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凱文的話讓會議室的人都有點發懵。
他們的會議就是討論大型實驗偏差分析算法項目。
吳建寧主張不能把雞蛋放在一個籃子裏，也就是不能完全依靠張碩，也要自己進行研究。
這也代表了高能所對於大型實驗偏差分析算法的重視。
在ichep會議前，高能所對於算法也有一定的重視，但並沒有達到這種程度，他們隻是‘感覺’算法很重要。
現在是真正重視起來。
高能物理領域的研究，看的就是學術成果，看的就是國際的認可度。
這主要是因為高能物理，尤其牽扯到粒子物理的研究和科技應用的間隔太大了。
粒子對撞實驗，探索粒子標準模型、完善粒子物理相關理論、尋找cp破壞信號，等等，這些研究遠遠超越了科技應用層麵。
當然，高能物理領域所附帶的一些研究，還是有應用前景的，包括粒子束技術、量子特性、放射性的分析等等，可以為醫學、計算機科技等方麵帶來更新換代的技術，但最少的主方向上是牽扯不到應用的。
一個牽扯不到應用的大型研究，怎麽去判斷研究的價值和意義呢？
那就是來自同領域的關注和肯定。
chep會議、ichep會議，計算中心拿出了實驗數據偏差分析結果，也都得到了國際的重視和肯定。
這就代表了成功。
高能所希望能夠發展學術影響力，能有更多的頂尖成果，得到更多的關注和肯定，自然就對大型實驗偏差分析算法就更重視了。
大型實驗偏差分析算法，已經成為了高能所最重點的項目。
這樣的重點項目，自然不能完全依賴張碩，萬一他的想法走不通呢？
算法，不是隻有一條路。
就像是解一個數學題，多個方向去思考，完成解題的可能性更高。
所以吳建寧才會定下‘五年項目計劃’，是希望高能所上下能盡力去完成大型實驗偏差算法的研究。
五年，不是隨意提出來的。
他們已經針對算法的難度進行過討論，認為最少需要五年時間才能夠完成。
這個時間段裏，包括核子組織的數據中心，也包括費米實驗室，又或是其他的機構，也不太可能完成相關算法研究。
張碩的項目資助期是兩年。
算法規劃是非常複雜的，可以說是把難度集中在了一起，比後續直接做程序難太多了。
規劃完成，算法就確定能完成了。
就像是完成一個軟件程序，框架模塊都已經擺在那裏，後續就是填充代碼的工作，也就沒有難度可言了。
現在聽到張碩已經完成了項目，好多人都感覺不可思議。
這才多久？
如果張碩做的項目規劃很完善，還需要什麽五年項目計劃？按照他做的規劃去寫代碼就好了。
會議室裏，所有人都看向崔凱文。
譚誌明表示質疑以後，吳建寧也擰著眉頭問向崔凱文，“他說確定完成了？”
崔凱文肯定道，“是說項目完成了，已經準備提交驗收，問我們是什麽樣的驗收流程。”
“這樣啊……”
吳建寧猶豫了一下，他有些猶豫不定的問向譚誌明、高洪利等人，“你們覺得呢？”
譚誌明立刻搖頭，“不可能這麽快，就算再天才，這麽複雜的算法……”
他隻是不斷搖頭。
高洪利也有些不確定，主要是張碩完成的太快了。他的年紀已經大了，不願意在這種事情上發表看法，就幹脆沉默不言。
曹孟波則直接道，“完成還是沒完成，驗收的時候不就知道了！“
吳建寧擰著眉頭看向崔凱文，“崔教授你再問一下，確定是完成了嗎？”
崔凱文猶豫了一下，有些不情願的迴了消息。
張碩很快迴了消息，“當然，已經完成了，崔哥，放心吧，我們這邊已經申請驗收了。”
崔凱文收到了消息，就把張碩迴複的文字念了一遍。
“還真確定了？”
譚誌明嗤笑一聲，開口道，“這樣，你跟他說，要是規劃不完善，咱們這邊可不結算啊！”
崔凱文立刻搖頭，“這話，我說不了。”
