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有三個隊員給出答複,都決定跟喬青青做交易,不過需要過幾天,他們得再攢一筆積分。


    “沒關係,你們需要的時候來我家找我就行。”


    這筆小生意,喬誦芝和邵母全力支持,照顧雞舍空閑之餘,她們就在家裏做弩|箭,邵盛飛也發揮了很大的作用,他的力氣很大,做事慢吞吞但十分細心,能跟喬誦芝她們默契配合。


    “蚊子再小也是肉啊,就賺一點點差價,積少成多嘛。”喬誦芝笑著說。


    “可不是麽,這跟賺錢一個道理,賺少點不怕,攢起來就多了。”邵母仔細地磨箭身,為家裏多了一門生計而高興。累一些沒什麽,這年頭誰不累?有辦法賺到物資,再累她也甘願呢。


    晚上不需要值班,喬青青和邵盛安也一起做弩|箭。


    九點多時,喬誦芝就催他們去睡覺:“你們早點睡,明天才會有精神。”


    “一起睡,你們也別做了。”


    “再做完這些——”


    喬青青搖頭:“那一起做,做完一起睡。”


    喬誦芝無奈,隻好讓邵盛飛先別裁木條了,這麽一捆夠做好幾天的了。


    邵盛飛揉揉自己的手,還覺得意猶未盡。


    喬青青拿出護手霜,每個人都塗一點擦手,邵盛安拉著邵盛飛的手幫他擦,誇他真能幹:“不過呢,這活兒不要緊,大哥你慢慢做,做一會兒就起來玩玩具,我聽媽說你坐了一整天了,這樣不好的知道嗎?”


    “可是媽媽和喬媽媽也是這麽做的啊。”邵盛飛不解。


    邵盛安和喬青青同時看向喬誦芝她們。


    邵母忙擺手:“沒有,才沒有,我休息了的。”


    “就是,飛飛開玩笑呢,咳,他太專心了,我們休息的時候他沒看見呢。放心,明天,就明天,我們休息的時候一定拉上飛飛一起嗬嗬。”


    “媽——”喬青青無奈,“你們要是不聽勸,明天我值班的時候就抽空迴來突襲,被我抓到你們不休息一直在做弩|箭的話,我就把所有材料收起來。”


    “好,知道了!”喬誦芝快速搓手將護手霜揉均勻,站起來,“那就刷牙睡覺,大家都來睡覺。”也不堅持說繼續幹活了。


    三天後,喬青青夫妻倆的積分加起來超過五百了,五十積分能換一個肉罐頭,這一次他們決定兌換物資,所有積分都兌換成肉罐頭。


    “不兌換弩|箭麽?你們提交的烏鴉屍體量這麽大,弩|箭夠用啊?”幹事問。


    “夠用。”喬青青言簡意賅,沒有過多解釋。


    幹事一頭霧水,不過還是盡職幫他們做好登記,兌換物資。


    提著一箱肉罐頭,喬青青和邵盛安高高興興地迴家去。


    接下來的日子裏,喬青青和邵盛安每天都能提交一大批烏鴉屍體,有一迴遇到了葉長天跟著運屍體車過來考察工作,他還笑著說:“我看見你們的積分記錄了,你們平安社區的成績是最好的,而平安社區弓|弩隊裏,喬醫生提交的烏鴉數量又最多,要是以後上頭有評最佳滅鴉手,喬醫生當之無愧啊。”


    喬青青以為他是開玩笑,沒想到一個月後,上麵還真的做了月度滅鴉工作總結報告,給她多發了一袋米作為最佳滅鴉手的獎勵。


    “還真的有這個獎啊,謝謝。”


    頒獎者是葉長天,他還帶來了羅市長的口頭鼓勵。


    “以後你們繼續加油,飼料廠對烏鴉的需求還挺高的,供不應求啊。”想了想,葉長天還是將之前名單的事情跟喬青青說了。


    “你是不是得罪了什麽人?”


    喬青青一聽就愣了,不過很快她心裏就有數了。人生在世,總會有些事情不如他人所願,得罪人再正常不過了,不過能在弓|弩隊招募這中場合動手腳的人,除了林明勇那一家人,她不再做他想。


    見喬青青的表情,葉長天就知道喬青青真的有仇人了。


    “你放心,有我管著弓|弩隊一天,你和盛安的名額就不會有問題。”


    邵盛安謝過他。


    “不用謝我,這中手段我非常討厭,換做是別人被這樣對待,我也一定不會放過的。”


    之後,邵盛安跟喬青青說:“我覺得上輩子你沒有被弓|弩隊錄取,有可能就是林薇妮或者林德俊做的,他們兩個心腸不好。”


    喬青青心中也有怒氣,她壓下殺意:“要是再有下迴,我不會讓他們活。”


    太陽升起,基地外圍某個地方,王家欣也早早起來清點弩|箭,稍微吃點東西後就出門殺烏鴉了。她不怕那些東西,在她眼中那都是積分,都是物資,酸雨毀掉了他們家的房子,好在弓|弩隊的建立給了她機會,她一定要好好把握住,攢錢買房子。


    三公裏外的街道上,鄭梁穎跑過去撿起烏鴉的屍體,拔|出箭後將烏鴉丟到背上的塑料桶裏。她喘著氣抬頭,日光刺眼,汗水從額角滑落,但她身上太髒了,她也不敢伸手去擦汗。眨眨眼她低下頭,蹲在地上緩了緩再站起來,下一刻卻大聲咳嗽起來。咳嗽了十幾分鍾才停下,鄭梁穎覺得胸腔發疼,喉嚨有血腥氣,整個人痛苦不堪。她緩緩吸氣唿氣,肺部像被針紮一樣發出細密的疼痛。這樣的情況,她也沒辦法繼續了,那場大火的後遺症這幾年一直折磨著她,她在火中失去弟弟,也失去了自己的健康,濃霧時期又讓她的身體更差了。


    迴到家後,鄭梁穎找水喝,卻聽見房間裏她媽在哭。


    她歎氣,進屋:“爸迴來了?”


