紀昌道:“難道大祭司沒有聽過《通天經》?”


    大祭司沉默了下去,過了許久方才道:“你是說通天經在那個人的手中?”


    紀昌點了點頭道:“他若無通天經豈敢孤身闖入幽冥墟?”


    張大仙人肺都快氣炸了,紀昌這隻老狐狸真是卑鄙無下限,到了這種時候居然還要背叛他們,公然利用通天經來鼓動大祭司對付他們。


    大祭司道:“僅僅是這個理由尚且不足以證明通天經就在他的手中。”


    “若無通天經又怎麽可能離開幽冥墟?”


    大祭司緩緩站起身來,轉身來到窗前,雪光透過窗戶映照在她的臉上。


    張大仙人雖然加入了大祭司的隊伍同行數日,可因為大祭司平時都戴著麵紗的緣故,從未有緣見到大祭司的真容,今次才算有機會看清,讓張大仙人震驚不已得是,這大祭司的樣貌竟然和白小米竟然有七分相似,如果不是年齡差距,還真以為是白小米所扮。


    大祭司雙目望著夜空,目光充滿了憂傷。


    紀昌站在她的身後道:“難道你不想離開?”


    大祭司道:“我都忘記過去是什麽樣子了,一個人在同一個地方呆的太久就習慣了這裏的生活。”


    紀昌道:“你知不知道我是因何卷入其中?”


    大祭司搖了搖頭,她對紀昌的經曆顯然沒有多大興趣,輕聲道:“你覺得自己能一拳擊退三頭鷲嗎?”無論何東來有沒有通天經,和這樣一位高手作對都是不智的行為。


    紀昌當然沒有那樣的能力,不過他笑了笑繼續道:“我們三人並非被放逐,而是因為深井爆炸不得不進入幽冥墟逃命。”


    大祭司眉峰一動。


    “你不用擔心,他們兩人早已離開了。”紀昌口中的他們兩人就是白雲生父子。


    “紀先生說完了?”大祭司的表情突然轉冷。


    紀昌不由得一怔,聽出對方明顯在下逐客令,他本以為通天經可以引起大祭司的興趣,可現在看來她似乎無動於衷,至少表麵上是這樣。他仍然不死心,低聲道:“通天經內可記載著九大靈墟的秘密,幽冥墟隻是其中的一個。”


    “時間能夠改變一切。”大祭司轉過身去望著紀昌,雙目古井不波。


    紀昌望著大祭司的雙目忽然道:“還記得你的女兒嗎?她沒死,仍然活著!”他還有一張牌。


    大祭司再也無法保持平靜,雙目泛起漣漪,她搖了搖頭,不是在否認,而是在舒緩自己的震驚。


    紀昌道:“你以為她必死無疑,可有人救了她,你想不想知道她現在在什麽地方?你想不想知道她過得怎麽樣?”


    大祭司怒斥道:“住口!”在狡詐的紀昌麵前,她已經徹底失去了鎮定。


    紀昌道:“當年白無天和白無涯他們不自量力想要混入天坑救出白雲生,非但沒有成功將白雲生救出,反而害得白無天送掉了性命,如果不是我放你一馬,你當時就死在了深井。秦君瑤,你不記得自己過去的名字了?”


    大祭司被紀昌擊中了軟肋,她的唿吸變得困難,緩緩坐了下去。


    紀昌道:“你的父親秦春秋也是神密局的開創者,為何你們一個個會落入如今的窘境?是你叔叔的野心毀掉了你們。”


    窗外張弛心驚不已,秦春秋不是秦老的哥哥嗎?他不是早已死了?自己還和秦老去過他的墓前。


    大祭司道:“紀昌,她在什麽地方?”


    紀昌微笑道:“你心中還是關心她的,幫我得到通天經,我就將你女兒的下落告訴你。”


    何東來向張弛使了個眼色,示意他現在離開,可張弛卻沒有這個打算,紀昌和大祭司的對話他聽得清清楚楚,明明白白,與其讓大祭司受到此人的蠱惑,還不如現在挺身而出揭穿這隻老狐狸,何東來撤去結界之後,張弛徑直向大門走去。


    何東來看到這小子硬闖,心中也是一怔,可既然事情已經發生,想要阻止也來不及了,唯有先藏身門外,觀望裏麵發生的狀況再說。


    張大仙人大搖大擺走向大門,大聲道:“紀先生在嗎?”


    紀昌聽到張弛的聲音吃了一驚,他壓根不知道這小子何時跟蹤過來的,剛才說過隔牆有耳,偏偏大祭司不聽,現在好了,估計他們之間的對話全都被他聽去了。


    房門無風自動,從中開啟,橘黃色的燈光從裏麵投射出來,大祭司恢複了以往的鎮定,淡然道:“今晚還真是熱鬧,一個個不請自來,看來神廟的院牆形同虛設。”


    張弛笑道:“大祭司好,我看紀先生出門,擔心他有什麽事情,所以一路跟著過來了。”


    大祭司看了紀昌一眼,表情略帶譏諷,他也太不小心了居然被一個年輕人一路跟蹤到了這裏毫不知情,不過這也證明張弛的身手了得,自己也沒有察覺他潛入神廟。


    紀昌道:“我擔心吵醒你休息,所以就沒跟你說。”被人抓了個現形仍然臉不紅心不跳地說謊話,這廝的心理素質極其過硬,說完又滿臉堆笑道:“你來多久了?”


