碼頭上。


    一艘打漁的船,停靠在那裏,三個男人抬著魚簍子走下船。


    周圍的人瞧見,湊了過去:“今天咋迴來的這麽早?”


    “看天氣要起風,就早點兒收船迴來。”


    “收獲咋樣?”


    “收獲還行,大魚小魚加一起弄了三簍子。”


    “三簍子得有百十來斤吧,那正經不錯了。”


    “唉,湊合吧,做的都是把頭別在褲腰帶上的活。”


    打漁危險,一個大浪過去,一船人就可能掉進河裏。


    這類事情時常發生,碼頭上的人,也聽說過。


    這會兒聽了這話,羨慕的情緒淡了。


    三位漁民笑了笑,把魚簍放在地上,直接在碼頭上賣起了魚。


    “這鯉魚真大,得有六七斤吧,怎麽賣的?”有人問道。


    “五文,五文一斤。”對麵伸出五根手指。


    這附近來往的人除了客商就是苦力,大多知道行情,他也沒多要,直接給出最低價。


    “那這個呢?”


    “這是花鰱,六文一斤。”


    “這個呢?”


    “這是草魚!”


    一番問價之後,有的人離開,有的人駐足,有的人直接挑出想要的魚,讓漁民給稱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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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時,一道胖乎乎的身影,鑽進了人群,小腦袋瓜從縫隙之間探了出來。


    她目光灼灼的盯著魚攤,如同盯著稀世珍寶一般,嘴角邊緣還隱隱有液體將要溢出。


    “咕咚!”


    胖喵兒喉嚨狠狠的咽了咽,目不轉睛的盯著魚簍裏的魚,一動不動,像是要把它盯出個窟窿。


    這份異樣終於引起了攤主的注意。


    “哪來的小娃,你家長輩呢?”


    攤主瞥了一眼,見胖喵兒的衣衫雖破卻還算幹淨,頭發也梳的整齊。


    便沒把她和小乞丐聯係到一起,隻當是家裏長輩帶過來的。


    “長輩在家呢!”


    聞言,胖喵兒轉頭看了一眼攤主,又迅速把目光移了迴來對準魚。


    “小孩兒可不能亂跑,小心被拍花的賣了。”


    攤主見胖喵兒年紀小,便出聲嚇了嚇她。


    “知道了,大叔。”


    胖喵兒憨憨的笑了笑,為防止自己擋住其他買魚的人,挪著小碎步往旁邊移了移。


    攤主又看了一眼,見她老實又安靜,不多言,不多語,便沒理會,直接招唿起客人。


    “賣魚嘞!賣魚嘞!”


    “剛打上來的新鮮魚,都是活的,買兩條迴去打打牙祭吧。”


    “給我來一條。”


    “給我也來一條,挑個小點兒的。”


    “我要鯉魚,來個一斤左右的。”


    買魚的人接二連三,不一會兒的功夫,一簍子的魚已經被買的七七八八,隻剩下幾條巴掌大的小魚,被攤主抬手倒進另一個簍子裏。


    “你怎麽還在這兒?”


    攤主一轉頭,見胖喵兒還是那個動作,那個表情,那個眼神,繼續直視著他的魚,忍不住出聲詢問。


    “我在看魚!”胖喵兒抬起頭,幽幽的看了一眼,軟軟糯糯的道。


    “這魚真好看!”


    肯定也好吃,胖喵兒在心裏暗暗的想著。


    攤主:“……”


    另一邊。


    賣完了野菜團子,準備收攤的厲小刀幾人見胖喵兒還沒迴來,便提著背簍拎著桶找了過去。


    “胖喵兒!”


    “胖喵兒!”


    厲小刀遠遠的喊了兩聲。


    聽到動靜,胖喵兒這才緩緩的起身,一步三迴頭的朝著四人的方向走去。


    “賣完了?”胖喵兒往背簍裏瞄了一眼。


    “嗯!賣完了,今天買的人多,提早完事。”


    厲小刀抻了抻腰,語氣裏帶著輕鬆。


    餘光一掃,注意到胖喵兒無精打采的模樣,連忙出聲詢問。


    “你怎麽了?是不是有人欺負你了?”厲小刀的臉色,嚴肅起來。


    “沒事,沒人欺負我!”胖喵兒搖了搖頭,小腦袋耷拉下來。


    心裏暗暗的想,天天吃野菜團子,沒鹽沒油水,她嘴裏都快淡出鳥兒來了。


    “我隻是想吃魚了。”胖喵兒忍不住小聲嘀咕。


    這句話剛好被厲小刀聽到,他腳步一頓,抬手摸了摸胖喵兒的腦袋,輕聲問道:“小胖喵兒,你想吃魚?”


    “想!”胖喵兒誠實的點了點頭,又接著道:“可是魚很貴的。”


    她剛剛已經聽到了,鯉魚五文錢一斤。


    一條小的也得十幾文錢,夠他們吃好幾天野菜團子。


    掙錢不易!


    她現在可是隻精打細算的貓。


    掙紮了一瞬,胖喵兒還是堅定的搖頭:“先不吃了,等我們有錢了在買魚。”


    胖喵兒抬起胳膊,握緊拳頭,暗暗的為自己打氣。


    為了魚,努力努力再努力!


    胖喵兒,加油!


    “不就是吃魚嗎,這有什麽難的,我們去抓就是了。”


    若是想吃其他的,厲小刀還真沒有辦法。


    魚嘛,倒是可以想想法子。


    抓?


    胖喵兒成功的捕捉到這個字,眼睛一亮:“你能抓魚?怎麽個抓法?”


    “快帶我去。”胖喵兒忍不住催促。


    她的眼睛又黑又亮,燦爛的仿如天上的繁星,滿滿的喜悅勁快要溢出來。


    真是個小孩子!


    厲小刀會心一笑,低下頭,看著被胖喵兒用力抓住的袖口怔了怔,心底湧出一股身為兄長的自豪感。


    “行,我帶你去。”厲小刀寵溺的牽起了胖喵兒的小手,握在手心裏,感受著那份柔軟。


    厲小刀美滋滋的想:他的妹妹真可愛!


    ……


    離開碼頭,幾人順著小道向北走去,大約走了兩刻鍾,穿過一片草甸子後,在一處小溪前停了下來。


    “就是這裏了。”


    厲小刀解釋道:“這裏離鎮上的碼頭很近,水是從那裏流過來的,以前要不到飯時,我們就會來這裏抓魚,運氣好的話抓個兩三條,就能填飽肚子。”


    胖喵兒一邊聽厲小刀說話,一邊向前方的小溪望去。


    小溪不大,是歪歪扭扭的小河流的形狀,裏麵的水很清澈,站在這裏能看到小魚在其中遊動,還有裏麵的水草、沙石、泥土也是一清二楚。


    最重要的一點是,這裏的水不深,隻有七八十公分,像厲小刀、衛書、羅盤那個年紀的孩子,完全不用擔心會被淹到。


    “你在這兒等我們,別亂跑,我下去給你抓魚。”


    交代了一番,厲小刀扔下手中的水桶,脫掉草鞋,卷起褲腳,摩拳擦掌,躍躍欲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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