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歌將自己一半的靈魂送入遺蛻後,發現這果然是一具還活著的屍體。


    它的死,是人類認知的中死亡,如果從某種不可名狀的生命角度去判斷,它是活著的。


    這確實是一具邪神之軀,其生命形式不具備通俗的物理意義。


    不需要遵循美學、也不需要遵循力學、甚至於連歐幾裏得幾何都不必遵守。


    這邪神之軀,可以是任何樣子,形象、結構與它的功能、作用沒有任何關係。


    就仿佛一顆圓球,卻鋒銳至極,可吹毛斷發。


    如果用這種莫名其妙物質,去構成人類的冷兵器,那麽人類根本不需要將物質冶煉成刀刃、劍鋒,直接囫圇一塊地拿去砍人就行了。


    大概因為白歌在轉化完成之前,就已經靈魂脫離了這具身體,所以它始終保持著被蝕鏽的人形。


    因為其思想空空如也,無任何波動。


    但當白歌複雜而磅礴的靈魂意識入住後,身體瞬間就開始崩壞了,幾乎隨便一個念頭,都帶動身體趨於某種混亂。


    就好像一滴清水,被滴入了沸騰的油鍋。


    白歌試圖穩定身體的形象,但他的控製越有秩序,則這具身體就越畸變。


    幾番試驗後,白歌明白,是因為這具身體根本不需要遵守物理學基礎,他以人類的想法去設計身體,這具身體卻始終以非人的角度去實行。


    比如他控製身體細胞依次排列,構成人形以及諸多器官。


    如果是正常的細胞自然是怎麽控製它,它就怎麽做。但是這邪神物質不聽,或者說它誤會白歌旨意。


    白歌要細胞,它變成一堆擁擠的肉瘤,白歌要身體伸展開,形成直立人,但它卻變成一堆觸須,直挺挺。


    想變成有活性的,它變成一堆真菌,白歌反其道而行,想讓它扭曲一些,結果它就真的扭曲,變成一團扭曲的直腸。


    白歌的心靈很正常,隻是身體被轉化,這初次控製下,邪神之軀跟他皮得很。


    一怒之下,白歌直接粉碎這具身體,想從基本粒子層麵重組。


    但是,粉碎之後的身體,並不是粒子,而好像隻是這種混亂物質的縮小版。


    首先它不自旋,而是躁動地跳躍,白歌反複地試圖控製它,卻隻是將其弄成一團躁動的線條。


    直到第二次粉碎它,鈴鐺告訴白歌:“試一試給予它價值,或者說你這位邪神存在的意義。”


    任何事物都有存在的意義,隻要它存在。


    當然,這是人類的認知,但顯然邪神、舊日也是需要意義的,隻不過它們的意義,人類不可理解罷了。


    現在,白歌作為一名邪神,擁有人類的思想,想要真正操控這邪神之軀,就必須給自己界定一個意義,定義一個‘新神’的價值。


    這價值可以是人類能理解的,也可以是人類不能理解的。


    “絕對之永恆,設定編織者,信息深邃之終點,無限全知全能者,腦洞的主宰,無上藍白境,時空審判者,主神禁製,星河之手,生死掌控者,無盡大道統合體,世界觀粉碎者,太一宇宙維護者,次元之理監管者,多元宇宙迴歸者,秩序唯我者,模因封印者,錯誤收容者,矛盾決定者,命運休止符,心靈之絕壁,萬物之奇點,一念定義之王,客觀篡改者,主觀創造者,鎖之主,掌控者,光輝之體,鈴鐺之心,一為無限,無限唯一,究極存在,淩駕與超越之理,終焉意誌……白歌。”


    當白歌的意義宣告後,莫名之軀終於安分下來。


    白歌輕輕鬆鬆將其變成一堆光輝顆粒球體。


    這堆既不自旋、也不波動、在不搬運光子運動的情況下,自顧自地發著光的莫名物質。


    終於被白歌馴服為人體,隻是因為這發光現象比較詭異,所以看起來如同極光,柔美而迷幻。


    “這樣就被承認了嗎?貌似隻要闡述自己的意誌,而它無所謂真偽……”白歌所宣誓的意義,雖然有一定鼓吹的成分,但大部分是他能做到,或已經做到的,和什麽聖火親和者、渡劫者、藍白社長這種身份,並沒有區別,都是他白歌。


    剩下那些沒做到的身份,也是他的目標,遲早也要完成的。


    這番身份宣告後,邪神之軀頓時就理解了白歌的意誌,為他所用。


    由此可見,這堆莫名物質,始終是屬於白歌的,這就是他的身體之一。


    無論白歌說什麽,它都會承認,將其視為‘邪神意誌’。白歌之所以剛開始不能掌控它,就在於沒定義自己是誰。


    “就像個空白神模板,我填什麽就是什麽了嗎?克蘇魯這麽大方……”白歌暗道。


    然而鈴鐺道:“不,這和克蘇魯沒關係,他才不可能給予你如此自由化的軀體。之所以出現這種情況,是因為你被轉化時,心靈堅壁格擋了意誌上的變化,所以才導致這邪神之軀徒有混亂的物質,卻沒有任何意誌。”


