鳴人抿了一口杯子裏的液體。


    度數不高,還有點甜滋滋的味道。


    是一種適合小孩子的果酒。


    “我畢竟身為隊長,而且也有那個能力。”他開口,很是坦然,“多做一點...”


    “才不是這個問題。”京樂春水抬手,按住鳴人腦袋,強硬地扭動。


    鳴人循著力道轉頭,目光停留到小椿刃右衛門身上。


    “你難道還沒注意到,你的隊士已經開始不滿了嗎?”京樂春水繼續說下去,“今天這頓酒可是小椿刃副隊長請我們來的,就是要和你好好說這個問題。”


    小椿刃手一抖,酒水灑了出來。


    即便墨鏡也沒遮住他眼中的不可思議。


    京樂隊長你在幹什麽?


    不是...


    就這麽光明正大地說出來。


    巴不得自己早死?


    他努力迴憶,但想不到自己曾在什麽時候、在哪裏得罪過京樂隊長。


    “哈哈哈。”京樂春水惡作劇得逞,大笑起來,“小椿刃副隊長,不要露出這樣的表情。”


    “鳴人是一個好孩子。”


    “沒有你擔心的那些嬌慣脾氣,他是能聽得進去建議的。”


    “他也會很在乎你們的想法。”


    小椿刃看向鳴人。


    金發少年的臉上,並沒任何怒意,認真且嚴肅地盯著自己,柔聲問出一句:“我的做法真的讓伱們不滿了嗎?”


    小椿刃撓頭:“多少是有一些的。”


    “鳴人隊長把太多事都攬在自己身上。”


    “我們雖然沒有隊長那麽厲害,但也是七番隊的成員啊。”


    “我們也想做力所能及的事。”


    京樂春水拍了拍鳴人的腦袋:“你是隊長,不是父母。”


    “你把所有的事都處理了,他們做什麽呢?”


    誌波一心放下酒杯:“總隊長會喜歡看到一支完美無缺的隊伍。”


    “但隊士也是要成長的。”


    “他們會犯錯、會受傷,可正是因此,他們才會變得強大。”


    “我們這些隊長...”


    “能做的,不就是在他們走不動的時候、在他們身陷荊棘的時候,伸出援手、治愈傷勢,然後看著他們繼續走下去。”


    鬆本亂菊抱怨:“這就是隊長你把手一撒,什麽事都讓我們來做的借口嗎?”


    誌波一心打起哈哈。


    “鳴人你這樣是很累的。”京樂春水晃晃酒杯,“要學會放鬆。”


    “在瀞靈廷這種地方,太過緊繃可不是什麽好事。”


    小椿刃給自己灌了兩杯酒,臉被染得通紅,說出來的話更有力量、也更直白了:“從隊長們的角度是這樣的。”


    “在我們這些隊士的眼裏,是另外一迴事了。”


    “凡事都要隊長親力親為。”


    “甚至包括那些看起來毫不起眼的小事。”


    “這...會讓我們看起來很無能啊!”


    他停頓一下,看向鳴人:“鳴人隊長,你知道“隊長”在我們這些隊士眼裏意味著什麽嗎?”


    鳴人搖頭。


    “是尊嚴。”小椿刃把酒杯放下,如揮刀斬下,很用力地說出兩個字。


    “是我們拚了性命也要守護的尊嚴。”


    “這是我們作為隊士存在的價值。”


    鳴人驚訝看他。


    這是一個很意外的迴答。


    尊嚴...


    奇奇怪怪的形容。


    “但我成為你們的隊長,才不過半年的時間。”鳴人輕聲說道,“僅僅因為一個隊長的身份,我就這麽值得你們去......”


    小椿刃爽朗地大笑起來,打斷他的話:“鳴人隊長,這句話可是大錯誤。”


    “我們尊敬您,並非因為七番隊隊長這個身份。”


    “隻是因為...您是漩渦鳴人。”


    “然後身為漩渦鳴人的您,恰好成為我們七番隊的隊長。”


    鳴人握住酒杯。


    尊敬自己的原因,隻是因為自己是“漩渦鳴人”?


    和“隊長”這個身份關係不大?


    這又是個讓他意外的答案。


    鬆本亂菊端起酒杯,看一眼誌波一心,重重歎口氣:“我們十番隊,可是對七番隊羨慕得很。”


    “都在說,要是隊長是漩渦大人就好了。”


    誌波一心哈哈大笑,撓起腦袋。


    京樂春水讚同點頭:“我也常能聽到我的隊士們這麽說。”


    “鳴人,你真的是一個很令人羨慕的好隊長呢。”


    小椿刃飲酒:“有這樣一位優秀的隊長,我們的壓力很大。”


    “但正是有這樣一位優秀的隊長,我們才有追隨的動力。”


    “如果追不上隊長的腳步,那就是我們的問題。”他說話著,表情變得更加嚴肅,“這說明,我們需要的是更多的鞭策和曆練。”


    “而不是希望您大包大攬,把我們當成孩子一樣照顧。”


    說到這,小椿刃一拍桌子,嘟囔起來:“說起年齡,鳴人隊長你比我們都要小呢。”


    京樂春水嘬了口酒:“而且有一個很現實的問題,鳴人。”


    鳴人轉頭看過去。


    “你能...無時無刻的保護住他們嗎?”他看似隨口發問一句。


    卻讓鳴人擰起眉頭,沉默好一會,才遲疑地搖了搖頭。


    “當他們碰見真正的危險,卻還沒來得及擁有保護自己的力量,那是致命的。”京樂春水想起了什麽,把酒杯放下,“在你還有能力庇護他們的時候,讓他們快些成長吧。”


    “這樣哪怕真正的威脅來臨。”


    “他們也能揮出刀。”


    小椿刃晃起左臂:“我們七番隊的隊花可是菖蒲啊!”


    菖蒲的花語,代表的是“勇氣”。


    鳴人若有所思。


    這一晚,他沒喝太多的酒。


    誌波一心和京樂春水對他格外照顧,畢竟有張“未成年人”的臉和身體,灌酒未免太“罪惡”。


    迴到七番隊後。


    鳴人試著放手。


    把一些在他眼裏,看起來不用自己處理的事務,交給隊士們處理。


    這些隊士們是笑嘻嘻地答應下來,甚至迫不及待地接受任務。


    在居酒屋的那一次談心後。


    小椿刃學會了該如何和鳴人打交道。


    直言這種程度還不夠,還可以放出更多的事務。


    鳴人聽他的話,一點點放手,小心觀察隊士們的態度。


    他們並不反感,正相反,幹勁滿滿。


    直到最後。


    鳴人呆呆坐在隊舍。


    他發現...


    自己手裏已經沒什麽事務了。


    隻需要翻看隊士們的報告,或者在一些人不夠熟練、犯下錯誤之後,出麵解決這些麻煩。


    日子清閑下來。


    鳴人也有更多時間觀察七番隊。


    小椿刃右衛門是一位很靠譜的副隊長。


    “狛村左陣”並不像他自己描述的那樣,在七番隊內他還算受歡迎,隻是因為他一板一眼的作風、遮蔽全身的打扮,再加上拒人千裏之外的冷颼颼氣勢,讓很多人不太敢接近。


    鳴人想起那天小椿刃的話。


    他覺得...


    自己好像找到了解決“狛村左陣”的方法。


    男人,自然要用男人的方式解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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