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京城外,戒備森嚴的大營之中,高高飄揚的劉字大旗迎風招展,站在旗下的劉宗敏,手中拿著弓奮力躍起,射向天空中的大鳥,不想卻射了個空,淩空過的箭矢失去了上升的動力,被吹過的風一吹,斜斜的不知射向了哪裏。


    “將軍好箭法!”


    屬下拍著馬屁,劉宗敏搖了搖頭,笑罵道:“你這蠢貨,討打?押運的餉銀和糧草出發了?”


    “啟稟將軍!押運隊伍已經啟程出發!”


    屬下抱拳應聲,劉宗敏麵上的笑容又濃了幾分,大哥李自成帶著隊伍出發了,他在這段日子裏的收獲,簡直是做夢都要笑醒,誰又能知道,那些穿的破衣爛衫,口口聲聲說自己是窮鬼,每日飯食都是吃糠咽菜的百官,各個都是富的流油的存在?


    多的幾十萬兩,如嘉定伯周奎和襄城伯李國楨那樣的,少的幾萬到幾千兩不等,而大明的文武百官又有多少?


    按照武安王的意思,把賦閑在家當過官的全部算進去,這十幾天每日拷掠都在幾百萬兩,按照四分之一的份額充作餉銀,到了這日,也達到了前所未有的千萬兩之巨,所以滿營將士,莫不喜笑顏開!


    隻是連著幾日沒有軍情過來,在劉宗敏的心頭蒙上了層陰霾,迴到帳子裏叫來戲班子,正自瞅著台上的青衣想入非非,身旁便坐下了個人,側頭看了看,笑道:“軍師如何有空?”


    “銀子和糧草已發運完畢,這不就忙裏偷個閑?”


    靠坐在太師椅上,宋獻策端起親兵上的茶水,眼中毫無焦點的瞅著台上的崔鶯鶯,沒等多長時間,便聽到身後傳來了個聲音:“啟稟將軍,城門處有名為陳演者,想求見將軍!”


    “哦,這個老東西?找我何事?”


    搖頭晃腦,大嘴念念有詞的劉宗敏眉頭微皺,想起了這家夥的銀子:“難道他家裏還有存銀?”


    “啟稟將軍,那老頭說如果將軍不見,讓小的把這封信呈給將軍!”


    親兵說著雙手捧著封信到了旁邊,恭敬的遞給了劉宗敏,斜著身子滿眼好奇的拆開信封,隻是掃了一眼便猛然站起,布滿絡腮胡子的大臉瞬間陰了下來,一目十行的掃過,將信直接遞給了旁邊的宋獻策:“軍師請看!”


    宋獻策飛快的接過信,就聽劉宗敏開口道:“速速將他帶來,切忌不可走漏任何風聲!否則軍法伺候!”


    “遵命!”


    親兵飛快的跑出了帳子,宋獻策這時也看完了信,麵色大變道:“這人如何得知此等消息?”


    “全部都滾!”


    一聲嗬斥將戲班子攆走,劉宗敏坐在桌子旁神情變幻:“軍師莫急,等他來了自會水落石出!”


    兩人神情焦急的坐在大帳之中,隻感覺時間度日如年,每一刹那都如年月一般,直到外邊傳來了腳步聲,早在營帳中來迴踱步的劉宗敏站穩,看了眼宋獻策,高聲道:“來人啊,嚴密把守四周,不許一人來迴走動!”


    “遵命!”


    “稟報將軍,陳演帶到!”


    親兵一聲報告,穿著如普通老儒般的陳演弓腰進了大帳,當即朝著劉宗敏大禮參拜:“罪官陳演見過大將軍!”


    一把上去扯住陳演的領子,劉宗敏滿臉的怒發須張,神情恐怖:“陳演,你說王爺已經遭了不測,你是如何得知?又是誰說與你知的?”


    “將軍,將軍,你待罪官慢慢道~啊~”


    探手揮起蒲扇般的巴掌,狠狠抽在陳演的臉上,劉宗敏狀似瘋魔:“快說,如何得知王爺已遭不測?”


    “噗~”


    吐出半嘴大牙,陳演已經被抽的不知東南西北,隻顧著嚷嚷起來:“好叫將軍知道,這話是那國丈周奎所說,他說武安王已經與崇禎商定,說那西北汪如果戰死沙場,自是他最佳歸宿,否則繞幸歸來,也逃不過武安王之刀。


    還說,殺官造反之人竟妄想裂土封王,如果西北汪不死,以後這大明江山怕是會永無寧日,罪官得知消息,便火速前來報與將軍知曉~罪官句句屬實,如果將軍不信,可將周奎抓來,一問便知!”


    “抓周奎?!”


    劉宗敏須發皆張的老臉有些呆滯,作為親自拷打過的大明國丈,他對這人自然並不陌生,畢竟被武安王沈磊送來,指明要拷打出份額的,也就這一位而以。


    “言而無信,言而無信,陛下金口玉言親自承諾,不找王爺後賬~”


    喃喃自語的劉宗敏閉上了嘴,布滿絡腮胡子的老臉,忽明忽暗的玩了會變臉,很快變成了死灰之色:“是了,崇禎皇帝答應不找王爺的麻煩,可武安王卻沒答應!”


    “這……”


    聽到劉宗敏的喃喃自語,木著半張臉的陳演好半晌沒有迴過神來,他是沒想到李自成竟然讓皇帝許下了諾言,更沒想到那武安王,竟然置皇帝的金口玉言而不顧,冒著讓皇帝食言的風險,而置西北汪於死地!


    “早知今日,何必當初?”


    劉宗敏猛然迴神,轉身道:“軍師,速速派人火速通知王爺,務必要讓王爺得知此事,好早做打算!”


    “不可!”


    宋獻策搖了搖頭,目光掃向了捂著臉,不住擦血的陳演,開口道:“如果武安王已經做了安排,那麽咱們反應激烈,勢必會引起他的提防,現在當務之急,應是一切照舊,秘密安排親信前往告知王爺!”


    劉宗敏愣了愣神,滿臉恐懼道:“那咱們該怎麽辦?”


    “將軍…”


    陳演捂著半個嘴巴子,開口喚迴兩人的注意力,他是很好奇的,這位帶兵大將,在得知武安王要下手之後,竟然如此恐懼之,原本信心滿滿的他也有了莫名的擔憂:“將軍與軍師既然統領如此大軍,何不直接掩殺過去,縱然是那武安王有些手段,可幾萬人一擁而上,累也累死他了!”


    “可是如何收場?”


    劉宗敏焦急的麵容瞬間迴複,圓圓的大眼中閃過了狐疑,開口道:“到時陛下怪罪下來,又如何遮掩?”


    “大將軍在上!”


    陳演說著跪了下去,從懷裏抽出了封信,以頭搶地之後高舉著,顧不得半張臉疼的抽搐,朗聲道:“我等二百一十七名罪官,懇請西北汪進皇帝位!如果大將軍辦成此等大事,想必王爺必然會厚賞於大將軍!”


    宋獻策嘴角抽搐了下,幾步過去到了麵前,搶在劉宗敏前拿過勸進表,展開之後便見到上麵密密麻麻的簽押,轉頭看向了劉宗敏:“大將軍,你可要想清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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