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佑是被人從醫院趕出來的,其實若隻是溫家還並不能這麽快的將趙佑弄垮,但偏偏那時候溫酒身邊還有軒轅即墨的影衛。


    從醫院出來的趙佑看著被易主了公司,看著被凍結的銀行卡,直接被警方封了主宅,甚至連曾經那些個保證會愛自己一輩子的情婦們都避他如蛇蠍。


    沒了右手的趙佑走投無路的找了很多份工作,但在京城這個地方,最不缺的就是人,一個沒有右手,還過了幾年安逸日子的趙佑,怎麽可能會得同事與老板的喜歡。


    在社會底層的廝殺其實有時要更為直接,他們沒有那些彎彎繞繞,不會背後捅刀子,他們隻會在你吃飯的飯碗裏放沙子,在你幹活時伸個腳。


    這裏的人看透了人性的黑暗,沒有人會因為你曾經是大老板而敬佩你,阿諛你,因為他們其中的人也許就是曾經學校的天之驕子,曾經賭場裏意氣風發的某個富二代。


    好不容易找了份環衛工作的趙佑此時正蹲在地上啃著冷硬的饅頭,就著一瓶便利店裏麵的一個兼職學生給送的一塊錢一瓶的水解決著今天的晚飯,右手臂上綁著的繃帶裏麵因為沒有多餘的錢再去醫院換藥,而隱隱的發出臭味。


    本來就生活在一個底層家庭的趙佑非常清楚這樣的生活流程,可他不敢相信他算計了大半輩子最後又迴到了這樣的生活,狠狠咬了口饅頭的趙佑想著那個在校園裏第一次遇到的那個女孩。


    她和她的名字一樣,她叫溫柔,她恬靜、優雅,當時站在人群裏麵的趙佑隻一眼便記住了這個從豪車裏麵走下的女子,他費盡心思討好她,追求她,原本隻是想利用那個被保護得極好的花朵在京城立足。


    可是人心都會變的,得到一點後的趙佑會忍不住的想要得到更多的,在溫柔的幫助下,趙佑成立了自己的小公司,開始混跡京城中層人的圈子,在那個圈子裏他遇到了一個氣質與溫柔完全相反,甚至在溫柔身上從來沒有出現過的女人。


    那是秦嵐,她和趙佑很像,她妖嬈、魅惑性感,有心計,她從底層爬起來,輾轉在各個道貌岸然的男人床上,也許是秦嵐的生活方式太像自己,也許是自己那個時候也是那道貌岸然中的一員。


    是男人都會偷腥,那是他在底層圈子裏見過的最多的事情,所以他在和秦嵐玩了一段時間的曖昧後,上床了,當時還懷著孩子的溫柔就那麽淡淡的笑著站在門外整整一晚,那是趙佑在第二天清晨看監控才知道的,秦嵐給溫柔打了電話,那個女人早就在傷害他內心最後那一點淨土。


    所有人都說趙酒傻、蠢,相信他趙佑這個負心人的話,其實他們不知道,在溫柔離世的那段時間,溫宅沒有透出任何消息,沉浸在悲痛中的溫老爺子怎麽會理會這個剝奪走他唯一女兒命的人。


    可以說老爺子雖然疼趙酒,卻是不想見到她,溫鶴那段時間不知道發生了什麽,鮮少迴家,後來迴家管理生意後也變得冷酷無情。就這樣默默長大的趙酒換上了自閉症。


    直到有一天,趙佑看到了獨自放學迴家被人欺負的趙酒,他怒不可遏,他將發抖的趙酒抱在懷裏,輕聲安慰,那幾年還以為溫柔在世的趙佑是極盡的在嗬護那個孩子的,每天下班後的趙佑總是早早到達校門口,將趙酒接迴車裏,那時候趙佑的車裏全是兒童故事,以及各種育兒經。


    可是好景不長,終於等到趙酒微微放下戒心,敢和趙佑說話時,秦嵐知道了,自己拚死攀上的男人在嗬護前妻的女兒,這讓她的兒子怎麽辦。


    所以五年級開學後,趙佑便再也沒有去看過那個患有自閉症的孩子,因為在他心裏固執的認為,是趙酒害死了他的溫柔,若是沒有趙酒,他的溫柔會活得好好的,他打心底的厭惡這個孩子,與其說是厭惡這個孩子不如說是厭惡秦嵐、厭惡秦嵐的孩子、厭惡他自己。