曹孟波也不滿道，“譚院士，要說你自己去說，而且先說好，你可別代表我們計算中心。”
他說著話音一轉，“你平時都是這樣和別人談事情嗎？張碩是和我們計算中心合作，你要得罪人，你代表物理中心去得罪！”
譚誌明頓時掛不住麵子，站了起來大聲質問道，“曹孟波！伱什麽意思！”
“我就是這個意思！”
曹孟波也站了起來，他衝著吳建寧說道，“吳所長，你也聽到了，譚院士說的什麽話？我不相信他平時和人談項目是這樣的。”
吳建寧雙手下壓了壓，他有點無奈的看了看曹孟波，又看了看譚誌明。
吳建寧是高能所的所長，但也隻是職位上高一些而已，高能所並不是一家公司，而是一個國家支持的大型科研機構。
譚誌明、曹孟波也隻是職級上低一級。
科研機構不能說純粹以學術能力論高低，但對待譚誌明、曹孟波也沒辦法用職級壓人。
他還是帶著不滿的口氣，做了個和事佬，“別吵，都坐下，看看像什麽樣子！”
“你們都有道理！”
曹孟波的話還沒有說完，他繼續道，“吳所長，你也看到了？我們和譚院士根本沒有辦法共事，每次一起開會都會吵起來。”
他說著話題一轉，“你提出的五年的項目計劃，我覺得很好。”
吳建寧一愣，不明白曹孟波要說什麽。
曹孟波繼續道，“大型實驗偏差分析算法的重要性不用我多說了，我們可以分成兩部分，和張碩的合作是我們主張的，我們就順著張碩的規劃去做研究。”
“還可以按照計劃，組建另外一個項目組，找一個新的方向進行論證、研究。”
“這樣就能項目歸屬做一個分割，誰的項目誰負責，我在這裏表個態，不管是哪個項目組，計算中心都全力支持！”
曹孟波說完就坐下來。
會議安靜了好半天。
曹孟波說起要分割項目，是任何一個人都沒有想到的，大型實驗偏差分析算法太重要，吳建寧的想法是集合高能所上下一起進行攻關研究。
分割？
兩個項目組？
曹孟波見大家都不說話，就繼續開口道，“我提議，新的項目組可以由譚院士負責。”
“譚院士一直都覺得可以自己研究，那就讓他負責新的項目組。”
“一起攻關、一起努力，我們內部也就有了良性競爭！”
頓時，所有人都看向譚誌明。
譚誌明愣了一下，他當然聽得出曹孟波的陰陽怪氣，但自己被架起來了，他難道還能說不行？
“我負責就我負責！”
“隻要所裏支持，都沒問題！”
他說完想想反倒是有些期待了。
這麽重要的算法研究，完成以後進行實驗數據分析，有了什麽發現可都屬於他的團隊的成果。
吳建寧用手指蹭著桌子，扭過頭看了看曹夢波，又看了看譚誌明，一咬牙開口道，“行！”
“你們都同意，就這麽辦！”
他心裏不滿到了極點。
作為高能所的所長，他可不想看到計算中心和物理中心發生矛盾。
什麽良性競爭？
這兩個人就是在賭氣！
問題是，他自己有些不好辦了。
常規情況下，哪個大方向的研究都不會少了他，包括cp組、基礎實驗組都是如此，他不會擔任項目的總負責人，但也會成為項目重要負責人之一，並參與重要的決策，也會分擔項目的具體工作事務。
現在分成了兩個項目，他總不能都參與進去吧？
那就真成‘蹭成果’了！
吳建寧歎氣著繼續道，“就先這樣。新項目組可以先籌備著，有確定的計劃就可以立項，張碩這邊就由計算中心負責。”
……
會議結束。
吳建寧和譚誌明一路說著剛才的事情。
“曹孟波真是……他是有備而來吧？”譚誌明擰著眉頭，“估計他早就想好了，不讓我們插手他們的項目。”
吳建寧用手按了按腦門。
他心道‘是不想讓你插手，而不是不讓我們插手’，但還是搖了搖頭，“這樣也挺好，分開了，以後譚院士你就負責新項目組的工作。”
譚誌明點頭道，“確實，仔細想想，這兩個月張碩在幹什麽？他在和阿戈斯蒂尼一起研究，然後，就去了墨爾本參會。”