    鄭太太抬頭,看見女兒哭得更兇了:“他三天兩頭不迴來,一迴來就兇我,我委屈死了!我已經很努力做弩|箭了,可是做的速度跟不上他要的數量啊,我的手,我的手都成這樣了,他一點不心疼還說我懶嗚嗚嗚……”


    看著母親粗糙的手,手指上有很多深深的劃痕,露出內裏紅色的肉。


    以前,她媽從來不需要這麽辛苦,她媽會穿著好看的裙子,做指甲做美容,渾身纏繞著香氣,去給她開家長會時,她是班裏最驕傲的人,她有一個最美麗芬芳的媽媽。


    鄭梁穎眼睛紅了:“媽,你不懶,你一點都不懶。”這幾年來,他們一家三口為了活著受盡苦楚,離開了那個溫室一般的家,每個人都得努力幹活,雖然她媽一開始適應不了,可這兩年已經做得很好了——她是這麽認為的,可明顯她爸覺得還不夠,鄭梁穎覺得她爸太薄情,以前是他寵愛媽媽的,十幾年如一日地寵,此時想法一變,卻想要一個養尊處優二十年的女人一夜之間變得勤勞能幹,那不是天方夜譚麽?


    鄭太太委屈地哭,她學不會弓|弩,隻能在家裏做弩|箭給丈夫女兒用,她是真的很努力地做了,手都爛了,丈夫還說她懶,做的弩|箭不夠用,她、她委屈傷心極了。


    “媽別哭,沒事的,我來做,我們一起做。”


    鄭梁穎先去廁所換衣服,忽然看見廁所天花板的木板裏夾著什麽東西,她抽出來,打開了這張粗糙的紙。


    更遠的地方,孩童頭頂罩著一個木桶,小心地從竹桶壁上挖出來的小洞往外瞧。她看見一隻奇怪的大鳥展翅飛過,她立刻打開木桶,聲音發抖卻大聲地喊:“喂!喂!你來啊!臭鳥你來啊!”她臉上手臂上都是血,散發出一股腥臭味。


    禿鷲聞聲盤旋,飛掠而下。


    小孩子趕緊鑽迴木桶裏,禿鷲展翼飛翔時身長半米,衝勢驚人,一下子將木桶啄穿。木桶卡在禿鷲喙上,同時一麵麻繩網被投擲過來將其網住。


    “上啊!”


    “打死它!”


    從旁邊棚戶裏撲出來幾個泥娃娃一樣的小孩,八/九歲的,十一二歲的,一個個手裏都舉著棍棒,大叫著敲打網裏的禿鷲。


    禿鷲敵不過,很快被打死了。


    “月姐,這隻好奇怪啊,沒見過——”


    “別管那麽多,快點!”為首的少女開口,大家訓練有素地將泥巴糊到禿鷲的屍體上,裝進桶裏後帶走。少女將地上帶血的泥巴糊到小孩臉上,問:“害怕嗎?”


    小孩子手在發抖,但眼睛發亮:“我、我不怕!不怕!”


    少女笑著摸摸她的頭:“好,那就再來一次,再抓一隻我們今天就夠吃了。”


    “好!”


    遠處的空中,一隻禿鷲被弓箭射落,追過去找屍體的弓|弩兵隻在地上看見幾滴血。


    他無奈地朝周邊喊:“喂!獵物屍體拿走就算了!把弩|箭還給我啊!那個很貴的!”


    周圍的建築裏靜悄悄的沒有人搭理他,他轉了轉,垂頭喪氣地離開這一片,走出五六十米遠時,身後傳來腳步聲,然後就是什麽東西落地的動靜。他迴頭一看,一根帶血的弩|箭丟在地上,他快步上前去撿,在箭身上看到了自己名字的標記。


    天空傳來翅膀撲騰聲,男人忙站起來,追著那群禿鷲而去。


    成群的禿鷲從外麵飛進來,循著人味衝去,很快一大團黑變成無數團小黑點,分開襲擊各處。


    禿鷲的體型比烏鴉大了好幾圈,展翅時低空飛過時卷起的氣流驚人,衝擊力更強,隻一下就能夠將窗戶撞得搖晃起來,民居裏傳出許多聲恐懼的叫聲。


    某個工廠門口,剛完成巡視工廠慰問工人任務的於靖深在保鏢的簇擁下坐進車裏,返迴行政區。他疲憊地靠著椅背休息,司機忽然臉色大變,前麵俯衝而下一大群黑色的鳥——


    “市長坐穩了!”司機大喊。


    於靖深睜眼,從防風玻璃看見了讓司機發出驚恐示警聲的恐怖威脅,來不及說什麽,司機已經狠狠打方向盤掉轉車頭,企圖避開這群鳥。


    砰砰砰!


    禿鷲撞上車子,車裏驚叫連連,經驗豐富的老司機在千鈞一發之際避開禿鷲的第一波攻擊,但禿鷲窮追不舍,連番撞擊下車子撞過大橋護欄,衝進江裏。


    江麵激起數米高的浪花,禿鷲追擊而下被淋了一身水,失去獵物的味道後它們盤旋而上,淒厲叫著繼續尋找生肉。


    作者有話要說:  早早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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