    “心靈堅壁的存在,保護了你的自我,讓這軀體無法同化你,所以克蘇魯原本為你準備的轉變,已不可知,留下的隻有這充滿無限可能的超認知軀體。”


    “你的身體不能理解你,同化你,那麽你也不能理解它,融合它。不過,你的思想畢竟不是死物,你可以將自己的意誌傳達給身體。”


    “這種傳達,不需要是真實的,因為這混亂的物質並不會判斷這一點,它本就是你的,你的意誌的編輯過程,就相當於一個初始密碼的設定過程。”


    “當你告訴它自己的身份後,它就與你真正融合了。”


    白歌一笑,就是個新邪神存在後,人類可以不知道他是誰,但他的身體總得知道他是誰啊,不然這身體就永遠隻是一堆無意義莫名之物。


    當然,這並非是個許願機,當成一個認主儀式也可以,哪怕它本來就是白歌的身體。


    其實克蘇魯的本意,定然不是這樣。


    白歌應該成為尊崇克蘇魯意誌的一員,意誌被轉為克蘇魯一脈的上位分支。


    克蘇魯擁有眷族與眾多信奉他的仆從種族,那些附庸於克蘇魯的生物,並不會看到克蘇魯發瘋,充其量狂熱的崇拜,但不會因此永久崩潰或死去。


    這就是克蘇魯收服了它們,被動的超認知模因對它們是無效的,轉變為一種狂信。


    但偏偏,白歌是個意外,結果造就了一個空白上位邪神。


    因為白歌很理智,所以他可以隨便說自己的身份。


    這一點與其他舊日不一樣,其他舊日從誕生的那一刻起,身體與意誌就是一體的,不分彼此,根本沒有這種‘吹’的機會。


    也就白歌才會出現這種,身體與意誌,我不認識你,你不認識我的情況。


    當然,融合之後,這邪神之軀知道了白歌的意誌是誰:絕對之永恆……命運休止符……終焉意誌……


    而白歌,也終於能掌控這分身,知道它一些自帶的功能。


    首先是超認知模因,當邪神意誌填充完畢後,它被轉化為被動模因了。


    和克蘇魯差不多,但內容上不同。


    白歌所說的‘絕對之永恆……’這段,會在下位存在,或細菌存在眼中成為無法理解的偉大認知。


    瘋狂降低他們的理智,直至歸零。


    在超認知模因的衝擊下,低位存在的崩潰尖叫聲匯合成吟唱,迎接著自己的存在。


    這吟唱內容即是白歌身份的不可描述版本,最終能被勉強聽出來的,唯有白歌想要宣告給別人的名字:白歌。


    當然,就連這簡單的兩個單音節,也會在不同的人眼中,有多個版本。


    有的人可能會喊出‘白歌’,但有的人也許會喊成‘波歌’,也有的種族興許會叫成‘歌白’、‘波愛歌洛’、‘厄歌波埃’……


    理智歸零的人是無救的,但有一種情況是例外,那就是將其收為眷族,或是仆從。


    白歌能收眷族,但直接創造眷族的能力,這邪神之軀並沒有,克蘇魯隻是讓白歌成為‘自己人’而已,幾乎沒給予白歌任何能力,也許給了些知識,但白歌心靈屏蔽了與克蘇魯的交流,所以白歌幾乎什麽也沒有。


    但無所謂,白歌本身的能力也不差,他靈魂入主邪神之軀,帶來了很多特性。


    比如時空收束、時空之眼、時空漫遊等……跟他是什麽種族沒有任何關係。


    說他是時空審判者,世界觀破碎者,也並沒錯。


    同時,現在白歌具備本宇宙的位階,還收獲了一項天然的能力。


    即是可以理解、學習這個世界的‘無理知識’,有資格掌控這個宇宙的特色規則,特殊秩序。


    這也是白歌第一次,擁有了其他宇宙的規則級身份,而且這個身份擁有巨大的潛力。


    因為如此一來,藍白境或許就會派上用場了。


    原本這個世界的非主流規則,對他這種人類是有著不可名狀,不可理解的防火牆,而哪怕白歌能抵禦,但依舊不可能看得懂克蘇魯的知識。


    看不懂,無可名狀,就不可能學習變成自己的東西,所以藍白境根本不會對舊日支配者們有效,壓根沒把這當做一種體係。


    但現在白歌是邪神,是舊日群體的一份子,是上位異類生物。


    他很想知道,現在再麵對克蘇魯,自己的藍白境會不會高於它。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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