砝碼港較為偏僻的居民區中。


    陳少顏戴著兜帽,手中提著菜籃子,步履匆匆的走入一處普普通通的小樓房。


    她推開屋門,直奔地下室而去。


    “打聽到了。”


    陳少顏放下菜籃,對著地下室裏的人說道:


    “教會的人員調動是因為港口那邊來了一艘叫做黃金號的船,那艘船似乎有些詭異,上麵所有乘客都處於昏迷所以放心吧,並非是衝你們來的。”


    地下室裏的七八個人這才出了口氣,為首的中年人連忙道謝。


    “不用謝我。”


    陳少顏聲音很硬冷:


    “我其實很想要將你們交給失落教會,這能換取很大一筆賞錢,你們信奉的主,讓我的弟弟失去蹤跡”


    “陳小姐。”


    中年人苦笑開口:


    “還是那句話,主並未屠戮外三環,那一切都是汙蔑和詆毀,我可以用我的性命保證”


    陳少顏哼了一聲:


    “或許吧要不是看在門主的麵子上,我不會收留你們太久,你們自己最好快點找到出路。”


    “我們明白。”


    中年人幹脆點點了點頭:


    “風頭過去後,我們也會完成我們的承諾,最大限度搜尋您弟弟的消息,並且會幫助你前往市中心的貴族區,查清那位貴族小姐到底是不是您的那位妹妹。”


    陳少顏默默點頭:


    “記住你們的話.我先去做飯了。”


    她提著菜籃快步離開地下室,走到一樓的廚房,打開煤氣灶,一邊熱油,一邊怔怔出神。


    來到砝碼港的第一天,陳少顏就見到一個坐在華貴馬車上的貴族少女,


    盡管隻是驚鴻一瞥,但她依舊認出來,那絕對、絕對就是陳小丫,就是傻丫!


    但作為外來者,陳少顏壓根不被允許進入貴族區,更無法去見傻丫,隻好租下這棟小樓房暫時歇腳。


    一晃數月,在這座港口繁華城市的生活也逐漸穩定下來,甚至她還開了一家小酒館直到前兩天,遇見這夥秩序教會的通緝犯。


    陳少顏打了幾個蛋下入油鍋,輕輕歎了口氣,她本來是想直接檢舉的,但那幾個家夥居然認識李東雲,認識門主!


    雖然無從考證,但陳少顏最終還是選擇了相信,暫時容留他們,躲避追捕。


    “小弟.你還活著嗎?”


    陳少顏神色有些猶豫,低聲自語,直到鍋裏的煎蛋傳出焦糊味,這才猛然迴過神來,深深歎了口氣。


    “我一定會找到伱。”


    “一定!”


    陳少顏堅定不移。


    ………………


    風暴國處於巨鯨群島,


    但某種意義上,巨鯨群島並不全是島嶼,最大的那塊島,其實是一方被淹沒的大陸——裸露在海麵上的寬闊之所,便是那塊大陸曾經的高原。


    砝碼港的名字來源已不可考究,這座風暴國最大的港口,自然也成了整個風暴國最繁華的城市,是真正的商貿之地、金融中心。


    這兒由於距離諸國都極為遙遠的緣故,科技相對落後許多,甚至還有馬車與蒸汽火車的存在,


    整個國家並不重視所謂的科技發展——因為所有人都崇信超凡。


    這也是寥寥幾個公開超凡世界的國度之一。


    所以,在超凡得到普及的城市,超凡者的數量也要多的多.砝碼港並沒有警署的存在,隻有士兵組成的治安衛隊,其中絕大部分都是密武層麵的修行者,超凡的數量也不少。


    “身份排查清楚了,那個小子的確沒說謊,船上的都是來自東洪國的貴族不過有一夥人身份不明。”


    老盧恩將厚厚的一摞文件檔案遞給了衛隊總長,後者翻看了半晌,蹙眉道:


    “上麵說,黃金號在海上漂流了近三個月,船上的乘客也昏迷了近三個月三個月不吃不喝,一個死者都沒有?你信嗎?”


    “不信,還在繼續調查。”


    老盧恩疲憊的揉了揉眉頭:


    “麻煩的是,根據那個陳象的說法,這個叫做陸桑豆的女子是深淵教會的一位主教.暫時無法得到證實。”


    他遞上一張照片,苦笑道:


    “三個月前的大海嘯後,近地衛星全部失靈,海底光纜也都毀了,我們無法直接聯係東洪國。”


    總長神色一變:


    “主教??你知道你在說什麽嗎?一位主教級人物,一位偽神!”


    老盧恩雙手一攤:


    “那個小子是這樣說的,且言辭間和這個疑似主教級的陸桑豆很熟悉,所以我沒敢對他采取太過強硬的措施.保險起見。”


    “這就更不對了。”


    總長一甩檔案:


    “一位主教都陷入昏迷,而他卻蘇醒?他是超凡者嗎?”


