盡管昏迷了近三個月,但一切對於王木魚來說,恍若還在前天,


    她不畏死,但此刻也已然顫栗,腦海中不住的浮現出那日的景象


    就是這個叫做陳象的青年,生白骨大翼,化為三首之巨人,化為傳說中的【真實牧羊人】!!!


    王木魚雙腿一軟,癱坐在了地上。


    “你怎麽了?”老盧恩錯愕,伸手將這個有些虛弱的少女攙扶而起,窗外傳來轟鳴聲,旋而是光——煙花。


    “許久不見——嗯,其實也不久,對我們來說,也就眼睛一睜一閉。”


    陳象施施然走上前,衝著茫然失措的王木魚眨了眨眼睛:


    “要來一杯酒嗎?”


    後者驚魂未定,卻在沉默片刻後,點了點頭:


    “不錯的提議。”


    陳象樂嗬,當即在老盧恩眉眼狂跳中,熟練的打開酒櫃,從其中取出一瓶看上去很樸素的氣泡酒。


    伴隨‘啵’和老盧恩心碎的聲音,木塞彈開,陳象給王木魚、老盧恩各自倒上一杯氣泡酒,樂嗬嗬的開口:


    “就著酒水,看看煙花,也是很不錯的嘛。”


    老盧恩捂住心髒,臉龐抽抽道:


    “喝酒我沒意見,但你倒是真會選——那麽多酒,你是怎麽精準選中最貴這瓶的??”


    陳象哈哈一笑。


    三個人坐在窗邊,看著天上炸開的煙火,喝著老盧恩珍藏的氣泡酒,王木魚也漸漸冷靜下來,


    看向陳象的目光雖然依舊充斥著敬畏,但至少不會那麽恐懼了。


    “真好啊”


    老盧恩心疼的、小心的喝了一口酒,狠咂幾下嘴,迴味了許久,這才開口:


    “家裏突然多出來兩個人,似乎也還行——沒我想象中那麽別扭。”


    陳象溫和的笑了笑,沒有說話,隻是默默的看著窗外絢爛的煙花,忽然問道:


    “對了——昨天不是正遇見你們衛隊的人抓捕邪教徒麽?”


    王木魚投來好奇的目光,老盧恩神色明顯微滯,旋而若無其事的問道:


    “對怎麽了?”


    陳象平靜開口:


    “我隻是挺想要知道的,那些邪教徒是否做了什麽惡事?”


    “這倒是沒有。”


    老盧恩搖了搖頭,喝了口酒,窗外絢爛的煙花將他有些蒼老的臉龐映照的五顏六色:


    “說起來你們可能不信,官方抓捕了六年的這些邪教徒,六年間,不僅僅一點惡事沒做,還時常幫助貧困民眾,維護治安,打擊罪犯.”


    王木魚來了些興趣:


    “那這叫什麽邪教徒?他們不搞什麽邪神祭祀的嘛?我們東洪國那邊的邪教徒可不安分,鬧出了不知道多少次大規模血祭事件。”


    “不,從來不。”


    老盧恩低沉開口:


    “至於上麵為什麽要抓他們,誰知道呢?也許是教會之間的鬥爭?畢竟我們風暴國已然有了一個失落教會了,而之前,這個秩序邪教的行為讓很多平民信奉他們,失落教會當然不會允許。”


    陳象微微鬆了口氣——他最怕的,就是秩序教會的人為非作歹。


    王木魚將杯中酒水飲盡,在老盧恩齜牙咧嘴中又倒上了滿滿一杯,旋即問道:


    “教會之爭啊秩序邪教麽?我在東洪國並沒有聽過,以秩序為名,難怪不做邪教的事情,對了。”


    頓了頓,她投來好奇目光:


    “秩序邪教信奉的神是誰?”


    老盧恩斟酌片刻,開口道:


    “嗯,根據邪教徒們的言辭來看,是一位偉大的神靈,締造秩序,維護安寧,驅逐黑暗.”


    “沒有神名嘛?”王木魚迷糊問道。


    “有。”


    老盧恩沉默片刻,目光有些飄忽,最終還是開口:


    “按照教徒.按照邪教徒的所說所言,他們稱唿他們的神為青銅十字架上的苦難之末,意為苦難到了那位神那兒就停止了,不會再波及天下人”


    他想要嚐試要兩個人不認為秩序邪教是邪教——成為教徒後,每天明麵上都要痛罵秩序教會,這讓老盧恩很不好受。


    老盧恩繼續道:


    “除了青銅十字架上的苦難之末,他們也將他們的神稱唿為秩序之主、不定混沌、迷霧源頭.以及,真實牧羊人。”


    正喝著酒的王木魚沒忍住,一口酒噴了出來,震驚抬頭:


    “啊哈?真.真實牧羊人???”


    她不自覺的看向陳象,後者端著酒杯,默默的看著窗外煙花,神色似乎並沒有什麽變化


    “對啊。”


    老盧恩有些詫異:


    “你怎麽反應這麽大?莫非你們東洪國那邊,也流傳著真實牧羊人的名?”


    “呃”


    王木魚張了張嘴,小心的看了眼若無其事的陳象後,猶猶豫豫的開口:


    “那啥,昨天你們衛隊的詢問,其實有一點我沒說黃金號的異樣的確和三個月前的大海嘯有關。”


    “然後呢?”


