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瑛丟掉棉簽,終是放不下心。


    “等你不出血,這針立馬停。後續用藥養著,一定要密切注意身體出現的反應,又發現就給我打電話。還有,我給你買的胎心儀也到了,每天胎心穩住,你姑娘好好的。”


    連城翻身平躺,“那我能上班嗎?梁朝肅搬迴去了,待在梁家,我不放心。”


    “他是狗皮膏藥啊,怎麽陰魂不散,女鬼都沒他纏人。”白瑛又道,“在梁家有他爸壓著,你不放心什麽。”


    “他查到黑診所了,伺機抓我去醫院檢查。好在沒撬開老板的嘴,我躲著他,能拖一陣是一陣。”


    還有梁父已經摸到北方去了。


    但連城不想給白瑛製造焦慮,隱下不提。


    這是她的手機突然震動,來電顯示是那條她存下的號碼。


    連城立即接起。


    “土行孫小姐?”


    白瑛聽見稱唿,瞪大眼。


    連城抬手拉下她眼皮,這是她昨天短信中,自我介紹的化名。


    “老鬼?”


    老鬼敷衍應一聲,開門見山,“你能知道那個號碼,說明是熟人推薦,值得信任。我做生意不喜歡羅裏吧嗦。去哪?幾個人?私人恩怨可以做,犯法潛逃我不沾。”


    連城又捏白瑛的嘴,止住她驚唿,“北歐,一個人,私人恩怨。”


    老鬼咂摸一聲,“可以,二十萬一口價。”


    連城一怔。


    白瑛掙開她手,連城眼疾手快再捂住,“我再確定一下,走你們的路子不需要證件對吧?”


    “需要,也不需要。”老鬼笑,“國外偷渡是重罪,我們不能犯法。用證件出國後,我們在鄰國幫你再跳轉一次,這次不用證件,沒有信息,你的去向絕對安全。”


    連城不說話,有些猶豫。


    老鬼等了幾秒,沒耐性,“你走不走,給個準話。”


    連城,“走,什麽時間?”


    老鬼,“五天內,具體安排我到時候發短信通知你。”


    連城掛掉電話。


    白瑛實在不能苟同,“就這樣?什麽都不問,麵也沒見,萬一詐騙你錢,或者出了國,就把你賣去緬北呢?”


    連城刪掉通話記錄,“所以,還要你再幫我最後一次。我走了之後,約定時間內沒有聯係你,不要猶豫,直接報警,我離開前會把蛇頭的照片,還有信息全留給你做線索。”


    白瑛,“……”


    連城笑,“而且你看,他們根本不敢在國內犯法,說明很怕我國警察。孫猴子逃不出五指山,國家爸爸永遠的神。”


    白瑛繃不住臉,恨恨點她腦袋,“你什麽都想好了,我除了聽從老佛爺安排,給你來聲‘喳’,還能做什麽。”


    …………


    到了中午,白瑛拿手機進來,讓連城選餐廳訂餐。


    掀開被子,才發現她出去這一會兒功夫,連城就睡著了,旁邊手機一聲聲震動都沒吵醒她。


    白瑛知道她在梁家睡不安穩,沒喚醒她,拿起手機一看,來電顯示梁朝肅,更不喚她了。


    關機,拉好被子。


    迴到電腦前,繼續查針劑的論文資料,沒一會兒門鈴響起。


    她拉開一道縫隙,門外佇立著一個男人。


    身型高大頎長,穿著雙排扣的碳灰色西裝,冷峻威懾,一雙眼不由分說定住她。


    白瑛條件反射關門,男人跨出一步,鞋尖頂住門框,包著紗布的手強硬推開門。


    “她呢?”


    白瑛這套公寓麵積小,原本三室一廳的布局,她一個人住,全打通了,隻留一間主臥。


    梁朝肅環顧一圈,房間不像一個女人居所,物品亂七八糟,資料,毯子,零食隨意擺放,靠近落地窗的電腦開著,全是晦澀的論文。


    他對其他女性沒有絲毫好奇心,也有教養,並不窺探,一掠而過。


    找不到人,就收束視線,落在門口,“她在哪?”


    白瑛不搭腔,冷著臉指門口,“出去。”


    梁朝肅安排完顧星淵那邊麻煩事,抽會空兒,不想有限時間,消耗在白瑛門口,“白瑛,我對女人並沒有額外的耐心。”


    他全身穿著、儀態,無時不滲著一種渾厚的侵略感,麵無表情時,稍泄三分氣勢,就壓製的人心驚肉跳。


    白瑛嘲諷的話卡在喉嚨,那句‘不僅沒有耐心,還沒有良心’遲遲發不出聲。


    臥室,連城心頭一緊,連忙下床。


    門虛掩著,並沒有鎖,她拉開聲音幾不可聞。


    男人卻格外敏銳。


    連城身形顯露的刹那,他轉過身。


    白瑛手術室待久了,不喜歡灼目刺白的燈光。


    她房子的燈,統一偏曖昧,迷離,橙色和橘色交輝,照在梁朝肅的衣服上,挺括,顏色,凜冽的格格不入。


    連城沒有走近,就立在臥室門口,“有事?”


    這是一句廢話,她心知肚明,梁朝肅目的來逮她去醫院檢查。


    他邁步走過來,“故意不接我電話?”


    連城下意識翻口袋找手機,“剛睡著,沒聽到。”


    梁朝肅慢了腳步,立在她麵前。


    連城個子矮,將將到他下巴。


    兩人一貼近,他就找不到她人,看不到她臉,俯下首也隻有頭頂一片亂蓬蓬的發,發旋偏左,有兩個。


    都說一個旋人擰,兩個旋人橫。


    她是又擰又橫,竄的還快。


    連城穩著一動不動,冷不丁往後退,但男人胸前也長了眼,能看見她臉上顯露的表情。


    她剛退一步,攔腰撞上一截結實手臂,力道反噬,額頭撞上健壯的胸骨,肌肉硬的像鐵。


    咚一聲震響,傷害的卻隻有她腦瓜子,梁朝肅表情紋絲不動。


    連城自認是意誌力還算可以。


    長這麽大磕磕碰碰,在所難免。就算力道反衝,她倒栽蔥軲轆過去,爬起來拍拍灰,一拳還迴去。


    能用道理幹明白的事,就別用眼淚。


    所以她不理解,那種撞一下鼻尖酸,紅眼眶,掉眼淚,啪嘰一下摔地上文學。


    但此時,她理解了。


    人生理反應是不受控的,並不區分性格嬌氣,還是堅強。


    當腦仁像扣在大鍾裏被撞錘敲得轟轟響,就是迪迦奧特曼來了,也站不住。


    她過去傲慢和偏見了,可可愛愛的女孩子能有什麽錯,錯的當然是狗男人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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