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次行動對喬青青而言,跟以往每一個突發任務沒有任何不同,她沒想到會在這裏遇見鄭鐵輝。


    一開始時,她沒有認出對方,直到對方直勾勾盯著她的視線引起她的注意。


    當時她正在擦箭,逃跑的邪|教徒被她和其他弓箭手挨個留下,被聯合執法的邪|教清剿小組成員綁起來拉到一邊,感受到奇怪的視線後她轉頭看過去,看見一隊被壓著走的邪|教徒中,一個長著絡腮胡子的中年男人正在看著她。


    第一眼她沒認出來,幾秒後才認出這是鄭鐵輝。


    “喬、青青……”鄭鐵輝緩慢念出這個名字。


    喬青青目送他被拉走,神情不變。


    “那個人是不是認識你啊,他的眼神還可怕。”同事小聲問,“他一直看著你啊,嘶這這眼神真可怕,跟狼似的。”


    喬青青垂眸繼續擦箭:“他應該是我以前的一個鄰居,沒想到會在這裏看見他。”


    “鄰居啊?你現在是治安弓|弩手,他混了邪|教,唉這世道就是這樣的啦,什麽都有可能發生。那邊在喊我們了,喬姐我們過去!”


    “這邊幾個聖女你們幫忙收拾一下。”副隊長說。


    隊伍裏的女隊員都被喊了過來,喬青青從地上撿衣服,就近給一個女人穿上。她們全都蜷縮在鋪上一層衣服的地麵上,不知道被喂下了什麽藥物,一個個都神誌不清渾身無力。


    “畜生!這個邪|教真是太惡毒了!”一個同事忍不住罵出聲來。


    忽然喬青青手下一頓,這個女人是——鄭梁穎?


    她的心裏一片寒涼。


    幫鄭梁穎穿好衣服後,對方睜開了眼睛,迷迷糊糊看了一眼喬青青後又暈了過去。


    迴單位的路上,喬青青的心情有些沉重。


    她已經打聽來了,鄭鐵輝應該是教內骨幹,那鄭梁穎怎麽會是“聖女”?


    以前她曾經想過,鄭鐵輝雖然跟林明勇是同一類人,他們都愛鑽營愛權勢,但鄭鐵輝比林明勇強一點的是,他對妻子兒女有責任心。在林明勇眼裏,家人也分“有用的”和“沒用的”,有用的裏麵,“更有用的”更得他的心,他會為了“更有用的”放棄沒那麽有價值的存在,就像當年他為了於曼淑放棄她和喬誦芝。


    天災前幾年,鄭鐵輝忙前忙後,用一己之力供養整個家。


    可這才過去幾年,就算鄭鐵輝為了拚“事業”入了邪|教,怎麽會讓女兒成為聖女?


    三天後,副隊長來找喬青青,說有一件事需要她幫忙。


    “前幾天抓到的那批邪|教徒已經審好了,這幾天又抓了不少人,不過背後大boss還沒有線索,大聖女說她願意提供相關線索,提出要求要見你一麵,她想跟你談。”副隊長打量喬青青,“你認識她?”


    喬青青卻愣了一下:“大聖女?是鄭梁穎嗎?”


    “對,大聖女是叫鄭梁穎。”


    “我記得大聖女是他們教裏聖女的老大?”


    “對啊,怎麽了?”


    “沒什麽。”喬青青垂眸,“那就見一見,我願意幫忙。”


    再次見到鄭梁穎,喬青青心情複雜,隔壁802鄭鐵輝能幹算計,鄭太太驕傲,鄭梁棟性格怪異陰沉,她對鄭梁穎其實沒什麽印象。


    “你要見我,我來了。”她說。


    單人拘留間裏,鄭梁穎抱著膝蓋坐著,聞言抬起頭,露出一個淺淺的笑容:“喬青青,還真的是你啊,那天我還以為是我看錯了。坐,我被鎖著,不會傷害你的。”


    喬青青搖頭:“你不會傷害我的,說,找我有什麽事情。”


    鄭梁穎卻不說話了,隻一直打量她,好像透過她看見了久遠的記憶,神情恍惚悲傷。喬青青靜靜地被她打量,沒有開口詢問。


    最後鄭梁穎歎一口氣:“你幫我一個忙,我媽和我弟弟的骨灰壇子在北山墓園裏,你幫我去祭拜一次,一次就夠了。”說完閉上眼睛。


    這樣簡單的要求,喬青青相信隻要鄭梁穎提出來,辦案的人肯定願意做到。她不知道為什麽鄭梁穎要指定讓她去辦,閉上眼睛的鄭梁穎明顯不想再跟她說話,她站起來走出去。


    跟負責人交談後,喬青青被送迴原單位。


    祭拜這件事,她得等輪休再去。


    鄭鐵輝父女這件事,讓喬青青再次深刻體會到什麽叫做世事無常。


    七天後,副隊長告知喬青青,說鄭梁穎逃走了。她在轉為證人後,提供了許多有效的機密消息,他們這個教派背後的靠山有官方人員,在內部級別還不低,高層開始清查,引起小範圍內的動蕩。可就在這個當口,鄭梁穎毫無預兆地逃走了,工作人員提審鄭梁穎的父親鄭鐵輝,鄭鐵輝一臉瘋狂,大笑不止:“你們被騙了哈哈!不愧是我的女兒,不愧是我鄭鐵輝的女兒!”