    老盧恩有些迷糊,不是正說著偉大的主麽?怎麽扯到那場大海嘯去了??


    斟酌片刻,陳象依舊沒有任何反應,王木魚這才繼續道:


    “嗯,海嘯的原因是因為一場神戰,很不湊巧,當時黃金號就在神戰之地,而那場神戰中,有一位,就叫做.真實牧羊人。”


    ‘噗!!’


    老盧恩一口酒噴了出來,震驚而急促的發問:


    “結果——結果呢?那場神戰的結果怎麽樣了??真實牧羊人祂是否贏了??”


    王木魚又瞥了一眼淡定喝酒的陳象,這才苦笑道:


    “我哪裏知道?我們都昏迷了.不過嘛,我覺得真實牧羊人應當贏了?說不定祂正悠閑的喝著酒,如同我們一樣看著煙花呢!”


    她語氣變的有些幽怨起來。


    老盧恩狠狠搓了搓鼻子,目光炯炯有神:


    “太好.喔!太糟糕了,我還以為那位邪神被打敗了呢!”


    他發覺到自己方才的反應不太對,此時正在補救,唉聲歎氣:


    “那該死的真實牧羊人,遲早有一天會被鎮壓,一定的,一定的,該死.”


    王木魚猛烈嗆咳,頻頻看向陳象,對著老盧恩開口:


    “呃我建議你還是別咒,那畢竟是一位神,如果祂聽到你的咒罵,降下怒火,你就完犢子了.”


    “沒事!”老盧恩樂嗬道:“祂肯定聽不見的。”


    三人不再說話,默默飲起酒來,那瓶昂貴的氣泡酒很快就見底。


    “唔我再去拿一瓶,可不能用我的寶貝藏酒了,我去門口那家商鋪另買一瓶,你們可別怪我小氣哩.”


    老盧恩打了個酒嗝,顯然意猶未盡,邁著有些踉蹌的步子朝著大門走去,


    伴隨他開門而出,王木魚這才小心的抬起頭,凝視陳象:


    “你您,那一戰打的怎麽樣了?”


    “不太好,其實沒贏。”


    陳象淡定開口:


    “九大國的國主和教宗都親至了,不過祂們都被困死,你現在看到的不是我的主身,我的主身依舊和祂們在一起。”


    王木魚瞪大了眼睛,唿吸略微急促。


    國主!


    教宗!


    作為一位侯爵之女,她當然明白諸國的國主和九大教會的教宗意味著什麽.


    陳象此時看向她,饒有興趣開口:


    “說起來,你就不好奇我當初所說的話,死亡騎士,很適合你。”


    王木魚小心翼翼開口:


    “那是什麽?”


    “一個職位——或許也能稱為神位,現在,秩序教會的主人親自邀請你加入秩序教會,是否接受?”


    陳象神色淡漠,靜靜的凝視著王木魚——這丫頭是一個不錯的苗子,之前自己觀察了她的過去,性子堅韌,也沒做過惡事,且心性和資質都很不錯。


    當然,哪怕王木魚拒絕也無礙,總能找到其他合適的人選。


    少女此時愣住,顯然沒想到這一茬,旋即苦笑:


    “一位傳說之中的偉大神靈的邀請,我怎麽能拒絕?這是榮耀吧.”


    頓了頓,她鄭重點頭:


    “雖然我不了解您的那個秩序教會——但聽老盧恩的描述,是個好教會,我願.”


    話沒說完。


    一朵大大的煙花在天穹上炸開,璀璨絢爛伴隨著巨大轟鳴間,房子的大門被轟碎,一個身影重重砸入,嵌在牆中!!


    房門的破碎聲音與撞擊聲都被煙花的爆炸聲所掩蓋!


    煙塵炸起之間,老盧恩劇烈咳嗽,掙紮著從破碎的牆壁中脫身,


    他凝重抬頭,聽見果決聲從屋外傳來:


    “速戰速決!”


    三道模糊身影猛然撲入了屋子,陳象、王木魚懵逼的側目看去,瞧見老盧恩和三個蒙麵襲擊者打鬥在一起,氣浪滾滾!


    超凡之息湧動,四大元素若隱若現,伴隨風刃、雷光、冰霜、烈火,


    偌大的客廳亂成了一團,但這動靜在外頭一朵朵炸開的煙花聲中卻被完美遮掩!


    “好機會!”


    其中一個蒙麵客捉著折刀,狠狠的朝著老盧恩的雙膝斬去,全神貫注之下,她根本沒注意到不遠處還有兩個人。


    而此時此刻,窗台。


    陳象的靈性跳了跳。


    又跳了跳。


    用不著靈性跳動了——他看見震怒的老盧恩揮起拳風,將那個握著折刀的蒙麵客的麵紗刮了下來,一張熟悉的臉龐映入眼簾。


    “姐???”


    “老板娘???”老盧恩也懵了。


    握著折刀的陳少顏猛然一滯,剛才,是不是,有人在叫自己.姐?


    她呆呆的側過頭,看見窗台上還坐著一男一女,看見青年猛然起身,那張熟悉的、朝思暮想的臉孔上浮現出燦爛的笑容。


    “小弟.”


    陳少顏淚水奪眶而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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