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城,皇宮,宣明殿。


    皇帝簫聞章臉色晦暗不明,眸子幽深,微微眯著,看不出情緒的瞧著這大殿之下的【暗戰】。


    “陛下!臣有本要奏!”刑部尚書蘇陽立身秉著笏板啟稟道。


    簫聞章幽幽望了一眼寒蟬若禁的大臣們,揚聲道:“準奏。”


    “臣要參奏李國舅七條大罪:


    一、誘陷官員、結黨營私


    二、收受賄賂、勒索錢財


    三、強占掠奪百姓私產


    四、私藏享用貢品


    五、縱容家宅奴才行兇逞惡


    六、強搶民女


    七、隱匿銀稅!”


    李國舅本就兩股戰戰、渾身瑟瑟,聽到蘇陽擲地有聲的痛陳他的罪狀的時候,更是細汗如珠、躬著身子不敢說一句話。


    簫聞章容色盛怒,“啪!”的一聲,拍在了龍椅扶手上。


    整個大殿的大臣齊齊跪下,謹肅叩首,“陛下息怒!”


    李國舅更是在抬頭瞥見皇帝的一瞬間,頭皮發麻,腦中全空,身子癱軟如泥,哪裏還有一點兒往日的張揚跋扈樣子,幾近跪著匍匐道:“陛下,臣冤枉!陛下恕罪啊!”


    蘇陽不急不躁,眼神微微示意,兩個太監便抬著漆色木箱進來,“陛下!為了不冤枉國舅,臣特地把每條罪狀的證據都進行了歸類和分辨,這些都是查實的卷宗和畫押狀子,還請陛下過目!”


    麵對如山的鐵證和皇帝的容色,李國舅自知這一劫躲不過去了,於是,沉沉叩首。


    簫聞章此生最恨結黨營私之徒,李國舅這是往槍口上撞,“高攀!”


    內監總管高攀稍稍傾身,“奴才在。”


    “傳旨!李茂祥,結黨營私,貪汙受賄,妄聽妄為,為臣不正,有負皇恩!賜李茂祥死罪!褫奪爵位封號,家產抄沒!諸子年十五以上皆戍極邊!其黨內涉罪人等依律處置!”簫聞章厚重陰鬱的聲音重重迴蕩在大殿之內,直讓人心如重石敲擊,難以平複。


    這份聖旨可謂是處置極重,相當於把皇後母族勢力全數盡消了……


    聖旨剛下,便有淒厲的哭訴聲從外麵傳來。


    “求陛下念在臣妾多年伺候的份兒上,留下兄長一條命!求陛下開恩啊!”


    高攀緊步上前,低聲道:“陛下,皇後娘娘在殿外跪叩。”


    簫聞章的眼神一瞬幽深,冷凝之色盡顯。


    還未等到開口,便聽到男聲傳來,“求父皇開恩!”


    簫聞章渾身蘊滿了戾色,眼底徐徐殺意,“傳旨六宮,皇後疏於禮教,後德有虧,妄亂朝政,即刻起,收迴寶印寶冊,封足長春宮!”


    眾大臣皆是錯愕驚恐,收迴寶印寶冊,這不是相當於廢後嗎?這可是朝基之本啊,不由得讓人血氣上湧,直諫道:“陛下,後位乃是六宮之基,怎可輕易收迴寶印寶冊啊,還請陛下三思!”


    簫聞章眸色微動,幽幽落在大臣身上,“這麽說,朕這天下缺了李氏不可嗎?”


    這話誰敢應聲,剛剛說話的大臣渾身一抖,“臣知罪!”


    再往後,便沒有大臣敢妄言了,不僅如此,從這局勢就能看出,皇帝並非是一開始有意處置皇後,怕是太子牽扯到了其中,皇帝才一瞬起了收迴寶印寶策之心。


    下一刻,潑天的富貴便應聲而下,“盛貴妃,柔嘉淑順,風姿雅悅,端莊純粹,即刻起,著即冊封為皇貴妃,賜執掌六宮之權!”