    調查組負責人臉色鐵青,經過後續審查挖線索,原來鄭梁穎才是這個邪|教的教主,那麽她交出來的名單是不是有誤?真正的幕後扶持者是不是另有其人?


    “上麵的意思是,你也交一份報告上來,放心,你是我們單位的人,當時你和她見麵的時候全程受到監控,你也還沒有去北山墓園掃墓,這件事你沒有責任。”


    喬青青壓下諸多疑問,問:“那我以後還需要去北山墓園嗎?”


    副隊長搖頭:“最好不要去,鄭梁穎跟你提的這個要求,明顯是為了掩人耳目,讓調查組的人以為她迷途知返了,你是她以前的鄰居,她托付你去掃墓,調查組的人借此判斷她投誠的誠意……沒想到竟然是個圈套,她借此降低了調查組對她的警惕心,跟這件事扯上關係對你沒有好處,你不要去。”


    “好。”


    報告很容易寫完交上去,喬青青的心情卻無法平靜。沒想到鄭梁穎竟然是隱藏在大聖女身份背後的真正教主,她完全想不出來,鄭梁穎是怎樣走上這麽一條不歸路。後來她聽說鄭梁穎還沒有被抓捕歸案,但之前被抓住的教徒已經被移交到審查院。


    “結果出來,幾個骨幹死刑,其他的以勞代囚,不是去挖礦就是去開荒。”副隊長跟他們說。知道喬青青跟鄭鐵輝父女的淵源,還多跟她提了一句:“鄭鐵輝被判了死刑,大概會在月末跟其他死刑犯一起受刑。”


    喬青青眼前似乎還浮現出當年在花城金源小區時,鄭鐵輝帶著誌願者組長的袖章,在樓裏意氣風發地開展工作的畫麵。


    “好,我知道了。”


    見她冷淡,副隊長確信喬青青跟鄭鐵輝確實是關係一般的鄰居了,聽到對方被判死刑連眉頭都沒有皺一下。


    輪休迴家時,喬青青到坪山社區和邵盛安匯合,就這麽短短一段路,她就遇到了兩次搶劫。


    忽然,她聽見一聲轟隆巨響,抬頭看去,就看見遠處東邊有紅色的火光噴湧而出,幾秒間將半邊天染紅。


    行人發出震驚的唿聲,大家都仰頭看向那個方向,包括喬青青手上抓住的劫匪。


    劫匪眼珠子一轉想要偷偷逃走,喬青青低頭,用力在他頭上敲了一下。


    “啊!大姐!你打我幹什麽!我已經受傷了嘶!別這麽狠啊!”


    “老實點。”喬青青繼續給他上綁,拖著他走。


    將劫匪移交給邵盛安所在的治安隊後,喬青青在門口等邵盛安。


    很快邵盛安匆忙跑出來:“青青!等很久了?怎麽不進來。”他拉住喬青青的手。


    “沒事,門口有燈很安全,你東西還沒有收拾好嗎?”喬青青看他身後。


    邵盛安神情悲痛:“我一個隊友因公殉職了,隊裏辦了一個追悼會。你跟我進來,到我宿舍坐坐,等那邊結束我就來收拾了。”


    他領著喬青青進去,將喬青青安置在自己的宿舍。


    等邵盛安出去後,喬青青打量丈夫的宿舍,這是一間四人間,兩個床鋪很亂,兩個整潔一些,其中有一個就是盛安的床鋪。她隨手拿起床上晾幹的衣服疊起來,見邵盛安的應急背包塞在床下,還拖出來檢查一番,看需不需要補充。


    二十分鍾後邵盛安迴來了,跟其他三個同事一起。


    “喲這就是弟妹啊?弟妹你好啊!”


    “你就是盛安的老婆啊?聽說你的弓|弩也很厲害,盛安說是跟你學的,真的假的啊?”


    “姐喝水嗎?”


    同事們很熱情,喬青青客氣迴應。


    “謝謝,我不喝水。”


    年紀最小的陳強好奇地看喬青青,靦腆地說:“姐你真好看啊,怪不得盛安哥老是偷偷看你照片。”


    邵盛安輕輕拍他的肩膀:“去收拾你的床鋪,一會兒我們結伴一起迴新社區。”


    “東西我給你收拾得差不多了,剩下的你自己收。”喬青青說。


    “好。”邵盛安從行李箱裏拿出來一個盒子,“你拿著玩,等我收拾好東西我們就出發。”


    這個盒子看起來很普通,喬青青打開蓋子,看見裏麵有一個玉鐲子。


    “那是盛安哥的獎金呢!”陳強往行李箱裏塞衣服,還抽空介紹一下,“好幾樣獎金呢,盛安哥就挑了這個說要送你姐姐你啦!”


    喬青青抿嘴笑,看向邵盛安。


    邵盛安一臉無奈,但陳強就是這個嘰嘰喳喳的活潑性子,感覺到喬青青的視線,他有些不好意思地看過來:“就是那樣,你喜歡就戴,不喜歡就收起來。”


    這個收起來,自然是指收到空間裏給空間吸收了。


    “我喜歡的。”喬青青將玉鐲戴上,剛剛好。


    邵盛安眼睛裏滿是笑意,他低頭繼續收行李。


    作者有話要說:  早早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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