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到好友這樣說,邢樂也忍不住的蹙起了眉頭後,良久,冷漠又帶著決絕的話在空氣中慢慢飄進了陳思言的耳中。


    “如果···小酒才十九歲,也還是個孩子,這事究竟與她是沒有多大關係的···”


    跟在身後的陳思言看著邢樂的背影,也忍不住的停下來怔了怔,隨即又有些釋然的苦笑,是的,隊長沒有說錯,他還真的是魔怔,他怎麽就評定那麽一個孩子能夠化解這場劫難呢?


    說起來,或許在別人眼中,邢樂這樣的做法,有些自私了,但是陳思言清楚,每一個人都有自己想要守護的東西,就像他一直都想守護自己長大的孤兒院一樣。


    邢樂也想為他的小太陽守護著溫家的完整,如果這事真有別的辦法的話,可能邢樂將會是第一個衝上去的,因為他很清楚,沒有大家哪來的小家!


    搖了搖頭的陳思言看著已經和自己有了一段距離的邢樂,連忙提了一口氣,快速的朝邢樂趕去後,笑嗬嗬的道:“喂,我說,邢中將,你現在可是中將了,怎麽也信這些鬼神之說,我就是做了一個夢,誰知道是真是假呢,再說我今天就要迴去了,放心放心啦!”


    聽到陳思言的話語,邢樂胸膛微微有些起伏的扭頭深深地看了眼陳思言吼沙啞的道:“謝了,兄弟!”


    想了想,邢樂抿了抿唇後繼續道:“如果,如果有什麽需要,不用對我客氣!”


    “你見我像是客氣的人嗎?”眼眶微微有些泛紅的陳思言仰頭朝那灰蒙蒙的天空凝視著道:“不過,隊長,你還別說,我在西藏的時候看這天可比這裏的天要藍多了!你組織組織,治理一下唄,這空氣也太不行了!”


    “好!”喉嚨裏像是哽咽了千言萬語的邢樂最終還是隻能化作了一個字,其實兩人都知道,洛麗塔是真的存在的,他們見過,即便上頭除了71號特殊行動小組的人選擇相信,其他的人都以為他們隻是做了一個相同的夢而已。


    也正是因為知道邢樂也更能了解到這個夢中傳達的不平凡的消息,也許、也許他身旁這人,或許再也沒有迴到京城的機會了!


    心思敏銳的陳思言靜默了會兒後,突然低著頭,蹲下身子朝邢樂笑嗬嗬的喊了一聲道:“隊長,咱們比賽唄,那時候在部隊裏,我就沒有贏過你,現在我可是在西藏待了八年的人,我就不信了,你能有那麽變態!”


    “嗬,陳思言同誌!”略微一怔的邢樂原地慢跑了著後蹲下身子道:“你這是哪裏想不開,非得打自己的臉啊!跑就跑,今天隊長就用實力告訴你,隊長可不是白得來的!”


    蹲下身子的兩個男人,沒有曾經統一的訓練服,沒有曾經一模一樣的軍靴,唯一僅存的是那一直都沒有變過的剛毅如狼般的眼神,偏頭看了對方一眼的兩人默契一笑後。


    陳思言突然朝著邢樂咧開了一口白牙後大喊了聲道:“跑!”說完,也沒等邢樂反應過來,腳下一蹬,瞬間就彈射了出去。


    還有些納悶這小子怎麽就隻剩下一口白牙的邢樂先是一個樂嗬,隨即看著使詐跑出去的陳思言眼裏的錯愕一閃而過,隨即也腳下一蹬,快速的朝陳思言的背影追去,一邊跑還一邊在身後怒吼道:“小兔崽子!你耍詐。”


    “兵不厭詐。”頭都沒有迴的陳思言依舊開心的朝前麵跑去!


    挨著這邊窗戶的房間裏,許潔與許耀無可奈何的揉著眼皮,拉開窗簾,看向停機場上的兩個快速奔跑的男人,不解的對望一眼後,嘟囔的道:“這兩人,怕是昨天吃了興奮劑吧!”


    “可能吧!”在另一張床上的許耀痛苦的皺了皺臉後,一掀被子將自己整個人都包了起來後悶悶的朝窗戶前的許潔喊道:“姐,姐,拉上窗簾吧,你弟我還想再睡會兒!”