“他哪有時間做什麽算法規劃？”
“這麽複雜的算法，我們討論過難度，現在就提交驗收能做成什麽樣？”
“估計驗收的時候，就會有一大堆的問題，還要返迴繼續論證修改，這樣來來迴迴的，可能兩年都完不成。”
“重新找個方向也挺好，物理中心最不缺少的就是人才！”
吳建寧仔細想想，覺得譚誌明說的也有道理。
張碩根本沒有時間做研究，這麽短的時間就完成了算法規劃，其中可能存在很多的問題。
他們找新方向進行研究的優勢也很大，因為已經有小型實驗的偏差分析算法做參照，大的方向不變，總歸是能夠完成研究。
吳建寧點頭道，“行吧。”
“譚院士，這次我就支持你，也加入你的項目，這樣計算中心那邊也不可能不配合了。”
譚誌明頓時大喜。
有了所長吳建寧的支持，新項目組的吸引力更強，能輕易拉來一大堆的人才。
實際上，譚誌明並不擔心計算中心。
計算中心能提供的就是做基礎程序工作的人員，隻要能完成算法規劃，一些代碼的工作都可以交給合作機構完成。
物理中心，才是人才濟濟。
這個研究也不單純是算法，牽扯到很多高能物理實驗的參數邏輯問題。
有了吳建寧的支持，肯定會有很多人才踴躍加入到項目中。
……
張碩和高能所合作的項目已經申請了驗收，還順便申請了20萬經費撥給量子研究所。
之後他和崔凱文溝通了下驗收問題。
計算中心會先派人過來拿資料，他們會組建驗收組研究一下算法規劃，然後雙方就約定個時間去計算中心做報告。
計算中心明顯表現出對項目的重視，第二天就派人來拿走了資料。
隨後就是等待了。
平日裏，張碩大多時間還是待在計算機房，他已經開始著手準備畢業論文。
他考慮的是截取蒙日-安培方程的一部分論證內容，純數學領域最頂尖的研究，足以作為畢業論文的主內容了。
計算機房隻有兩個人，張碩和孫興利。
最近一段時間，羅勇軍工作比較忙，他要準備申請一個新的項目，還頻頻的往高等數學研究院跑。
據說研究院正考慮聘任他為在職研究員。
這是一個很大的提升。
如果能在高等研究院擔任正式研究員，就能多拿到一份薪水，而且給人的感覺也完全不一樣，從普通的博導教授變成了數學機構的研究員，學術地位都跟著得到了提升。
孫興利也不玩遊戲了，而是埋頭在自己的論文中。
他扭過頭問向張碩，“你準備大亞灣會議的報告了嗎？”
“你是說獲獎報告吧？做通用算法的方法論報告就可以了。”
張碩獲得了數學會的鍾家慶數學獎。
按照常規的流程，每一個獲獎者都會在後續做45分鍾報告，正常就是講解自己的獲獎研究內容。
張碩的獲獎研究內容，是發表在《數學新進展》上的二階pde通用算法。
孫興利繼續問道，“為什麽不是《橢圓方程的通用算法》？”
“方法論更重要吧？”
“也對，我的報告也是方法論。”孫興利點頭說完，疑惑道，“你不用準備嗎？要上台做報告啊。”
“論文不是已經發表了？”
張碩反問了句，他的意思就是論文已經發表，已經獲得了國際認可，內容也根本不需要評審了。
孫興利豎起了大拇指，“還是你牛，我論文寫好了，感覺也沒什麽問題，但還是要從頭到尾的梳理一下，就怕報告的時候出什麽問題。”
“我總是擔心這個。”他搖搖頭。
張碩感興趣的問道，“你做的什麽研究？什麽方法？”
“一種研究素數規律的方法。”
孫興利用力抿了抿嘴，“也不知道行不行。我是在研究傑波夫猜想過程中發現的方法。”
“如果會議評審通過了，就投一下一區試試，不行的話就再轉二區……”
他說著有點沒信心，隨後問向張碩，“要不，你幫我看看？我總怕出問題。”
“嗯……”
張碩想著也沒什麽事情，還是點了頭，“行吧，但提前說好，我從來沒有研究過數論，你要講的慢一些。”
