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你喜歡過哪個男人嗎?”


    連城皺眉了,“哪條憲法規定女人必須喜歡一個男人,我就喜歡你,特別喜歡,除了媽媽,我最愛你。”


    白瑛正上綱上線,卻忍不住翹嘴角了,“我也是,除了我爸媽,我也最愛你。”


    愛情真是不值錢,掐掐算算,蕭達排到十八線。


    馮時恩推門進入,連城和白瑛依偎在沙發裏,比誰感情深。


    白瑛說不過她,急得上臉,捂她嘴,要靠力氣在物理上占據優勢。


    連城依仗靈活,躲來躲去,躲得跌下沙發。


    馮時恩快步兜起她,他在隔壁換了一身衣服,可能嫌初夏熱,是一件短袖,裸露著結實瓷白的手臂,青筋蜿蜒分明,蟄伏的非常有力量。


    隔著單薄衣衫,連城後腰感受到他溫熱體溫,一觸即離。


    “林姨途中遇見了一個人,三小時內趕不迴來。”馮時恩在沙發另一端坐下,“你剛才問,有急事找她商量?”


    連城唿吸一滯,“你看出來了?”


    馮時恩笑,“一臉心事,愁眉不展。”


    連城下意識整理表情,幾番變幻,五官扭曲。


    馮時恩忍俊不禁,喉嚨裏悶出笑。


    白瑛看看連城,又望他,男人琥珀色瞳仁微動,眼波幽深。


    坐姿也別樣,胳膊橫在扶手,抬手撐著側臉,慵懶、隨意,仿佛電梯前的尷尬,已經被消化,消融。


    白瑛有些佩服,站起身,“我突然有點事,你們聊。”


    她臨出門,背著馮時恩,握拳加油,好好談談的時間到了。


    連城接到暗示,攥住膝蓋上裙擺,笑的不尷不尬。


    馮時恩後背沒長眼,此時又像長了,疊起腿,“聊什麽,剛才電梯前的事?”


    他目光停在臉上,眼波含笑,鬆弛,不以為意的寬諒包容。


    連城調整坐姿,直起背,“抱歉——”


    她遲遲沒有下文,倒出乎了馮時恩預料。


    他坐姿也變端正,一時之間,氣氛反倒沒有心知肚明她要拒絕時,寬鬆愜意。


    “不用抱歉。”他片刻的沉默,“你剛擺脫過去,短期內不想——”


    “不是。”連城指甲掐著手心,緊一下,鬆一下,直至黏膩的濕潤,她像下定決心,“是配型的問題,我想和媽媽聊得。”


    馮時恩視線陡然幽邃,深入,仿佛要探入她心底。


    連城對視,“梁朝肅拿走我配型數據,不管他想做什麽,我不想被他幫助,更不想腎源最後來自他。”


    腎髒匹配的幾率跟來源有關,親屬腎髒通常匹配幾率更大,林嫻姿已經做了體檢,但連城不接受。


    另一種是夫妻,並不指名分和法律關係,隻要一起同居,生活習慣,飲食習慣趨於相似,長時間發生關係,體液融合,久而久之就會交換抗原,匹配腎源時,幾率比陌生人更大。


    幾率大,腎移植的成功率高,後期影響小,能像正常人一樣工作、生活。


    林嫻姿默認給他的資料,連城難免生怕。


    她不想再和梁朝肅糾纏,就不要欠他,或許林嫻姿會從另一方麵補償他,但錢,權,勢,梁朝肅缺哪一個?


    她還不清。


    馮時恩陷入沉默。


    連城明白沉默的緣由。語序問題,她該挑明拒絕的,為梁朝肅,忽然略過,態度模糊。


    馮時恩又不是為了女色昏頭上腦的類型,對她有好感,接受以前,是他本性寬厚。並非願意被踐踏,被利用,當做她的工具。


    因為和他繼續發展,符合了林嫻姿對她新生活的正向期盼,而杜絕林嫻姿匹配梁朝肅腎源的可能。


    “你別誤會。”連城向後靠上椅背,“白瑛剛才說,我心裏有一個男人的影子,從來沒有愛上過誰。”


    馮時恩長眉一挑。


    連城禁不住了,“你也這麽認為?”


    她頗覺啼笑皆非,“我不服,我和沈黎川彼此尊重,互為知己,在感情處理上非常成熟。個人的貪嗔癡,都沒有對方好重要。”


    她算動心,壓根沒想梁朝肅。


    馮時恩表情不算鬆緩,往詭異進一分,“你要在我麵前迴憶沈先生?”


    連城噴笑,“抱歉,確實不合適。”


    馮時恩也笑,從沙發上起來,換到她這一麵的側位單人座,倚靠扶手。


    “林姨有考慮梁朝肅,但他能力,城府,性情,麵麵不可控。雖然挾恩求報卑鄙,不是他作風,但他對你,看起來並無底線,所以林姨放棄了。”


    連城不自主坐直,仰頭望他,“那為什麽讓他拿走數據。”


    “大概——”馮時恩抱臂,帶點輕鬆,帶點玩笑,“想給他找點事做。”


    連城懂了,梁朝肅已經來到歐洲,近林嫻姿太過隔絕他,時間長,總會超出他忍耐範圍。


    再有莫實甫磨刀霍霍,卡她的匹配進程,梁朝肅不會不知道,讓他取得數據,暫時安撫他。


    想必梁朝肅也看出這一點,才光明正大出現在醫院,而馮時恩攔一下,攔不住也不過激。


    她想通了,預備起身。


    馮時恩伸出手,懸在半空,是紳士禮貌,等她放上手,拉她一把。


    說曖昧,也坦蕩,說坦蕩,又有她剛才吞下去的拒絕,顯得曖昧了。


    連城猶豫片刻,抬起手,掠過他掌心,搭在臂彎,沒有用力,眨眼間起身,便抽離。


    馮時恩眸色加深。


    ………………………………


    梁正平對兒子姑且算勢均力敵,對其他人,完全砍瓜切菜。


    姚念慈之前在包廂撞上那群搓麻貴婦,打聽梁氏風波,預備趁機分一杯羹的。


    梁氏忽然消泯內鬥,父子相殘的風波,全成坑殺他們這些蠢蠢欲動貪心鬣狗的陷阱。


    恨得滴血,除了記仇,隻能硬吞苦果。


    梁朝肅那通錄音,也暫時隱沒,瞧著一派死水。


    蕭達接完蘇成懷電話,迴到書房,男人單手擰著藥瓶,圓蓋旋開,再旋迴。


    國內情形不出掌握,梁朝肅握緊藥瓶,“配型結果?”


    蕭達不太好講,“其他方麵,血性,pra,淋巴細胞毒與腎源庫匹配幾率差別不大。”


    “呢?”


    腎源配型有四個層麵,蕭達提到三個,親人外甚少幾率高的。


    配型是人類主要相融性抗原的匹配,不一樣,也最重要,六個點配對的幾率,決定移植後的存活年限。


    蕭達抿唇。“六點全配。但斯奈德醫生並不建議,親屬配型條件比您的數據完美,而且您的身體重傷未愈,腎移植對您後果不可估量。”


    梁朝肅向後靠,枕在沙發背。“我知道,她也不會接受,配型隻作為以防萬一的備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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