    “啊···”朦朧著睡眼的許潔打了個哈欠,一把拉上窗簾後,也慢騰騰的爬上了這間客房的隔間床上道:“拉上了,拉上了!好困,再睡會兒···睡···”


    並不知道自己已經擾人清夢的兩個傻嗬嗬的軍痞子,還在一邊炮轟似的朝著昔日的戰友鬥著嘴,一邊腳下也沒停下,都像一陣風似的快速的掠過了清晨的飛機場上。


    但是溫鶴就沒有許耀與許潔那麽好的精氣神了,畢竟年紀擺在那兒,前些日子,身子還虧虛得厲害,所以即便現在正在好好養著的溫鶴也還是免不了睡眠不好的毛病。


    穿著一身居家服的翻身下床走進洗漱間,先是對著鏡子沾水將睡得翹起來的卷毛潤好,然後才擠上牙膏拉開了洗漱間的窗簾,眼裏帶著笑意的看著草坪上麵飛奔的愛人與好友。


    同樣睡得比較早的霍然自然也是醒得比較早,隻是當一向有著強烈的私人領地意識的霍然一睜眼便神色清明的看著自己床腳的一坨影子,頓時忍不住的額角有些犯疼!


    若是其他人他也就直接伸腳將人給蹬了下去了,但是好巧不巧這人不就是他那有著嚴重起床氣的赫瀾嗎?他這一腳要下去了,估計渾身都得掛彩。


    清楚的知道為什麽夫人要將他大暈的霍然當然沒有那麽傻,他今天還要拿手術刀呢,多一事不如小一事的霍然眯著眼睛伸手將床頭的眼鏡摸著戴上後,終於將那睡得跟個死豬一樣了的赫瀾看得清清楚楚。


    好家夥,怕都是不想好好活著了,眯了眯眼睛的霍然一個翻身下床,接過影衛遞過來的幹淨衣服,率先進了洗漱間。


    同樣在霍然唿吸改變的瞬間就清醒了過來的赫瀾感受著熟悉的好友的氣息,皺了皺眉後,非常閑適的將自己的身體攤開在了床上,等霍然重新從洗漱間出來後見到的就是赫瀾鳩占鵲巢的模樣了······


    再次眯了眯眼睛的霍然一邊扣好了自己的袖口,一邊將自己的手術箱子拿了出來,手指快速的在那些瓶瓶罐罐中翻轉挑選。


    無色的液體像是都有了生命一樣,快速的找到自己應該融合的液體,組成新的成分,發生新的反應。


    直到赫瀾終於在這些瓶瓶罐罐的碰撞中豎起了寒毛後,從床上坐了起來,霍然才不好意思的朝赫瀾攤了攤手道:“不好意思,瀾,你知道的,我現在應該配藥了!”


    “我···”深吸了口氣的赫瀾看著拿藥劑當擋箭牌的霍然,一眼紅血絲的朝著天花板望了望後道:“霍然,趁我還能控製得住自己的時候,能不能煩請你出去配藥?”


    見好就收的霍然站起身子,將藥劑放好後,提起藥箱朝著赫瀾推了推眼鏡後道:“當然可以,你繼續睡,我想當家的他們今天應該會醒得很晚!”


    說完霍然便一個健步出門,快速的將房門帶上,擋住了那迎麵扔來的枕頭,站在門外的霍然搖了搖頭喃喃道:“嘖嘖,脾氣真不好!”


    “嘿,溫家主,早上好!”一抬頭便看見溫啟天也從房間裏麵出來的霍然好心情的道了聲早安。


    “你也好啊,霍先生!”拄著拐杖的溫啟天一身棉麻休閑服,笑嗬嗬的朝著霍然道:“怎麽不多睡會兒?”


    “習慣了早起了,沒辦法啊!”霍然一張儒雅紳士的麵孔實在是太具有欺騙性。


    所以在霍然說完這句話後,溫啟天不自覺的就忘記了眼前人的身份,以一個長輩對晚輩的熟稔口氣道:“年輕人啊,早睡早起好,好啊!對了霍先生還沒有吃早飯吧?霍先生喜歡吃什麽,我這就叫老伯準備準備。”


    “不用特意麻煩了,華夏不是有句古話嗎?叫做客隨主便,所以溫老先生吃什麽我便吃什麽就行了!”似乎為了驗證自己的話霍然忍不住的加了一句道:“我不挑食的。”


    “那行!”想了想的溫啟天笑著道:“我人老了,早飯都吃得清淡,平日裏,老伯都會吩咐廚房煮些皮蛋瘦肉粥,然後外加兩個素包,當然小酒喜歡肉包,所以我們也會有肉的,這就得看霍先生的喜好了!”


