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請局座明示!”


    顧衛林站起身子,一臉真誠請教的樣子。


    “斧手的事情一直沒有眉目,看看可不可以從他們身上找到線索....”


    吉高誌沒有故作懸疑,而是直接告訴顧衛林他的目的,他擔心的不是何必達和秦然,而是那個隱藏在深處的斧手。


    前幾天去向小泉純一郎匯報工作,小泉純一郎再次問起這件事情,吉高誌不好作答,隻能搪塞過去,當時小泉純一郎的臉色很不好,看得出來他對吉高誌的工作不滿。


    所以他最近已經好幾次過問斧手的事情,這一次從市政府之中直接查出兩名抗日分子,或許可以在他們身上找到線索。


    吉高誌的猜測並非沒有根據,前期他和顧衛林也曾經判斷過斧手可能潛伏在什麽地方,以及判斷過斧手的身份。


    從明麵上看何必達和秦然的職務都不算最核心的,但也不能說他們接觸不到核心的機密。


    何必達在市政府財政局副局長位置上待了這麽多年,培養提拔了多少心腹?現在這些人有人還在財政局,有的甚至比何必達的職位還高,想要從這些人口中套取一些信息,哪怕是一丁點,依照何必達這麽多年的經驗,也能分析出一些問題。


    吉高誌不想生拉硬套,將斧手的名頭硬套在何必達頭上,隻是何必達一直拒絕升遷這不是最令人可疑的地方麽?


    在吉高誌眼中,中國人沒有不貪戀權利的。


    現在行動處掌握線索直接抓捕何必達,原因是何必達可能是軍統潛伏者。


    難道真的隻是一名潛伏的情報員?


    吉高誌心中有一個大大問號。


    財政局雖然不直接接觸江城的一些秘密事情,但是隻要是大型的保密事件,市政府都會參與,經費都會通過財政局,作為副局長的何必達完全有可能掌握或者分析出情報來,所以他的嫌疑不會減少。


    至於秦然,他比不上何必達,但作為市政府秘書處的秘書科科長,吉高誌基本已經調查清楚他了。


    雖然謝雲庭極力撇清和他的關係,但不得不說秦然在秘書處的權利不小,市政府很多文件都要通過秘書處來下發存檔,包括一些會議記錄都是他們來記錄存檔,他也很有可能掌握情報,是情報的傳遞者。


    吉高誌的猜測並沒有道理,顧衛林不斷的點頭,他知道,他必須按照吉高誌提供的思路去調查這件事情。


    “明白了?”吉高誌又問道。


    “局座,我知道了,我會調查清楚的...”顧衛林沉思道。


    “我希望你能調查清楚,不管用什麽手段。”吉高誌又補充道。


    看的出吉高誌對這件事情的重視,小泉純一郎在背後對吉高誌施加的壓力絕對不小,或許這其中還有小野五郎給予的壓力。


    顧衛林知道,這件事情自己絕對不能應付。


    背後不知道有多少雙眼睛在盯著自己。


    就算能應付的了吉高誌,能應付的了小野五郎和小泉純一郎麽?


    後兩者根本不會管自己的死活,他們不會和吉高誌不一樣。


    “請局座放心,我一定查的清清楚楚....”顧衛林眼神之中閃過一絲戾氣,吉高誌這才滿意的點頭微笑,拍了拍顧衛林的肩膀,以示重視。


    離開吉高誌的辦公室,顧衛林深吸一口氣。


    讓自己去負責審問何必達和秦然雖然很難,但這未必不是一件好事情。


    至少,他們在自己手裏可以不用吃皮肉之苦。


    顧衛林帶著田文斌才下樓,沈治棠就已經在審訊樓之前等待顧衛林,秘書科的辦事效率極快,命令已經通知過沈治棠了。


    沈治棠也很意外,他沒想到吉高誌會將審問何必達和秦然的事情交給顧衛林,尤其是一切聽從顧衛林安排的命令,讓沈治棠意識到這件事情絕對不簡單。


    該知會一聲馬思鳴麽?


    搖搖頭,沈治棠自嘲的笑了笑,恐怕不用自己知會,馬思鳴很快便也會知道。


    “顧處長,這兩人分別住在這兩間,要帶下去麽?”沈治棠指著兩個相鄰的房間問道。


    “就在這裏吧...”顧衛林走進房門,沈治棠正要開門,顧衛林又說道:“還是去樓上吧,安排兩個沒有光線帶監聽的房間....”


    顧衛林最終沒有進入,而是沉聲交代道。


    沈治棠一愣,開門的手下意識放慢了速度,他曾經聽說過顧衛林審訊的方法,就連馬思鳴曾經都誇讚過,隻是這一來就對他們這樣,是不是強度太大?


    但是局座有命令,一切聽從顧衛林的安排,沈治棠也就隻能服從命令。


    顧衛林原本想將兩人放在一起的,隻是手心手背都是肉,他怕自己難以處理一些事情,先讓他們冷靜冷靜,避免自己到時候提審發生什麽意外的事情。


    “這樓上住的誰?怎麽防守的這麽嚴密?”顧衛林一腳邁上三樓,看著三步一崗,還有流動巡邏人員在巡邏的三樓,側頭問道。


    沈治棠沒有任何隱瞞,指著拐角處的房間解釋道:“地下黨....”


    顧衛林眉頭一皺,他心裏已經猜測到這裏麵關押的可能是許正剛。


    整個政保局之中,能享受此等待遇的也就隻有許正剛了。


    “許正剛?”


    顧衛林喃喃的說道,似乎是在詢問沈治棠,也像是在自言自語。


    這是正常的猜測和正常的表現,若是顧衛林毫無表現,沈治棠倒要懷疑顧衛林是不是有問題,有時候看人僅僅是一個細節就能發現問題。


    就像剛才顧衛林要求沈治棠將人帶到沒有光線的房間一般,這一看就知道顧衛林是要動真格的,不然不可能給對方施加這麽大的壓力,若是隨便審問,直接在二樓,或者到地下室動刑就好了。


    這也從側麵說明顧衛林想要審問的東西很重要,不然不會這麽重視。


    沈治棠在行動處辦了那麽多次行動,審訊了那麽多人,對審訊十分的敏感,尤其是他在聽說了顧衛林的審訊方法之後,專門研究過顧衛林當初審問潘誌誠和賈誌鑫的方法,他十分認同顧衛林的審訊手段。


    馬思鳴一貫喜歡的是皮肉上的折磨,每一次隻要有人不配合,就將地下審訊室的刑具都用一遍;但顧衛林看起來更加喜歡精神上的折磨和心理上的突破,肉體之苦或許可以忍受,但是精神上的鞭笞和心理的崩潰根本就不能控製。


    摧毀一個人的精神意誌,遠比摧毀一個人的肉體更加殘酷。


    沈治棠突然發現自己竟然有些憐憫這兩人,這兩人落在顧衛林手裏,希望他們幸運,沈治棠默默的祈禱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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