    盛政霖一聽妹妹擢升,心底難抑激動,即刻迴道:“謝陛下隆恩!”


    而盛道桉又一次憑借姑母的榮升而驕心四起,這京城的勳貴中,誰又是他的對手……


    正因如此心理作祟,他悄然往一旁看過去。


    眾大臣起身後,原以為再無事會稟了,誰料到侍禦史秉著笏板,提聲道:“微臣有事要奏!”


    大家剛剛放下的心即刻揪了起來。


    簫聞章臉色正不善,聲音也不耐煩起來,“說!”


    “臣要參奏定陽侯私下勾結李國舅!”此話一出,一片嘩然。


    定陽侯什麽人?陪著皇帝打天下的重臣亦是功臣,常年謹慎言行從不敢逾越半分,再說,他的兒子謝承奕更是鎮守邊關的名將,整個北晉誰人不識?怎會勾結李國舅那個草包飯袋?


    再看定陽侯謝崇坤,臉色瞧不出異色,隻是淡然迴道:“梁大人,飯可以亂吃,話不可亂說!”


    梁大人一臉正色道:“啟稟陛下,定陽侯世子也就是謝將軍因被舉報帶軍不力,原定是今日由李國舅赴邊關詳查,可侯府不知何緣故,竟派人尋了一位絕色佳人欲送進國舅府賄賂李國舅,以達到不可告人的秘密!還請陛下明察!”


    若是說剛剛李國舅的事情,大家唏噓,那這件事,大家就是吃瓜了,一向正直的定陽侯怎麽如此蠢笨?


    簫聞章也是一臉的難看,“定陽侯,這梁棟所言可屬實?”


    謝崇坤正色道:“臣未做此事,純屬無稽之談!”


    那梁大人一瞧謝崇坤滿臉否認,急切質問道:“定陽侯,昨日巡防營正好圍了國舅府,親眼看著國舅府的管事接了女子從侯府出來進了國舅府,此事,一查便知,你無從抵賴!”


    謝崇坤滿是鄙夷之色道:“梁大人可是看到了女子從侯爺接出來的?”


    “侯府是不是接進來一位名喚霍阿迎的女子,此女子生的絕色又深諳妖媚之道,乃是你的夫人所授意的行徑!請陛下徹查!若是朝堂中有定陽侯這等言表不一之徒,豈能輔佐好江山?”梁大人字字珠璣,說的意正言辭,惹得眾人紛紛側目。


    簫聞章聽著梁棟說的這般清楚,心裏也不禁生疑,“那就查一查,也好還定陽侯一個清白!”


    定陽侯謝崇坤依舊麵色不改,“臣身正心直,願求查證!”


    “範鎮!”簫聞章揚眉。


    即刻,範鎮躬身,“臣在!”


    “傳喚巡防營,去搜查國舅府,是不是有這個——”簫聞章一時沒記著女子名字,看了一眼梁棟。


    梁棟覷著麵色迴道:“霍阿迎。”


    “對,搜查霍阿迎是否在國舅府?”簫聞章不由得在心底又念叨了一下這個名字,是否果真如同梁棟說的那樣絕色。


    範鎮得令,疾步趕往國舅府。


    朝堂之上,大家麵麵相覷,誰也不敢說信或不信,眼下這個節骨眼兒上,定陽侯若是真做了什麽巴結國舅的事,其實也能理解,畢竟世子這事兒,也挺讓人慨歎的。


    “承奕在做什麽?”原本寂靜的朝堂之上,簫聞章竟直直問道。


    謝崇坤沒料到皇帝會這般詢問,便如實迴道:“犬子受召迴京後一直靜候陛下召見,未曾做事。”


    簫聞章垂眸,看不清容色和眸色,隻有低低的聲音傳來,“算來,他也迴來挺長時間了……”


    再未有什麽話說了,謝崇坤也沒有再說什麽,百官都在,說什麽都不合適。


    約摸半個時辰後,殿外響起:“範統領覲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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