    “皮蛋?”霍然驚訝出聲道:“那個黑乎乎的蛋?它似乎不太好吃!”直來直往的霍然皺著眉頭的朝溫啟天露出了一個有些難以嚐試的表情。


    早些年就喜歡瀏覽網頁的溫啟天先是一愣,隨即大笑出聲道:“哈哈哈,霍先生,我這個老頭子一直都覺得你們國外人對皮蛋有些誤解,這可是個好東西,尤其是皮蛋瘦肉粥吃多了都是會上癮的!”


    “是嗎?”跟著溫啟天步伐的霍然顯然還是有些不敢相信。


    “當然!”因為溫啟天早年也是從底層爬起來的,所以也不習慣家裏有那麽多服侍,不習慣!端著碗盛好粥的溫啟天將潔白的瓷碗遞給霍然道:“來,端去客廳吧,我等會兒給你端一盤鹹菜過去,那配上真的是一天幸福的開始啊!”


    剛出門就聽到自家父親與那個算得上殺人如麻的人這麽聊家常的溫鶴心中‘嘭’的一跳,一邊快速下樓,一邊挑眉笑道:“爸,我來盛吧,您先和霍先生一起去客廳坐著。”


    “好!”溫啟天也不推遲,連忙跟著坐在了客廳,熟練的打開電視早間新聞,和那些富貴人家不一樣,溫家一直都是這樣,沒有那麽多規矩,早上也就和一般人的家庭一樣,端著早飯一家人就在坐在沙發上,就這茶幾上擺著的鹹菜包子之類的吃食,開始新的一天。


    但是這樣在華夏人眼裏再過平常的事情,在霍然這裏卻是極其新奇的一種體驗,灰藍色的眼裏滿是純粹的驚奇。


    剛端著粥出來的溫鶴見著的就是自家父親將鹹菜夾進霍大當家的碗裏的那一幕,頓時驚出了一聲冷汗,要知道醫生一般都是或多或少有著一些潔癖的,更別說這位大名鼎鼎的鬼醫了!


    想到這裏的溫鶴剛想將手中的粥往霍然身上甩去時,卻見著那個道上誰的麵子都不賣的恐怖份子此時卻像個好奇寶寶一樣的望著碗裏的東西···


    默默將懸著的心放下的溫鶴也不出聲提醒,自顧自的坐在了溫啟天的另一旁笑著道:“霍先生,嚐嚐吧,很不錯的。”


    “可是···”把玩著碗裏潔白的瓷勺,霍然依舊帶著純粹的驚奇的看向溫鶴道:“不需要等他們嗎?”


    “啊···”被問得一愣的溫鶴笑了笑道:“不用不用,我們家都是比較隨意,食物都是恆熱的,誰先起誰就先吃,沒有那麽多規矩的!”


    “嗯。”霍然眼裏的流光一閃而過,隨即也不管熱騰騰的霧氣將自己的眼鏡框迷住,將肖想已久的扳著適當的鹹菜皮蛋瘦肉粥送進了嘴裏。


    而另一邊雖然知道這樣盯著人家不太好,但是還是忍不住的緊緊的望著霍然道:“味道怎麽樣?霍先生?”


    待那軟糯綿稠帶著馨香的瘦肉粥滑進喉嚨的瞬間,霍然忍不住的挑起了嘴角,連忙點了點頭道:“好吃,很好吃!”霍然是被軒轅即墨從黑牢裏麵提出來的。


    在那個地獄裏,霍然待了整整五年,憑借著手上藏匿的一把殺了一百來人的手術刀進入了那裏,徹徹底底的成為了那個世界裏麵的傳奇。


    在黑牢裏麵,霍然見著軒轅即墨的第一眼,便是在解剖著又一個肖想他身子的男人,為了不被餓死,霍然甚至都知道人的哪個部分更嫩···


    他是黑牢的瘋子,一個隻知道捕食的瘋子,是軒轅即墨將他提出來後,給了他另外一個人生,所以霍然每天都需要壓抑著不讓自己的另一麵跑出來,每天都要。


    可是今天,霍然卻覺得好像並不需要克製自己,鏡片遮住了自己的眼睛,沒有人知道那鏡片下麵是怎樣的一副景色。


    低著頭的霍然朦朧的看著碗裏突然滴入的一顆小水滴,愣了愣後,隨即將其和著粥一起吞進了肚子,意猶未盡的霍然依舊頂著自己那布滿了霧氣的鏡片將碗遞到了溫鶴麵前勾著唇瓣道:“溫先生,我能再來一碗嗎?”