他們的會議就是討論大型實驗偏差分析算法項目。
吳建寧主張不能把雞蛋放在一個籃子裏，也就是不能完全依靠張碩，也要自己進行研究。
這也代表了高能所對於大型實驗偏差分析算法的重視。
在ichep會議前，高能所對於算法也有一定的重視，但並沒有達到這種程度，他們隻是‘感覺’算法很重要。
現在是真正重視起來。
高能物理領域的研究，看的就是學術成果，看的就是國際的認可度。
這主要是因為高能物理，尤其牽扯到粒子物理的研究和科技應用的間隔太大了。
粒子對撞實驗，探索粒子標準模型、完善粒子物理相關理論、尋找cp破壞信號，等等，這些研究遠遠超越了科技應用層麵。
當然，高能物理領域所附帶的一些研究，還是有應用前景的，包括粒子束技術、量子特性、放射性的分析等等，可以為醫學、計算機科技等方麵帶來更新換代的技術，但最少的主方向上是牽扯不到應用的。
一個牽扯不到應用的大型研究，怎麽去判斷研究的價值和意義呢？
那就是來自同領域的關注和肯定。
chep會議、ichep會議，計算中心拿出了實驗數據偏差分析結果，也都得到了國際的重視和肯定。
這就代表了成功。
高能所希望能夠發展學術影響力，能有更多的頂尖成果，得到更多的關注和肯定，自然就對大型實驗偏差分析算法就更重視了。
大型實驗偏差分析算法，已經成為了高能所最重點的項目。
這樣的重點項目，自然不能完全依賴張碩，萬一他的想法走不通呢？
算法，不是隻有一條路。
就像是解一個數學題，多個方向去思考，完成解題的可能性更高。
所以吳建寧才會定下‘五年項目計劃’，是希望高能所上下能盡力去完成大型實驗偏差算法的研究。
五年，不是隨意提出來的。
他們已經針對算法的難度進行過討論，認為最少需要五年時間才能夠完成。
這個時間段裏，包括核子組織的數據中心，也包括費米實驗室，又或是其他的機構，也不太可能完成相關算法研究。
張碩的項目資助期是兩年。
算法規劃是非常複雜的，可以說是把難度集中在了一起，比後續直接做程序難太多了。
規劃完成，算法就確定能完成了。
就像是完成一個軟件程序，框架模塊都已經擺在那裏，後續就是填充代碼的工作，也就沒有難度可言了。
現在聽到張碩已經完成了項目，好多人都感覺不可思議。
這才多久？
如果張碩做的項目規劃很完善，還需要什麽五年項目計劃？按照他做的規劃去寫代碼就好了。
會議室裏，所有人都看向崔凱文。
譚誌明表示質疑以後，吳建寧也擰著眉頭問向崔凱文，“他說確定完成了？”
崔凱文肯定道，“是說項目完成了，已經準備提交驗收，問我們是什麽樣的驗收流程。”
“這樣啊……”
吳建寧猶豫了一下，他有些猶豫不定的問向譚誌明、高洪利等人，“你們覺得呢？”
譚誌明立刻搖頭，“不可能這麽快，就算再天才，這麽複雜的算法……”
他隻是不斷搖頭。
高洪利也有些不確定，主要是張碩完成的太快了。他的年紀已經大了，不願意在這種事情上發表看法，就幹脆沉默不言。
曹孟波則直接道，“完成還是沒完成，驗收的時候不就知道了！“
吳建寧擰著眉頭看向崔凱文，“崔教授你再問一下，確定是完成了嗎？”
崔凱文猶豫了一下，有些不情願的迴了消息。
張碩很快迴了消息，“當然，已經完成了，崔哥，放心吧，我們這邊已經申請驗收了。”
崔凱文收到了消息，就把張碩迴複的文字念了一遍。
“還真確定了？”
譚誌明嗤笑一聲，開口道，“這樣，你跟他說，要是規劃不完善，咱們這邊可不結算啊！”
崔凱文立刻搖頭，“這話，我說不了。”
曹孟波也不滿道，“譚院士，要說你自己去說，而且先說好，你可別代表我們計算中心。”
