片刻後。


    胖喵兒、柳葉兒等人一起迴到了破廟。


    此時,破廟內。


    老乞丐正躺在地鋪上休息,聽到聲音,睜開眼,慢慢悠悠的站起身。


    抬頭望了過去,皺眉道:“怎麽迴來的這麽晚,忘了今天是交供奉的日子?”


    貴叔有些不滿,他一直停留在這兒,就是為了等他們。


    “抱歉,貴叔,我們有些事,耽擱了!”衛書敷衍的解釋一句,隻字未提打架之事。


    貴叔聞言,掃了一眼,他臉上的淤青,便收迴目光。


    他懶得詢問,小乞丐受傷不是常有的事,也不欲多留。


    於是不耐的催促道:“行了,天色不早了,趕緊把錢交上來吧。”


    貴叔攤開手,擺出要賬的姿勢。


    “知道了。”厲小刀、衛書、羅盤等人互相交換了個眼神,分別從懷裏摸出五文錢,依依不舍的遞了過去。


    貴叔接過銅錢,放在手心裏一個一個的數了數,正正好好十五文。


    有了銀錢,心情好了不少,他哼著小曲、端著破碗,看也不看幾人,徑直向外走去。


    就在快要走出破廟時,貴叔陡然停下腳步。


    轉迴身,囑咐道:“過兩天就是王老夫人的六十大壽,縣裏有頭有臉的人物都會過來祝壽,你們要飯的時候機靈點,別惹到不該惹的人。”


    “不然出了事,誰也保不住你們。”貴叔的聲音很冷。


    乞丐,居無定所,像胡亂生長的野草,無人問津,死了也是白死,唯一的結局就是被丟棄在亂葬崗,任由野獸啃食。


    “謝謝貴叔提醒,我們不會惹事兒的。”幾人紛紛保證。


    他們常年乞討,這點眼力見還是有的。


    “嗯!”


    貴叔的聲音,像卡在嗓子眼裏,漫不經心的哼出一個字,然後頭也不迴的離開破廟。


    胖喵兒、柳葉兒等人望著他的背景,待徹底消失在視野裏後,“砰!”的一聲關上了破廟那扇,顫顫巍巍的門。


    “混蛋,五文錢又沒了!”羅盤微微蹙眉,忍不住抱怨。


    “好了!給都給了,別磨嘰了,也不是一次兩次,早該習慣了。”


    月月都這樣,厲小刀懶得費唇舌。


    他低下頭,把從三個少年身上劫來的衣物,分別拎起來抖了抖。


    “叮叮叮!”清脆的聲音響起,幾枚銅板掉落在地。


    厲小刀彎下腰伸手去撿。


    一邊撿一邊數:一二三四五六……一共六枚。


    “嘿,真不錯!”


    厲小刀咧嘴一笑,這可是意外之財,不要白不要。


    “來來來,咱們分一下。”


    厲小刀把三件衣服、六枚銅錢放在他們拾迴來的破舊桌子上,抬手招了招。


    幾人見狀,圍了過去。


    “三件衣物,六個銅板,咱們怎麽分?”


    羅盤拿起其中最小的一件在自己身上比了又比,忍不住嘴角上揚,這衣裳可比他身上穿的這件強多了,至少沒有洞。


    “我想要這個。”羅盤期待的說著,他想換一件新衣已經很久了。


    “你們有意見嗎?”厲小刀的目光在柳葉兒、衛書、胖喵兒身上掃過,三人紛紛表態後,他才道:“行,這件歸你。”


    “接下來這件……”


    半炷香後。


    戰利品分配完畢,厲小刀、衛書、羅盤三人各一件衣裳,以及共同擁有兩文錢,剩下的四文錢,柳葉兒和胖喵兒各分到兩文。


    按理說,衣裳更值錢些,可對於小乞丐來說,填飽肚子最重要。


    再加上柳葉兒和胖喵兒一個瘦弱、一個矮小,根本穿不了寬鬆的衣裳,所以這麽分配也算合理。


    分配完。


    幾人再次詢問起胖喵兒的情況,待知道她是被繼奶趕出家門後,不約而同的露出心疼之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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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既然你來了乞丐廟,以後就是乞丐廟的人,我們幾個罩著你。”


