“範仲淹真的能守住?”


    趙昕:“放心,他肯定能守住!”


    如果他守不住,他就寫不出嶽陽樓記。


    趙昕雖說曆史知識很差,但又不是不知道這一點。


    李元昊要真想威脅到東京城,那就先把範仲淹給殺了吧。


    可範仲淹那邊是堡壘戰術,李元昊騎兵雖強,但這就好比當年太宗文皇帝,去打高句麗,不同樣折戟。


    這堡壘戰術,可不是那麽好攻破的。


    而且……


    趙昕隱約記得,像是清朝的某個官員,好像也是用的這種戰術,也頗為有名。


    叫什麽來著?


    隻能說忘了!


    不過無所謂了,隻要知道有這麽一迴事,就夠了。


    見趙昕都說行,那趙禎也就不再多說什麽了。


    其實……


    趙禎也覺得範仲淹行。


    隻不過他覺得,是他覺得,跟天才覺得,那是兩碼事。


    商量完了以後,趙禎見張方平還看著趙昕。


    趁著如今人少,趙禎幹脆也是問道:“張方平。”


    張方平迴過神:“官家。”


    趙禎便道:“我打算今後升壽國公為平章事,參與政事,你怎麽看?”


    張方平:“……”


    張方平都驚了。


    一臉的難以置信。


    趙禎倒是覺得對方這驚呆了的表現很好,那還是因為對方對最興來的了解還不夠多。


    因此,也是解釋道:“最興來可以說是天才,神童,我此前有很多猶豫不決的事,都拿來問他,而他都迴答得非常地好。”


    張方平也是道:“可壽國公好像才四歲。”


    趙禎便一臉淡然地道:“四歲小是小了點,不過這並不影響他參政議政。當年曹操的兒子曹衝,六歲就懂得如何給大象稱重,李淵的妻子竇氏,也是五六歲,就知道要勸她的舅舅宇文邕,此時天下未定,要抑情撫慰突厥公主。最興來他正是如同曹衝,竇氏這樣的天才,神童。”


    官家都這樣說了。


    那張方平能說什麽?


    張方平由於不怎麽與人結黨,從頭到尾,也就踏踏實實地做著自己的事,所以應該說,他跟趙昕,也同樣沒什麽太大的利益衝突。


    當然了!


    身為一名諫官,他還是不得不提一句,道:“官家,讓壽國公既掌握兵權,又參與政事,這真的是一件好事?臣不是說,這樣不好,若壽國公果真有才,為何不用?隻是……將來怎麽辦?官家要有所準備。”


    說這話,都不避開趙昕了。


    趙昕也是迴道:“你這不是離間我跟爹爹的父子之情麽,可真是大逆不道。”


    趙昕還想說呢。


    卻被他爹爹給止住了,道:“張卿放心,我自然有所準備。”


    張方平見此,也無話可言。


    看吧!


    到時候……


    等壽國公羽翼豐滿了以後,官家肯定會後悔今日的決定。


    趙昕也死死地盯著張方平。


    他沒聽說過張方平這個名字,所以,也不知道這個人到底是好是壞。


    呂夷簡,趙昕是感覺得出來的。


    就是那種表麵上一副和藹可親,實則說不定死陰死陰的人。


    至於自己的老師……


    他都上語文課本了,他再壞,又能壞到哪裏去。


    感覺能上語文課本的,最壞的,也就是那個生活作風,有點問題,比如說:自己寫詩《憫農》,實則生活非常地奢靡,還有喜歡嫖娼之類的,其他再壞的事,他們也很難做得出來了。


    而張方平這名字,他還真沒怎麽聽說過。


    張方平看到趙昕盯著自己看,也是忍不住側眼瞄了一眼過來,然後皺了皺眉。


    趙昕隨後便伸出了手去。


    張方平不解。


    趙昕便道:“握手!”


    教對方如何握手後,趙昕便道:“雖說我倆政見不同,不過,這並不妨礙今後我們仍舊還能成為朋友,希望你永葆今日之初心,好好地為爹爹提供諫言。我沒什麽錢,手頭非常地拮據,就不給你賞賜了。而且……不管是於情於理,我也不能給伱賞賜。就這樣!”


    張方平:“……”


    然後趙昕的老師晏殊也是哈哈地笑了起來。


    趙禎則是覺得……


    這場景怎麽那麽眼熟?


    這不就是當年魏征勸諫李世民,這長樂公主的嫁妝不能比長公主多,然後長孫皇後的話麽?


    然後三人便都不自覺地笑了起來。


    前麵兩個是歡笑,而張方平則是苦笑。


    趙昕則是覺得,這有何好笑的,他通過方才的握手,已經能夠感覺到這張方平是個什麽樣的人了。


    應該還算不上太壞。


    當然!


    接下來得找他老師,或者是其他人,再深入地了解了解才行。


    而即便是他老師的話,也不能輕信,得自己分辨。


    畢竟……


    他早就過了別人說什麽,就是什麽的年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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