他說著話音一轉，“你平時都是這樣和別人談事情嗎？張碩是和我們計算中心合作，你要得罪人，你代表物理中心去得罪！”
譚誌明頓時掛不住麵子，站了起來大聲質問道，“曹孟波！伱什麽意思！”
“我就是這個意思！”
曹孟波也站了起來，他衝著吳建寧說道，“吳所長，你也聽到了，譚院士說的什麽話？我不相信他平時和人談項目是這樣的。”
吳建寧雙手下壓了壓，他有點無奈的看了看曹孟波，又看了看譚誌明。
吳建寧是高能所的所長，但也隻是職位上高一些而已，高能所並不是一家公司，而是一個國家支持的大型科研機構。
譚誌明、曹孟波也隻是職級上低一級。
科研機構不能說純粹以學術能力論高低，但對待譚誌明、曹孟波也沒辦法用職級壓人。
他還是帶著不滿的口氣，做了個和事佬，“別吵，都坐下，看看像什麽樣子！”
“你們都有道理！”
曹孟波的話還沒有說完，他繼續道，“吳所長，你也看到了？我們和譚院士根本沒有辦法共事，每次一起開會都會吵起來。”
他說著話題一轉，“你提出的五年的項目計劃，我覺得很好。”
吳建寧一愣，不明白曹孟波要說什麽。
曹孟波繼續道，“大型實驗偏差分析算法的重要性不用我多說了，我們可以分成兩部分，和張碩的合作是我們主張的，我們就順著張碩的規劃去做研究。”
“還可以按照計劃，組建另外一個項目組，找一個新的方向進行論證、研究。”
“這樣就能項目歸屬做一個分割，誰的項目誰負責，我在這裏表個態，不管是哪個項目組，計算中心都全力支持！”
曹孟波說完就坐下來。
會議安靜了好半天。
曹孟波說起要分割項目，是任何一個人都沒有想到的，大型實驗偏差分析算法太重要，吳建寧的想法是集合高能所上下一起進行攻關研究。
分割？
兩個項目組？
曹孟波見大家都不說話，就繼續開口道，“我提議，新的項目組可以由譚院士負責。”
“譚院士一直都覺得可以自己研究，那就讓他負責新的項目組。”
“一起攻關、一起努力，我們內部也就有了良性競爭！”
頓時，所有人都看向譚誌明。
譚誌明愣了一下，他當然聽得出曹孟波的陰陽怪氣，但自己被架起來了，他難道還能說不行？
“我負責就我負責！”
“隻要所裏支持，都沒問題！”
他說完想想反倒是有些期待了。
這麽重要的算法研究，完成以後進行實驗數據分析，有了什麽發現可都屬於他的團隊的成果。
吳建寧用手指蹭著桌子，扭過頭看了看曹夢波，又看了看譚誌明，一咬牙開口道，“行！”
“你們都同意，就這麽辦！”
他心裏不滿到了極點。
作為高能所的所長，他可不想看到計算中心和物理中心發生矛盾。
什麽良性競爭？
這兩個人就是在賭氣！
問題是，他自己有些不好辦了。
常規情況下，哪個大方向的研究都不會少了他，包括cp組、基礎實驗組都是如此，他不會擔任項目的總負責人，但也會成為項目重要負責人之一，並參與重要的決策，也會分擔項目的具體工作事務。
現在分成了兩個項目，他總不能都參與進去吧？
那就真成‘蹭成果’了！
吳建寧歎氣著繼續道，“就先這樣。新項目組可以先籌備著，有確定的計劃就可以立項，張碩這邊就由計算中心負責。”
……
會議結束。
吳建寧和譚誌明一路說著剛才的事情。
“曹孟波真是……他是有備而來吧？”譚誌明擰著眉頭，“估計他早就想好了，不讓我們插手他們的項目。”
吳建寧用手按了按腦門。
他心道‘是不想讓你插手，而不是不讓我們插手’，但還是搖了搖頭，“這樣也挺好，分開了，以後譚院士你就負責新項目組的工作。”
譚誌明點頭道，“確實，仔細想想，這兩個月張碩在幹什麽？他在和阿戈斯蒂尼一起研究，然後，就去了墨爾本參會。”
“他哪有時間做什麽算法規劃？”
“這麽複雜的算法，我們討論過難度，現在就提交驗收能做成什麽樣？”