    厲小刀伸出手摟過胖喵兒的肩膀,安慰的拍了拍,很有兄長的模樣。


    胖喵兒聽罷笑了,仰起頭看著厲小刀等人,重重的點了點頭。


    “嗯,我以後也會罩著你們的,好兄弟,講義氣,咱們可是一起打過架的交情。”


    胖喵兒拍了拍胸脯,稚嫩的聲音,說出話卻格外豪爽。


    “呃!”厲小刀等人一愣,隨即放聲大笑,樂個不停。


    “小胖喵兒,你真是太有趣了,簡直就是個活寶!”


    “……”


    胖喵兒眨眨眼,一頭霧水。


    厲小刀也沒解釋,從懷裏掏出一塊被咬過的糕點,小心翼翼的放在手心中,遞到胖喵兒嘴邊。


    “這是我在碼頭上撿的,沒舍得吃,給你吃吧。”


    “撿、撿的?”


    胖喵兒艱難的吐出兩個字。


    “是啊!”厲小刀點點頭。


    得意的道:“一個公子吃了一口就扔了,還好我眼睛尖,反應快,這要是慢一步,就被別人撿走了。”


    “咳!咳!”


    胖喵兒一口氣沒上來,差點嗆到自己,身體快速的向後移動,避開糕點,仿佛那是洪水猛獸。


    “不吃!我不吃!”胖喵兒連連擺手。


    太髒了,還帶著別人的口水!


    她吃不下。


    胖喵兒忍不住想起,她家裏放著的軍用罐頭,特別好吃,部隊專供,用錢也買不來。


    就是不知道她走後,鏟屎官會不會把她的罐頭送給別的貓。


    “你真不吃?”厲小刀再次確認。


    “不吃!”胖喵兒堅決搖頭。


    “那好吧。”厲小刀一抬手,把糕點放進了自己嘴中,慢慢咀嚼,吃的一臉愜意。


    這個時候,柳葉兒也想起了她從張記食肆帶迴來的半個雞腿,連忙從袖口拿了出來。


    “雞腿?”


    羅盤眼睛一亮,不由得驚唿出聲。


    衛書盯著雞腿咽了咽口水,眼睛怎麽也移不開。


    厲小刀也一樣,他們都是乞丐,別說吃肉,能不餓肚子就是不錯了。


    “這是胖喵兒買的,我給你們帶迴來吃。”


    柳葉兒輕輕一笑,把半個雞腿去了骨頭,剩下的雞肉撕成一小塊一小塊,平均分給三人。


    “謝謝葉兒!”


    “謝謝胖喵兒!”


    三個人如同對待珍寶般接過雞肉絲,開心的吃了起來。


    一邊吃一邊聊,胖喵兒也從他們的敘述中,對他們有了大致的了解。


    原來他們並非全職乞丐,除了乞討還有其他的營生。


    例如厲小刀,長的高、力氣大,偶爾會在鎮子東邊的碼頭上,幫人搬運東西。


    羅盤年紀小,隻有十歲,可為人精明,鬼點子多,有眼力見,經常為來往的客商引路指道。


    衛書和羅盤同歲,他喜靜,每隔七天,趁著學子休沐時,去鎮上的鴻鵠書院打掃一次,一次能賺五六文錢。


    就連柳葉兒也會時不時的接一些漿洗的小活,維持生計。


    這樣他們才勉勉強強的生存下來。


    “都不容易!”


    胖喵兒托著腮感歎一句,抬手揉了揉眼睛,打了個哈欠。


    “困了,早點兒睡吧。”


    柳葉兒拉著胖喵兒迴到了地鋪上,躺下準備入睡。


    就在這時,“嘎吱”一聲,破廟的門被人推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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