    “似乎不是,身體強度很一般,也並沒有真神因子圍繞著他旋轉。”


    聞言,總長眉頭緊蹙:


    “等教會那邊來確認吧不,我親自去一趟教會,求見主教大人,將安置黃金號上乘客的醫院進行封鎖,至於那個陳象”


    沉吟片刻,總長這才道:


    “如果他所說是真,且和一位主教級的大人物關係密切,粗暴對待的確可能惹來大麻煩,這樣,既然確定是普通人,就不關押了,你帶迴家,注意監視。”


    “是!”


    老盧恩敬了個禮,轉而有意無意的問道:


    “對了總長,秩序邪教那邊的追捕要暫時放下嗎?封鎖一座大醫院、觀察黃金號上每一個乘客的狀況,需要大量人力.”


    “暫時先放下吧,這件事情更要緊.行了,你先下去吧,收拾收拾我要去求見主教大人了。”


    “是!”


    老盧恩連忙退下。


    離開總長的辦公室後,他重重出了口氣,低聲自語:


    “這下,教友們可算有了喘息之機.”


    甩了甩腦袋,老盧恩迴到審訊室,打開鐵門:


    “陳象,我們需要時間驗證你的呈詞,這段時間雖然不會關押你,但也不能讓你隨意行走你得跟在我身邊,在我家暫住,應該沒問題吧?”


    審訊室裏的青年聳了聳肩:


    “自然可以。”


    說著,陳象打了個哈欠,似乎有些困倦。


    他的確很困倦。


    這具事先留下的分身並沒有修為存在,說白了,隻是陳象虛空造物捏出的軀體,又切割了部分靈魂塞入罷了。


    故此,在獲取海量權柄後,被困在崩塌之所的主身還好,很快就消化,


    可這具副身就不一樣了,脆弱的軀殼和大腦壓根無法承載那麽龐大的信息流,昏迷了近三個月!


    哪怕是現在,陳象的腦袋依舊完全渾噩著,還需要一點時間來梳理諸多權柄。


    低調一些總沒錯。


    等到梳理完畢後.


    陳象臉上浮現出淡淡的笑容,心頭有些火熱。


    九個國家的國主、教宗都被困住!


    換句話說


    各國目前前所未有的空虛!


    等到這具副身梳理完畢,可以完全駕馭海量權柄,可以輕鬆擊潰尋常真神後.


    自己也就可以去諸國取走所有的遺骸。


    所有的!


    “你在笑什麽?”老盧恩此時疑惑發問,陳象很快反應過來,擺了擺手,輕鬆道:


    “沒事.我們什麽時候走?”


    “現在,我先帶你去我家,嗯,有點亂.其實我更想去酒館喝杯酒的,但我得看著你。”


    老盧恩抱怨著,給陳象解開手銬,正準備離開時,有一個文職人員匆匆走來,靠近老盧恩的耳朵嘀咕了幾句。


    “哈?!”


    老盧恩瞪大眼睛:


    “又醒了一個?這麽快就詢問完畢了?”


    “對。”


    文職人員撓撓頭:


    “剛上報給總長,總長說讓明天二次詢問結束後,讓她也去你家畢竟你是咱們的王牌嘛,能者多勞!”


    頓了頓,他又補充道:


    “不過你可得好生對待,已經基本驗明了,那是東洪國的一位侯爵之女,貴氣著呢!”


    老盧恩眼皮狂跳。


    “是誰?誰醒了?”陳象插嘴問道。


    文職人員看了他一眼,猶豫片刻,這才道:


    “是一個叫做王木魚的女士,閣下應當認識?”


    “認識。”


    陳象笑了笑,臉上浮現出若有所思之色,這丫頭的精神韌度果然高的出奇,甚至比陸桑豆和昏迷的那位巨頭級人物蘇醒的還快,嘖嘖


    好苗子。


    “我明天一大早就去醫院接她吧。”


    老盧恩此時有氣無力的開口:


    “失落在上,我家裏可住不下這麽多人!噢,我得睡地下室了.”


    他有些憂愁,自己家是聯絡地之一,時常有潛伏中的教友前來,人越多,越容易出岔子.


    晃了晃腦袋,老盧恩看了眼一旁的陳象,心頭歎了口氣——好在,這些都是外來者,應當並不知道偉大秩序教會的存在。


    嗯。


    暴露的風險很小。


    讚美帝象!


    陳象猛然側過頭,盯著老盧恩,神色逐漸古怪。


    這具副身的確孱弱,信徒的禱告聲都變的模糊——但距離這麽近,他還是聽到了。


    咦,真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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