    後來,溫鶴接手公司,終於騰出時間的溫啟天這才發現自己的小外孫已經有了性格缺陷,病情嘴眼中的那段時間裏溫啟天幾乎每天一起床一睜眼便是去趙酒房間,他帶著趙酒去旅行,給趙酒找醫生、監督趙酒吃藥,變著花樣給趙酒做吃的。


    可自閉症患者本就難以相信別人,還別說剛剛被趙佑拋棄的趙酒幾乎是自我保護式的將自己完全封閉了起來,不敢在相信任何人,不敢再奢望任何人的愛。


    所以那一天趙佑再次出現趙酒麵前時,那個要求,趙酒根本想都沒想,直接就做了,隻因為趙佑說:這件事情過後,趙佑就會帶她迴家,像曾經一樣寵溺她,陪伴她。


    迴想到這裏的趙佑嗚咽著狠狠的將手裏的饅頭塞進了嘴裏,咕嚕咕嚕的將瓶裏的水喝完後將瓶子踩在腳底,壓扁,然後又撿起來放進了自己背上的袋子裏,一手拿著掃帚重新從陰影處走了出來,頂著下午的灼日,一言不發的悶頭做著自己的事情。


    隻是沒多久,趙佑便發現自己身後跟了個影子,原本以為這隻是個巧合的趙佑轉動了眼珠子朝後瞥了眼,腳下步伐慢慢加快的朝人多的地方走去。


    跟了趙佑一路的‘齊浩軒’哪裏會讓自己盯住的獵物逃掉,眼整整看著人群就在眼前的趙佑倏地仰頭,破鑼般的嗓子發出‘額’的一聲,渾濁不堪的眼睛瞬間化為漆黑,沒有眼白的漆黑。


    沒人發現這一幕的‘趙佑’重新拿過地上的掃帚,悶頭繼續做著趙佑應該做的工作。


    而這邊吃過午飯的溫酒靜默的看著一前一後進入書房的一老一少,挑了挑眉,悠閑的朝外麵花團錦簇的花園走去。想著男人在溫啟天麵前一邊伏小,一邊又將溫啟天氣得跳腳的樣子。


    溫酒忍不住的彎了彎眉眼,看著朝自己走進的軒轅管家也好心情的朝其點了點頭,獲得一個完美到毫無瑕疵的微笑以及那標準的像是用尺子量出來的鞠躬。


    揮手將人招進來的溫酒自顧自的坐在花園裏麵的涼亭裏麵,朝管家指了指自己對麵的椅子道:“坐。”


    “是,夫人。”內心膽顫,外表依舊波瀾不驚的軒轅無名顫顫巍巍的坐在了溫酒對麵。


    “誰的主意?”溫酒似笑非笑的看著眼前的這位坐得如同在大齊麵對夫子的學生般模樣的軒轅無名道:“又是什麽時候決定的?”


    “昨夜在車上決定的。”在自家夫人的注視下,無名默默的將視線朝下望了望,聲音立馬底了一度接著說:“我出的主意。”


    “理由呢?”溫酒點了點頭,繼續微笑著看向軒轅管家。


    似乎早就料想到溫酒會問原因的軒轅無名抿了抿唇,忍不住的將頭也朝下低了低道:“龐大的家族總是會有各種各樣的鬥爭,在加上族長無意間混了個軍火頭頭當當,所以如果族長若離開意大利太久,世界上的各個勢力,包括許多國家都要麵臨重新洗牌的局勢。”


    “會死人嗎?”似懂非懂的溫酒麵不改色的問道。


    這下沒想到對麵這個令自家族長頓足的女人會問出這個問題的軒轅無名愣了愣,隨即直視溫酒道:“夫人,會死人,而且會死很多,您無法想象的多,甚至有可能有些小國會因此從此消失。”


    “哦。”帶著微笑的溫酒不鹹不淡的瞥了眼無名道:“今天的主意也是你出的?”