    “當然可以!”溫啟天和溫鶴都是兩個近視,兩人在喝粥時,為了不出現霍然現在的情況,都是摘下眼睛的,所以他們此時沒有一個人發現眼前這個看似無法無天的鬼醫的情緒波動。


    接過霍然碗的溫鶴,眯著眼睛將皺盛好後,遞給霍然時提醒道:“霍先生,其實將眼鏡摘下來吃法會好一些!”


    “對啊!”溫啟天也附和了一聲,隨即又用公筷夾了一筷子鹹菜放進霍然的碗裏道:“好吃就多吃點,這裏還有包子呢,不是你們的那種麵包,是鹹的也好吃。”


    “好!”應了一聲的霍然沒有將眼鏡摘下,反而是不怕破天荒的不怕油膩的伸手拿了一個包子學著溫啟天的模樣大大的咬了一口。


    這邊的三人其樂融融的吃了第一份早飯,那邊因為又跑又互懟的兩人卻是餓得咕咕叫的,一進屋就問道了那讓人流口水的香氣。


    陳思言頓時就誇張的捂住了自己的肚子,一身汗津津的看著望過來的溫啟天道:“溫伯,我能不能先吃飯,後洗澡?”


    “當然,當然啦!”溫啟天笑嗬嗬的道:“邢樂,給小言去拿碗筷,粥已經端到了茶幾上了!”


    “好嘞,爸!”邢樂笑著應了一聲後轉身進入了廚房。


    而站在原地的陳思言卻一個健步衝到了電視機前麵,瞪大著眼睛看著屏幕上麵的新聞。


    “今日,淩晨兩點,西藏雪山發生大規模的崩塌,附近城市都有感受到震動!有關專家已經趕往前去勘測,具體原因還在查詢當中。所以近日打算出遊西藏的旅客們,需要修改一些行程了!”


    “雪山崩塌?”陳思言看著電視上的新聞呢喃出聲。


    “嗯對!”聽到這話的溫鶴也戴上眼鏡看了一眼新聞後,朝陳思言道:“要不,你最近先不要去西藏了,邊防那邊讓邢樂給你請個假?”


    “不不不!”搖了搖頭的陳思言看著那熟悉的位置,閉了閉眼後勉強的朝溫鶴笑了笑道:“我可能今晚就要走了!那邊還不知道有沒有發生傷亡,太偏了,我可能需要帶人過去看看。”


    “這麽急?”溫鶴有些愕然。


    “急什麽急!”從廚房出來就聽到陳思言的話的邢樂不悅的將一碗粥遞給陳思言道:“好好坐著吃早飯,明天再走!”


    “不是,隊長你怎麽這麽專橫啊!”接過粥碗的陳思言坐在溫鶴旁邊道:“千紙鶴,這人欺負你朋友!”


    “不是,”瞬間被陳思言那慫貨模樣逗笑了的邢樂道:“這麽大的人了,不帶告狀的啊。”


    “好了,快吃吧你們,一身汗臭味,離我遠點哈。”溫鶴笑了笑道。


    雖然不知道兩人在打什麽啞謎,但是溫鶴依舊跟邢樂站在統一戰線,邢樂顯然是不願意陳思言再去西藏的。


    同樣的霍然也收拾好了心情,將最後一口粥喝完,鏡片上麵的霧氣也消退了點,扭頭也朝聲音極低的電視看去,眸色一暗,起身朝著溫啟天道:“溫伯,我吃飽了,我先去洗個手。”


    “誒,好好好!”溫啟天倒是習慣性的聽到這個稱唿,沒有反應過來。


    但是邢樂與溫鶴臉上卻是像吃了蒼蠅一樣,哽得慌,老天,他們沒有聽錯吧,這人叫他爸叫溫伯?溫伯?!


    ------題外話------


    小可愛們,晚安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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