“估計驗收的時候，就會有一大堆的問題，還要返迴繼續論證修改，這樣來來迴迴的，可能兩年都完不成。”
“重新找個方向也挺好，物理中心最不缺少的就是人才！”
吳建寧仔細想想，覺得譚誌明說的也有道理。
張碩根本沒有時間做研究，這麽短的時間就完成了算法規劃，其中可能存在很多的問題。
他們找新方向進行研究的優勢也很大，因為已經有小型實驗的偏差分析算法做參照，大的方向不變，總歸是能夠完成研究。
吳建寧點頭道，“行吧。”
“譚院士，這次我就支持你，也加入你的項目，這樣計算中心那邊也不可能不配合了。”
譚誌明頓時大喜。
有了所長吳建寧的支持，新項目組的吸引力更強，能輕易拉來一大堆的人才。
實際上，譚誌明並不擔心計算中心。
計算中心能提供的就是做基礎程序工作的人員，隻要能完成算法規劃，一些代碼的工作都可以交給合作機構完成。
物理中心，才是人才濟濟。
這個研究也不單純是算法，牽扯到很多高能物理實驗的參數邏輯問題。
有了吳建寧的支持，肯定會有很多人才踴躍加入到項目中。
……
張碩和高能所合作的項目已經申請了驗收，還順便申請了20萬經費撥給量子研究所。
之後他和崔凱文溝通了下驗收問題。
計算中心會先派人過來拿資料，他們會組建驗收組研究一下算法規劃，然後雙方就約定個時間去計算中心做報告。
計算中心明顯表現出對項目的重視，第二天就派人來拿走了資料。
隨後就是等待了。
平日裏，張碩大多時間還是待在計算機房，他已經開始著手準備畢業論文。
他考慮的是截取蒙日-安培方程的一部分論證內容，純數學領域最頂尖的研究，足以作為畢業論文的主內容了。
計算機房隻有兩個人，張碩和孫興利。
最近一段時間，羅勇軍工作比較忙，他要準備申請一個新的項目，還頻頻的往高等數學研究院跑。
據說研究院正考慮聘任他為在職研究員。
這是一個很大的提升。
如果能在高等研究院擔任正式研究員，就能多拿到一份薪水，而且給人的感覺也完全不一樣，從普通的博導教授變成了數學機構的研究員，學術地位都跟著得到了提升。
孫興利也不玩遊戲了，而是埋頭在自己的論文中。
他扭過頭問向張碩，“你準備大亞灣會議的報告了嗎？”
“你是說獲獎報告吧？做通用算法的方法論報告就可以了。”
張碩獲得了數學會的鍾家慶數學獎。
按照常規的流程，每一個獲獎者都會在後續做45分鍾報告，正常就是講解自己的獲獎研究內容。
張碩的獲獎研究內容，是發表在《數學新進展》上的二階pde通用算法。
孫興利繼續問道，“為什麽不是《橢圓方程的通用算法》？”
“方法論更重要吧？”
“也對，我的報告也是方法論。”孫興利點頭說完，疑惑道，“你不用準備嗎？要上台做報告啊。”
“論文不是已經發表了？”
張碩反問了句，他的意思就是論文已經發表，已經獲得了國際認可，內容也根本不需要評審了。
孫興利豎起了大拇指，“還是你牛，我論文寫好了，感覺也沒什麽問題，但還是要從頭到尾的梳理一下，就怕報告的時候出什麽問題。”
“我總是擔心這個。”他搖搖頭。
張碩感興趣的問道，“你做的什麽研究？什麽方法？”
“一種研究素數規律的方法。”
孫興利用力抿了抿嘴，“也不知道行不行。我是在研究傑波夫猜想過程中發現的方法。”
“如果會議評審通過了，就投一下一區試試，不行的話就再轉二區……”
他說著有點沒信心，隨後問向張碩，“要不，你幫我看看？我總怕出問題。”
“嗯……”
張碩想著也沒什麽事情，還是點了頭，“行吧，但提前說好，我從來沒有研究過數論，你要講的慢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