    “不!”並不知道自家族長幹了什麽的軒轅無名想都沒想的直接否定了,因為整個世界都知道,這個掌控著全球三分之二軍火的男人情商低到為負,不過以軒轅即墨的地位與手段,的確不再需要長什麽情商了。


    雖然不知道自家族長說了什麽的軒轅無名,直接搖頭道:“冒昧問一下夫人,請問族長大人他做了什麽事嗎?”


    “哦,也沒什麽。”溫酒伸出食指曲著點了點自己額頭道:“也就說他可以幫助溫家滅了邢家,然後溫家所需要付的報酬就是我而已。”


    果然就知道不是什麽好事的軒轅無名滿是正色的看著隱隱有些怒火的夫人圓滑解釋道:“夫人,其實族長有個缺陷,就是缺根筋,還是卻的最重要的那一點。”


    “哦?”


    “夫人應該知道族長的占有欲應該強到令人發指的地步。”


    “嗯。”溫酒點了點頭,想著每次看著那個男人拽著拳頭收斂住殺意的溫酒忍不住低低一笑。


    看到夫人終於笑開了的軒轅無名頓時鬆了口氣,順便大口大口的喘了口氣接著微笑道:“族長今年三十,我跟了他二十五年,二十五年內,族長周身除了赫瀾幾位當家的是族長撿迴來的陪自己練武的人以外,周身便再也沒有出現過其他一人。”


    “直到遇見您,夫人,他讓白當家搜遍華夏所有網站裏麵的戀愛方法,讓我給他尋找華夏有關玄學之類的書,在意大利的辦公桌上也開始多了一堆一堆的食譜。”


    “從五歲開始,族長衣食住行便是我一手操辦,但從遇見夫人您開始,我變得很閑。”


    “您一定很納悶,我清閑了不應該很開心嗎?但恰恰相反,夫人,坦白跟您說,我很擔憂,或許別人不知道,但我知道,族長在心底是扭曲的,他的占有欲已經不能容忍您和其他人有任何一絲的聯係,即便您的親人,他也會發狂。”


    “所以夫人,族長其實是個瘋子,現在的您或許才剛剛看到他冰山一角的一麵。”


    聽完管家話的溫酒忍不住的嘴角越翹越高,最後在管家詫異的目光下彎了彎眼角朗聲道:“真巧,我也不喜歡即墨身上有人的味道,也不喜歡即墨與他人的聯係勝過與自己的聯係,即便是他的親人也不行,我也會瘋的······”


    一直注視著溫酒的軒轅無名微笑著聽完自家夫人的話語,終於放下了僵硬的微笑,轉而搖頭失笑道:“那麽夫人,祝您和族長幸福。”


    “當然。”溫酒勾了勾嘴角。


    直到後來軒轅無名才無比後悔自己怎麽就鬼迷了心竅說了這番話呢,要是沒說,那自家淡然優雅的夫人,絕對不會做出拿出一疊錢,甩在會議室的桌子上,並且拖走族長的暴發戶的行為。


    倏地,站起身子的溫酒渾身慵懶的氣息忽然一變,彎成月牙兒般的眸子也微微眯了眯,輕聲淡笑著朝軒轅無名問道:“趙佑現在的行蹤有嗎?”


    “有的,夫人。”軒轅無名先是一愣,隨即立馬迴應,自從趙佑那次去找過夫人後,趙佑的所有行蹤便存在於軒轅無名的工作範圍內了。


    “要派人將人帶過來嗎?”


    “不用,走吧,帶我去一趟。”說完溫酒便率先朝園內停放的車上走去。


    坐上駕駛位的軒轅無名:“夫人,要通知族長嗎?”


    “我說不,你就會不通知嗎?”似笑非笑的溫酒眼神微暗,直接開口道:“快,趙佑的生命氣息很弱。”不僅很弱,並且還有魂散的趨勢。


    人正常死亡時,不說魂就連氣魄也是不會散的,可顯然現在的趙佑並非正常死亡,並且,溫酒眯了眯眼睛,應該是那個被阿碧吞了一魂的東西開始跑出煉魂了罷。隻是這‘齊浩軒’究竟是個什麽東西,為什麽自己卻是一點也看不出來。


    但那身氣味,還真是深入靈魂,隻要稍微探出了一星半點,溫酒想不感受到都不行。


    昨晚被商禾拉出去喝了一頓的劉昊精疲力竭的趴在辦公桌上,腦袋上還蹲著一隻舔著貓爪子的靈貓,本來想好好補個眠的劉昊,顯然並不能如意。


    猶豫再三還是接過電話的劉昊伸了個懶腰朝電話對麵的師妹道:“喂,蔡文,有什麽事嗎?”