    張弛道:“來了一段時間了,剛才擔心打擾你們說話,所以一直在外麵窗戶下蹲著。”等於明白地告訴他們兩人我早就來了,什麽都聽到了。


    紀昌和大祭司對望了一眼,兩人的臉色都不好看。


    張弛笑眯眯道:“兩位不會生出殺人滅口之心吧?”


    紀昌哈哈笑道:“你可真會開玩笑,我們患難與共同舟共濟,怎麽可能生出這樣的心思呢?”


    張弛道:“本來也不想露麵,可聽到最後實在是忍不下去了,紀先生,大祭司畢竟幫助過咱們,咱們也不應該撒謊騙她對不對?”


    紀昌表情尷尬,仍然強顏歡笑道:“張老弟此話從何說起?”


    “其實我這次是頂替一位女同學進入深井,如果我不來,被你連累得就是她。”


    紀昌幹笑道:“張老弟,莫要開玩笑了。”他已經猜到了張弛的動機。


    張弛道:“白小米你應當認得吧?”


    紀昌搖了搖頭道:“你的女同學我怎麽可能認識?”內心變得越發惶恐。


    大祭司望著紀昌目光越變越冷。


    張弛道:“既然你什麽都不知道,那麽不如你先迴去休息,我和大祭司單獨聊幾句。”


    紀昌愕然,這小子居然趕自己走,他要跟大祭司聊什麽?


    大祭司偏偏配合地點了點頭道:“天不早了,紀先生慢走!”


    紀昌心中暗歎,知道張弛簡單幾句話已經讓自己精心策劃全都落空,大祭司顯然對自己完全喪失了信任,白小米是誰?難道是白家人?


    紀昌臉皮再厚現在也不方便繼續留下,他向大祭司告辭,心中已經拿定了主意,必須要馬上離開,再不走就來不及了,計劃敗露,此時若是傳到何東來的耳中他豈會繞了自己?


    紀昌低頭快步離開房門,肩頭被人輕輕拍了一記,心頭一陣愕然,轉身望去,卻見一個拳頭在眼前放大,呯!的一聲這拳重擊在他的麵門之上,紀昌慘叫一聲就跌倒在了地上。


    室內大祭司也聽到了這聲慘叫,不動聲色道:“看來你不是一個人。”


    張弛道:“我雖然是第一次見到大祭司,可我對大祭司卻非常的熟悉,因為我有一位同學和大祭司長得非常相似。”


    大祭司淡然道:“白小米嗎?”提到這個名字,她強裝鎮定,小米二字隻是小名。


    張弛道:“就是她,我和她不僅是同學,她外公還是我的師父。”


    大祭司道:“她外公?”


    “她外公姓秦,將煉體真經傳授給了我。”張大仙人在窗外聽到兩人的對話,舉一反三,已經推斷出白小米十有**就是大祭司的女兒,太像了,秦大爺這麽寵愛白小米,如果大祭司就是白小米的親媽,那麽秦大爺就應該是白小米的外公,大祭司的親爹。


    秦春秋!張弛清清楚楚記得紀昌說過這個名字,秦春秋是秦老的兄長,大祭司叫秦君瑤,老秦家真是人才輩出,隻是秦老因何要一口咬定他兄長死了?看來秦老也不是個實在人,他還說他親兒子都死了呢,結果老三秦君直好好活著,還搖身一變成為了腦科專家秦子虛。幾十年前逃亡不見的秦君實不但活著,而且還躲到了幽冥墟當上了逍遙自在的光明城領主。


    現在想想當初老媽讓他遠離秦楚兩家人是正確的,這兩家人藏得都夠深。


    聽紀昌說得這番話就能知道,白小米應當是秦君瑤和白無天所生,也是出身不凡。現在看來七位神密局創始人的子女不但青梅竹馬還搞得成雙成對,這裏麵首推自己的親爹親媽,張清風的兒子和向天行的女兒生了自己,白雲生的兒子和秦春秋的女兒生了白小米。


    如此說來,當年的七位創始人還有不少活著,原以為隻有秦老一個,現在能夠證實活著的就有秦春秋和白雲生,搞不好還得有其他人。


    張大仙人說秦大爺教給自己煉體真經的事情主要目的就是要取信於大祭司,果然大祭司聽完之後就已經信了八成,張弛又把遇到白小米的地方說了一遍,順便借了支筆,把石屋和墳頭畫給她看。


    大祭司看到張弛手繪的那幅畫,對他已經沒有了疑心,又問起他是如何進入了幽冥墟,張大仙人當然不會如實相告,將事情掐頭去尾改頭換麵,隻說自己是主動替白小米進入了深井,如果不是自己主動請纓,可能現在被困在幽冥墟的應該是她。


    大祭司聽他說完,突然問道:“你和她究竟是什麽關係?為何要主動替她執行任務?”


    張大仙人長歎了一口氣道:“實不相瞞,她是我女朋友,而且她……她……”麵露尷尬之色,遲疑了一會兒方才道:“那天本來應該是她去,可是她突然嘔吐起來,我才知道她懷了身孕。”


    “什麽?”秦君瑤大吃一驚,在她關於女兒的記憶中,女兒還隻是一個不滿三歲的小孩子,張弛的這個消息對她來說不可謂不夠炸裂。


    張大仙人一不做二不休,誰讓你白小米坑我在先,恐怕你永遠都不會想到我會在這裏遇到你的親媽,他把腦袋一耷拉:“對不起,都怪我沒做好保險措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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