    “出大事了!”電話那邊的蔡文一聽到劉昊的聲音,立馬大聲朝手機喊道:“師兄啊師兄,我現在真的需要你的幫助,這裏這裏的屍體我真的、真的無從下手啊,這些人仿佛就是突然間死去的一樣,眼裏的瞳孔與身體都一切正常,我······”


    “這些人?死了多少個人?”抓住重點的劉昊將靈貓從腦袋上抓下來,放在懷裏,一邊穿著衣一邊朝外走道:“算了先發地址給我,另外不要動屍體。”


    “十四個人了,師兄已經十四個人了。”蔡文深吸了口氣,終於鎮定了些的朝劉昊道:“安樂街,五十四號。”


    “嗯,我離那兒不遠,大約兩個多小時的路程,你先等等不要慌。”劉昊皺了皺眉,一把將隔壁床上的商禾拍醒道:“快起來,安樂街,死了十四個人。”


    “什麽?”安樂街,那不是咱們一組的管轄範圍嗎?一個鯉魚翻身醒來的商禾連忙套上褲子,穿著拖鞋抓上車鑰匙就朝外麵跑去的道:“什麽時候的事情,誰通知的。”


    “蔡文剛剛打電話來說,並且蔡文查不出死因,所以問到我這裏來了。”行色匆匆的劉昊跟在商禾身後將事情簡單的敘說了一下。


    “你師妹?那個追你的?”打上火的越野立馬朝前衝了出去,邢樂往好處想道:“會不會是蔡文故意裝作判斷不出死因,想叫你過去,其實就是想你了?”


    “當然不是,好好開車!”劉昊沒好氣的瞪了眼自己的搭檔道:“蔡文可是學校的優秀畢業生,並且法醫最不缺的就是理智,你覺得這樣的事情能當做玩笑嗎?”


    “當然不。”商禾想也沒想的迴道。


    “那不就得了,趕緊快點兒,抄小路過去。”


    同樣在車上的溫酒想了想,倏地抬起眼眸朝軒轅無名道:“你們是不是安排了人在趙佑身邊?”


    “是的,夫人。”看著眼前黑壓壓的堵住的車尾,軒轅無名有種不好的預感。


    “聯係他們,遠離趙佑,有多遠離多遠。”木著臉的溫酒直接朝軒轅無名下了個命令。


    “好。”點了點頭,軒轅無名快速的在車上安裝著電腦的地方按了按,一分鍾後,軒轅無名微微皺眉朝後座溫酒迴道:“夫人,聯係不上。”


    “嗯。”一點也不意外的溫酒眯了眯眼,看著窗戶外被堵住的長長一條的汽車,冷著臉直接朝前麵的人道:“開車門,你後麵再跟過來。”說完也沒等軒轅無名反應過來,溫酒快速的閃出了車外。


    手上快速掐了個法訣的溫酒,一步一景的朝一處氣味尤其濃厚的地方走去,很快溫酒便看到了長長的警戒線以及大批的警察,既然來了,斷沒有直接離開的道理。


    直步向前的溫酒剛準備施個障眼法進去時,耳邊突然傳來一聲有些熟悉的煙嗓。


    不知道自己怎麽老攤上這些稀奇古怪的事兒的方隊一根接一根的抽著煙盒裏的香煙,天知道,他這迴直接向上申請,連軍醫裏麵的法醫都邀請了過來,但得到的接過還是和先前那些個人一樣,沒有任何進展。


    吐了口煙霧的方隊,眼下也習慣性的注意著周圍的情況,當那抹素色的身影印入眼底時,方隊眸子倏地一亮,連忙將煙蒂扔掉,跑過去朝溫酒打了聲招唿道:“溫小姐······”


    ------題外話------


    早安,我的小可愛啊,咱倆是一對啊~木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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